“先生!心若安,可步步生莲。心清一切明,心浊一切暗;心痴一切迷,心悟一切禅。何意?”
“先生!凡人考取功名,有何用意。”
“先生!可知我的铃铛有何妙用。”
“先生!先生!”
……
自从那日,文曲星—莫执当了我的先生,给我展示了强大的知识储备力量和生动的讲课风格,我便时常问他一些问题。莫执温文尔雅,与墨哩一般的好脾气,作答行云流水,楚之泰然。
“心灵如果安生,定能够开出圣洁的花朵,心灵明净,定能够看破万物,心灵污浊,则看到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心中痴望,则沉迷于俗世。心若能顿悟,便能悟到佛理。”
“凡人考取功名多为报效国家,一展鸿鹄之志。乃大善大志之举。”
“公主的铃铛是上古仙物—思香铃,时机到了,妙用自现。”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出尘,有些模糊的感觉,仿佛历经千年的佛语,有着沧桑,有着悲悯。
“那先生—莫执之名,何解?”我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文曲星下凡渡劫前原不叫莫执,自取莫执之名,似是另有深意。
他侃侃而谈的声音突然中断了,眼神悠远,望着远处。
“先生?先生!”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他复又回身,面露尴尬之色,继而沉稳地说:“人世间最虚妄之词乃是执念。“
“何为执念?”
“执念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欲念,执念一出,伤己伤人!”
原来是这样。莫执,莫执,莫要身陷虚妄的执念之中吗。
“得不之,执不得。”他复而又说了一句,很小声,什么得不到的,我没听清,也就没有再询问了。
“凡人有云:‘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也。’先生所言,执念乃强欲,莫执,莫执,方得安然,那先生如何理解中庸之道?”我想起凡人一老头说的中庸之道,就随口问了出来。
“中庸?无过不及?”他低着头,嘴里喃喃自语,似是心有所想,竟自顾自地走出了桃林。我望着他从未出现的举动,亦诧异,亦好笑。
“真是个有趣的书生。”我没有叫住他,而是看着他背影暗笑,忽而觉得那个消瘦的身影有些落寞。
我转身回到案前,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书,是先生的,我吩咐婢女收拾好,便要迈步离开,却在迈步的时候,突然感到脚底有什么东西。我低头拾起,是一方丝帕,绣着粉蝶细花,细细看来,帕中有一行刺绣小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这是?我才八百岁,虽灵秀过人,但对于一些隐晦的诗词仍旧不善理解,心想着,先生方才流转在此,定是先生所遗之物,我若不语,先生可会寻及此处?这方帕轻盈飘逸,林娟小字,似有暗香袭来,定是女子之物,难道是哪位仙子倾慕先生之姿,送帕定情?”
我拿着帕子,去找命格星君,命格星君名约离簌,与我可算是青梅竹马,同为八百岁。可他与月老,太上老君是同时降世的,只是在凡间渡劫时历经百世,尝尽人间疾苦,方才飞仙归为。一切缘尘终事了,化整为零方始终。所以他回归仙位的时候与我一样,是个婴童模样。渡劫飞仙,凡尘往事,是不会忘却的,人虽小,却大智。八百年了,许是他尝尽人生百态,编写的命格,每个人不尽相同,或坎坷,或顺利,或大悲,或大喜。我乃天命所为,古灵精怪?,天资聪慧,离簌千年智慧,风趣幽默,豪放不羁,二人倒也合拍。但是每天看到一个小婴童拿着一把破扇子,摆风姿绰约之姿,吐伤今怀古之言,我仍旧觉得好生奇怪。
命格星君住在南山荷花池边,喜欢坐在凉亭里,对着满池荷花饮酒作诗。
“离簌,不许喝酒,你才多大!”我一把抢过离簌的酒杯,大声呵道。
“我两万一千两百二十八岁了,酒如何喝不得。”离簌打开扇子,复而满面春风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不知公主殿下,找我何事?”
两万一千两百二十八岁,你胡诌的吧,玉帝爹爹都没那么老,我心中想着,却也没再深究。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将酒递还给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小丫头,说吧,何事?”他闻着酒香,故作醉迷之态。
矮矮的身子,圆圆的娃娃脸,嘴里还发出“小丫头”这三个字眼,我莫名地觉得世界好神奇,不过回忆着和他八百年的种种,我应该早已习惯了才是。
“我得到一件宝物,特邀你一同欣赏。可好?”我看着他,露出狡黠的笑脸。
“何宝物,我来瞧瞧。”一听我有宝物,他便来了兴趣,放下酒杯。为我倒了杯茶,立于桌前。
我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拿出那方丝帕。递到他的手中。
“这丝帕莫不是凡间之物?”离簌拿着丝帕,面带狐疑之色。
“不知。”我将在桃林捡到丝帕的事告诉了离簌。
“你是说,文曲星—莫执?”他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
“正是,怎么?”我好奇地看着离簌。
“唉,真是孽缘,也怪我啊。”离簇长叹一声,有些失意。
在我不断追问下,也大概知道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