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弥漫着一股香甜的爆米花味道,屋子里的暖气很热,陈否极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
服务员招呼陈否极,问他需要什么。陈否极找了一个背向林雨的座位,在看菜单的时候,他瞥见窗外昏暗灯光下冻得缩成一团的豆苗,正在不停地搓手取暖。陈否极点了一杯热牛奶,一份糕点。他转身望了一眼林雨,这才发现两个多月没有见过的她,意气自如,皮肤光滑,脸色红润,又经过简单的化妆,原本俊俏的面容带着几分妩媚。虽然刚才哭泣了一下,可现在却没有任何悲戚之色,她正拿着一部粉红色手机打电话,由于声音较小,陈否极听不清任何内容。陈否极知道窗外的豆苗这会儿肯定是饥寒交迫、度秒如年,因此打算等林雨打完电话后向她摊牌亮相。
林雨煲电话很有功夫,一会儿娓娓道来,一会儿静静倾听,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就这样,从陈否极进门到现在的二十多分钟,时间一秒一秒地就从他焦虑不安的眼神中滑过,淌到林雨纤细的手指,流过粉红色的手机,然后消逝于窗外。等林雨好不容易打完电话,陈否极就急忙扭转脑袋,装出一脸惊喜,准备问不远处的林雨,但是,陈否极却发现林雨在他扭头的同时,已离开座椅,正笑脸盈盈地迎视着一位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五十来岁的男子。男子中等身材、步履稳健,一副学者气魄。林雨请男子坐在她对面,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很自然地坐下,和林雨说着话,彼此显得很熟。陈否极僵硬地倒在座椅上,在这种场合贸然问林雨显然不合时宜,他叫来服务员,带了一大份热糕点离开,出门时,隐约听见那男子在兴奋地说,干得好,就应该这样干!
豆苗说这个男子是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的,她不认识。陈否极让豆苗去车上吃点东西,自己在外面继续观察,豆苗说,这个傻比真够磨滴。陈否极看到,林雨大概十分信任这个男子,她左手托着下巴,右手不停地比划着给对方说什么,而且一直是她在说,对面的男子一直在听,只是偶尔敲打着桌子插几句,彼此显得十分熟悉友好。这样大约持续了四十几分钟,两个人才结束了一场异乎寻常的谈话,男子抢先付了账,然后两人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林雨走在前面,男子跟在后面,离开蛋糕店大约五六步,林雨停下来,对后面的男子说了句什么,男子就折回去,拦住一辆出租车朝反方向走了。林雨似乎没有坐车的意愿,继续慢慢往前走。陈否极赶紧跑回车,对豆苗说,我们现在就去见林雨!豆苗说,我们得装作偶遇的样子,陈否极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在陈否极发动引擎比较快,要是再慢点,林雨早就乘坐一辆出租车走了,就在陈否极的车子刚移出停车场走到主道上时,他们看见豆苗已经上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豆苗说,是不是让她发现了?陈否极说不可能,我们跟上这辆车。
车流量很大,可是陈否极还是紧紧咬住这辆车不放,跟踪时,有几次过红绿灯,陈否极都以打擦边球的技术紧追不舍,硬是牢牢咬住了这辆车。最后,出租车停在东关的一家工厂门口,林雨下车径直走入大门,豆苗喊了一声林雨,林雨大概听见了,停了下来,但是稍一犹豫就又大步走了进去,没有回头。
陈否极看出豆苗一脸失望,笑道,你仔细看看,我们现在什么地方?
豆苗左右环视了一下,高兴地说,陈叔,她竟然真在这个地方,我们进去?
陈否极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