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的样子很像一个举止滑稽、笨手笨脚的女特工。陈否极走过去时,她正靠在一辆垃圾清理车的后面,缩着脑袋看对面的蛋糕店。陈否极轻轻咳嗽了一声,吓得她哆嗦了一下,她指着玻璃窗说,瞧,那个穿褐色毛衣的。陈否极仔细一看,果然是林雨,她正和一个男子在吃东西。男子留着光头,脸面肥大,很像电视里的某位著名烹饪大师,光头一晃一晃的,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醒目,他似乎在说着什么,林雨咬着一支吸管,认真倾听。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陈否极问豆苗。
豆苗摇摇头,说不认识,看样子像在谈对象。
陈否极说,我有个计划,你看行不行,我们两个也进去,看他们什么反应?
豆苗的两只大眼睛扑闪了几下,摇摇头说,不好,如果林雨不理睬我们,那多尴尬!
陈否极觉得豆苗的担心不无道理,他说,那我们只能继续等,看他们出来去哪里。
夕阳西下,气温变得越来越冷,豆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皮衣,显然有些坚持不住。陈否极说,要不你到后面车上去,我等?豆苗打了个喷嚏,看陈否极的脸也冻得发紫,笑道,再坚持一会儿,既然发现了,就得弄个明白。
夜幕降临,蛋糕店的灯光愈加明亮,林雨脸上的轮廓更加清楚。这会儿,光头因为什么事情显得很激动,两只手上下翻滚比划着什么,林雨双手交叉,显得很淡定。光头说着说着,突然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类似钱夹的东西,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拿到林雨眼前让她看,可是林雨却扭过头不看,大概两个人因为什么事情在闹别扭。豆苗冻得牙齿打颤,她说,快点出来吧,冻死我了。
这句话还真灵验,话音刚落,那光头男就抓起椅背上的墨绿色棉衣,朝林雨狠狠地说了几句,迈着大步从店里走出来了。陈否极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浑身上下圆鼓鼓的男子,年龄比他小不了几岁,很有可能还比陈否极大。光头出来后,直接向陈否极这个方向走来,陈否极和豆苗赶忙直起腰,搓着手,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右耳下面长着一颗很大的黑痣。他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头也不回走了。林雨擦拭着眼泪,胸脯在不停地抖动,大概在伤心地哭泣。
陈否极说,怎么办,我们过去?
豆苗说,不好办,林雨最爱面子了,等她出来再找机会吧。
可是外面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林雨哭了一会儿,又坐着吃起了东西,吃得很慢很慢。似乎要把一切不快发泄在盘子里的食物上。
豆苗说,这个傻比,还真有心情吃,吃吃吃,把你吃死!
陈否极说,应该快出来了。
林雨却不慌不忙,挥手招来服务员,给对方说了句什么。豆苗说,陈叔,估计要结账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让外面的两个人大跌眼镜,他们有些发疼的眼睛清楚地看到,服务员又端来了几样食物,看样子林雨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了。豆苗实在坚持不住,说,陈叔,要不你进去看看,瞧这架势,这个傻比一时半会儿还不走?
陈否极说也只能如此了,刚好进去也给咱两买些吃的,你想吃什么?
豆苗说,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快点回去。
陈否极双手搓了一下脸,好让已经冻僵了的脸蛋生出一丝活力。他对豆苗说,你站着别动,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