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看着禹带人退出,才自叹道:“这是哪家的俊才,进退有度,实力也不差,小小年纪,己窥探先天,换做妖族的小子,这个年纪,还没开灵智,尚在山林之间菇毛饮血!娲皇氏开创的人族果然不可小视!”
“哈哈,老妖怪,你在商丘宅久了,竟连梼杌的儿子公子禹都不认识!”尖细的声音凭空出现,一阵风刮过,射营大帐窗帘一卷,帐中多出一个人来,皮肤白皙,身材精瘦,站在那里,如同一名学识广阔,修养极好的文士,此人正是换下夜行衣,披上日常喜好的青衣文士衫的腾简。
年不喜不怒道:“是你带他们来坏本尊好事的?”
腾简道:“公子禹答应让己康入白马氏,永不再争有穷氏之位,也算完成了主上助逢蒙成为有穷氏的任务,我只是在监督禹有没有尊守承诺而己。”
年道:“你坏逢蒙好事,他不会放过你。”
腾简道:“年,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那个授,虽然细皮嫩肉,水灵的跟个娘们似,但也不算什么人间绝色,凭你的本事,什么样的美人吃不到?”
年道:“那是玄冥氏的直系血脉句龙之血,千年难得一见,所以才会如此水灵,这样的人才,往往都被护的紧,平日里哪有当血食的机会,难得逢蒙要杀,不如给我吃了。”
腾简舔舔舌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吃了他,就可以同时获得祖巫共工与后土两尊大巫血脉?可是这东郭授,按理说不过是天金氏后裔,他们只是担任颛顼所封的后土官,没听说天金氏有共工氏血统,莫不是年你诓骗与我?”
年道:“所谓句龙之血,是指人族长期祭祀玄冥氏,与玄冥之神性命交感,在后裔中所产生的血脉变异。天金氏也好,上古共工氏也好,都是人族,自然都能出句龙之血。”
腾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缘由,不过他明白过来后,又突然一愣,指着年尖叫道:”这种好事,告诉我,你这老妖怪,又有何居心?“
年深深的看了腾简一眼,拂袖而去。那眼神,竟让腾简这样的大妖,也心生惧意。
腾简暗自思量,他想到了娲皇氏前不久才颁布的聚妖旗令,上书血粼粼大字,非人者,即为魔,为魔者,人人得而诛之!不由内心动荡,暗自揣摩:“在娲皇氏眼里,年这样的在自己眼里,深通为人之道,完全融入人族的老家伙,到底算不算真正学会了做人?人究竟是什么?娲皇氏颁布了人道守则建立了九黎,如今又通过灭魔令传檄天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九黎当为天下先的霸气,丝毫不减,一如当年。但依然有年这样的家伙,钻着人道守则的空子,活得风生水起,过的比自己这个一心想要向娲皇氏的要求靠拢,却茫茫不得法的,逍遥自在的多。如此,倒不如找一处仙山,埋头修炼去,说不定也能得了正果,只是这样得正果者万不存一,就算得千万年寿,到头来也只是在哪个疙瘩角落里面,默默无闻,无声无息的化作一堆枯骨而已。想要自由自在,难!又想长寿与天齐,更难!更想要两者得兼,难!难!难!”
“年!你太让我失望了!四名麻衣骑士,竟然没有带回一个细脖子细腿的东郭授!”逢蒙回到商丘,跳下黑豹,冲着站在有穷氏大殿门口迎接他,并向他报告东郭之事的长史年发泄心中怒火。
在年的报告中,被同伴叫做禹的少年,带着己康与东郭授里应外合,杀死四名麻衣骑士,向东北方向逃窜,并没有提及腾简的事情。
年恭顺的低头,哈腰,双手垂下地面,诚惶诚恐,仿佛那最为忠心的奴才,面对掌握着自家生杀予夺的奴隶主,丝毫不敢还嘴的样子。
逢蒙边咆哮,边把手中鞭子狠狠抽向年,顿时一道血痕出现在年的脑门上,年知道逢蒙这是留了力气,否则,就算是大妖,如果站着让逢蒙抽,英雄逢蒙也绝对有足够的实力一鞭子抽成两半!他做了个小动作,让逢蒙的亲随赶紧牵走豹子,退下去,准备服侍逢蒙入后殿休息。
逢蒙也不在意年的小动作,他的怒火不是假的,咆哮了很久,这才发泄完毕,迈着雄厚的步子,步入大殿,脱下披风,随地一丢。
年捂着淌血的伤口,紧随拾阶而上,小心奕奕的探问:“要不要派人追杀?”
逢蒙歇了口气,道:“追杀个屁!昨晚大好机会,你这个蠢货不知道下手,天都大亮了,整个王畿到白马津,到青阳之国,这条线都是繁忙的商路,而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上百人规模,身穿有穷氏制服,携带有穷氏制式武器的成建制军队,你想让整个大荒,都以为我逢蒙在王畿发动了人族内战?”
年作出畏惧的神情,虽然这很有损做人的尊严,对于这点,他丝毫都不在乎,只要既可以做人,又可以吃人,那就快活似神仙!这点小事情有什么关系?在人类社会中,地位比自己高的,就要溜须拍马,地位比自己低的,就威压慑服,残杀如草芥,对上拍,对下压,有利益可得,伸长手捞,与己无关,高高挂起,这才是真正的人道精髓,这才叫真正的会做人!
在人道前面,魔道算什么东西?旁门左道而已!娲皇氏要灭魔道,她还能灭的了人道?
他用谄媚附和的语气道:“主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