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这边徒步疾行,禹这边是马队。再加上走的都是驰道,所以不过追了半日,将近中午时分,禹等人就赶上了夔引领的大队人马。
“你可以啊,禹,捞出来那么大一票人,还有个漂亮丫头。”
夔迎上来,来到刚刚下马的禹面前,一拳殴在禹的肩膀上。
禹刚一皱眉,却见东郭授二话不说,来到夔身后,一抗一背就来了个过肩摔,指着故意顺着力量,躺倒在地的夔脆声道:“你这披头散发,带着怪帽子,不长眼的傻子,说谁是丫头?”
己康宠溺的在一边笑,背后一群东郭授的属下,看着夔的囧样,也是哈哈大笑。
禹解释道:“这便是东郭授,己康从弟。年纪跟你一样,16岁。”
夔扶正牛角帽子,眼睛不离东郭授,直道:“可惜了,可惜了。”
东郭授干脆的拍拍双手,仿佛拿了脏东西的样子,不再去理他。对付误解自己性别的人,他已经有充分的经验。
都是皮痒的,打一顿就行了。
禹伸手拉起夔,问道:“怎么选择在这里停下来造饭?可曾遇见什么异样?”
夔拍拍屁股,站起来,道:“前面是孟猪山,过来的商旅都说有山贼设卡收取私税。我派人过去打探了,暂时还没回来。”
“孟猪山?”禹略加思索,道:“那是昔日九黎祭祀伏羲氏的祭坛所在,乃是一处圣地,听说彭铿统领的大彭氏国想拿下这个地方很久了,只是现下的守护孟猪氏行事中规中矩,并无太大恶行,帝尧一直未松口。”
东郭授问道:“彭铿想要孟猪?他不是帝尧爱将么?彭铿本是山野樵夫,幸遇帝尧,因为善做山鸡羹,而被帝尧赏识,赐予帝力,受封大彭氏国。这不是众所周知,脍炙人口的君臣相得的美谈么?他要孟猪,帝尧为何不舍得给?”
禹道:“彭铿乃是祝融氏陆终之子,出身高贵,樵夫一说,半真半假,不过是一段传奇。我父鲧,在后院种植了大片灵植,时常亲自下地干活,岂非农人?彭铿的母亲是女馈,比其父陆终还厉害,是陆乡氏的大巫。陆终能够继承其父吴回祝融氏之位,还多仰仗了陆乡氏之力。我阿爹曾言,帝尧封彭铿乃是为了分陆终的势力,当然不能任由彭铿坐大,况且孟猪氏虽小,也是诸夏对九黎投奔诸夏的氏族所持态度的表率,任意征伐,于帝尧之治不利。”
己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诚心实意道:“所以彭铿趁有穷氏乱,派人假扮山贼,在孟猪山劫道,制造事端,只要被劫商旅四处宣扬,他就有了攻伐孟猪,夺下伏羲氏祭祀权的借口?公子真是厉害,别看只有14岁弱冠之龄,分析问题却比我们老道很多。”
东郭授看自家哥哥五体投地,急着表忠心的样子,虽然知道己康不是那种故意拍马屁的人,却也很是不满道:“笨蛋哥哥!人家公子禹可没说是彭铿干的,只是分析而已,世家子,从小言传身教,自然懂得比你这个只读过军营序学,教习将士学骑射攻战之术,学习天相占卜术的多!你那脑子里啊,就只有打仗的东西,政事是半点不通!别人怎么说,你怎么信!”
禹道:“授说的对,这只是一个可能,逢蒙不派兵追杀,出乎我们大家意料,要说是怕白天打仗,被人看到,那未免太小看逢蒙,对逢蒙这样的百战之将来说,包围战场,杀光目击者,并不是不可思议之事。所以他必定是有所谋,最好的莫过于他对己康归白马,不再参与有穷氏继承权之争,已经勉强满意了,不想在横生枝节,毕竟对逢蒙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登上有穷氏之位。最坏的莫过于他在前路早已安排了陷阱等着我们。”
夔拍拍己康肩膀,笑道:“兄弟,马屁不是这样拍的。“
己康一脸尴尬,道:“我己康是拍马溜须之辈么?长的像拍马溜须之人么?禹说的那么像,我是真以为是真的!”
禹知道己康的表现,是因为自己三番两次成功救他脱险,使他产生了对自己的盲目信服,这也不是坏事情,己康他是准备当战将用的,信服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只有信服,才能无条件的执行自己的命令,才能如臂使指。自己毕竟只有14岁,让比自己年长的将士信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有性命之交,更需要在经历各种事情的过程中,用屡屡的正确来积累。
也正因为如此,在错估逢蒙的夜袭行动之后,禹宁可使用蛇哨来脱困,而不是寄希望于利用父上的名望,从逢蒙手中保下己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