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世之神医,中医的望闻问切就是他的一大创举,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中医的缔造者之一。
据说扁鹊有秽土转生之术,而且还拥有轮回眼,可以对人体进行透视……嗯,这种说法好像太过针对特定人群了,那我们就再重来一遍,换个说法试试。据说扁鹊有起死回生之术,而且还自带透视功能,可以看清人体的五脏六腑。所以这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甚至现代医学在扁鹊面前都望尘莫及……也许。
不管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扁鹊对病理的研究是具有开创性的,科学的,这与之前的那些巫医截然不同。
扁鹊开创了一个时代。在他之前,一名好的医生其必备的技能是唱歌跳舞,而在他之后,一名好的医生其必备的技能就变成了看病救人,也许对旁人来说少了点幽默感,不过对病人来说这却是好事。
一名好的医生,医术高超是其一,济世救人的责任感也相当重要,在这方面扁鹊也不失大家风范。宛若想将世人全都从病痛中拯救出来一样,扁鹊行医,一生居无定所,忽而齐,俄而晋,不分南北东西,也不论华夏戎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就会想着去帮助他们,这在当时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之前于山东扁鹊曾帮助过不少人,如今于山西扁鹊也夜以继日,救活了很多秦国人。所以口口相传,没多久他就声名鹊起,以至于闻达于天,竟然连樗里疾都是以一副高度重视的姿态在看待与扁鹊有关的传闻。
正因为对扁鹊已经有所耳闻了,所以秦武王生病,樗里疾谁都没有记起,而第一个就想到了扁鹊。他告诉宦寺,要想把秦武王的病治好就必须把扁鹊请来,这是命令。
于是接下来宦寺奉命出宫,去请扁鹊。而当听说秦武王病了后,扁鹊也不加磨蹭,背起个包裹就跟着来接他的这帮宦寺匆匆地走了。
既至秦宫,扁鹊入见秦王。当时秦武王因为觉得晕眩已有所缓解,所以便坐了起来并已经准备好要看扁鹊唱歌跳舞了。
不过让秦武王感到意外的是,扁鹊在拜见过秦武王后既没有扭腰,也没有踢腿,而是躬身上前把王的眼皮翻开瞧了瞧,并让王把嘴张开看了看他的舌头,完了,又给王把了把脉。
或许这看起来很不专业,但由于扁鹊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王也就不便表示疑虑,而只是随口问道:“先生以望闻问切为祝,神其悦乎?”
扁鹊以闻,因对曰:“神不有病。今者寝疾特亦王耳,王悦可矣。”
身为病人,秦武王反正也没有什么与之争辩的余地,遂只好任其摆布,由着他去了。
疹断结束后,扁鹊稍作停顿并将袖子整理了一下,然后谓武王道:“王之病在耳之前,目之下,其如将刃衡切,及皮开肉解,而后引以药汤,濯之再三,则病斯可除。”
武王闻言,也不说大骇,但至少半晌没说出话来。已而,在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王谓扁鹊道:“亦一时眩瞑耳,得至如此乎?且寡人力能举千钧,未必有病。”
曰:“固知王能举千钧,乃病将弥疾。臣不佞,以直言则王生也今年耳,死也今年耳。庶毋相疑,而卒用背其时焉。”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病人的身份不改,秦武王就没有与扁鹊讨价还价的余地。遂就算这听着很不可思议,王也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他同意让扁鹊先准备一下,以便于之后给他动手术。
扁鹊离开后,武王越想越觉得这事很离谱,故问周围宦寺,想知道他们对此是个什么看法。宦寺那当然是心疼武王,害怕他去挨那一刀,故谓武王道:“当医生的不会禳祝,还说什么要在王脸上开刀,要是因此而搞得王耳不聪,目不明,则该怎么办?仆不识字,更不识人,不过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还是略知一二的,说到在人身上动刀,仆就只能想到杀人,没听说过救人。”
武王基本上也是执这个态度,遂点点头,表示赞成。
总之一句话,扁鹊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太过前卫了,所以武王便谢绝了治疗,他派人告诉扁鹊,寡人健康的很,就不劳先生废心了。
听闻此事,扁鹊怒将舂药的石杵一扔道:“孰人知之,孰人不知,与言性命却连这个都没搞清楚,虽天欲救秦,复何能为?”
秦武王或许觉得他很健康,但这之后不时的眩晕已成规律,就算他仍然力大无穷,但只要病情一发作,则哪怕是保持站姿都将非常考验他的意志。
秦武王是这样,于前线秦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甘茂围攻宜阳,五月不克,这当然很伤士气,所以放眼秦军阵地,到处都可以看到散漫的士兵。他们松松垮垮得凑在一起,一个二个都在抱怨韩国人把宜阳城修得太坚实了,竟没留下一点儿空子让他们钻——这当然是胡扯。
说起来不只是秦军士兵是这样,就连他们的主将甘茂在和宜阳打了几个月交道后也都开始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远眺着如磐石一样堵在前方的宜阳城,甘茂一叹再叹。此时的他已经没再琢磨该如何把宜阳打下来了,而一心尽想着这城如果不是宜阳的话该有多好。如果不是宜阳,说不定秦军一人吼上两声就可以把这城震垮;如果不是宜阳,说不定都不用打,其仅凭围困就可以让城里的守军粮草不敷;如果不是宜阳,说不定韩国人这会儿早就投降了……甘茂想了很多如果,但如果不是宜阳,秦武王要他何用?
有些事情想想也就够了,既然攻城的阵势都已经摆好了,则该打的就还是要打。
甘茂下令攻城,然而秦军一鼓不进,再鼓不进,三鼓还是不进,所以就算这相当令人尴尬,甘茂最后也只好草草收场,结束了这一天的战事。
回到幕府后,已经斗志全无的甘茂唉唉相属,其谓穰侯魏冉道:“都说秦虎狼之师,其实不过如此,全都是些鼠辈。”
穰侯虽然不赞成这话,但也觉得犯不着去和甘茂争辩什么,故绕开了这个话题,而直接问道:“然则奈何?公莫非想要退兵吗?”
“不是我想要退兵,是如今形势逼着我退兵。”甘茂说:“身为主将,我说的话都没人当回事了,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穰侯也认为并非就无计可施,他告诉甘茂:“时而忽焉,人基本上都是这样。没有人会勇敢一生,也没有人会怯懦一世,所以服不服从命令也数有盈缺,未尝一致。不如这样,公先潜心以待,及士卒思耻谋复之时然后再援桴一鼓何如?且退兵就公而言诚可谓下下策,或将落人口实,使左右蔽明,谗慝交进于王前,故还望公谨之慎之,毋卒以一时而见黜一世焉。”
想来甘茂也是气糊涂了,竟把这茬给搞忘了,他的敌人哪只是宜阳城里的守军,秦国的朝堂上那更是多的数不胜数。所以经穰侯一提醒后,一心想要保住相位的甘茂马上就打消了想要退兵的念头,他说:“微公下教,茂险些就卿相与人,江湖是放。明白了,请就依公言,假以日时我再击鼓进兵,但求一举拿下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