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胡乾清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不问政事了,且总会隔三差五来画梨堂听曲儿,一开始只是将这儿与普通戏园子相比,但那一曲红娘,那个助崔莺莺和张生在一起的红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此后,红隐的戏他可算是一场也没落了下,渐渐的,红隐对胡乾清开始产生了好感,这些变化墨尘皆看在了眼里。但每每与红隐提起,红隐总会不屑一顾,若是两情相悦,戏子既不无情也不无义,有何理由,不能在一起?
墨尘总会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确实不能理解红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只知晓这世道于他们这种人下人来说本就是不公的,即使是名角儿又如何,冠以戏子之名,便再也摘不去了……
日上三竿,络王府却依旧死气沉沉,府上的下人不敢说一句话,只安分地做着事。因为他们的主子今日心情不太好,把自个儿关在房里,还连带着安叉那个新来的小姑娘。
“你可好,一人忧郁整个府一起忧郁?”
“怎么?若不是因为那个戏子的事,费的着吗?”胡络的脸上似是罩着阴气。
“为什么我们不去找胡乾清呢?或者去找红隐?”安叉问道。
“……不,不能找红隐。胡乾清倒还有点儿可能。”胡络思考之后如是说。
“没想到你对这事儿挺上心的啊?”
“清王好说歹说他也是个王爷……红隐虽是名角儿,却始终是一个戏子,若清王真有意迎娶红隐,必定遭到反对。”
“可是清王不就是一个挂名儿王爷么?”
“挂名儿王爷?没那么容易,他把全世界放下了,全世界可没把他放下……他虽是我的五弟,但却学识渊博,这也是我从他身边人那儿打听来的,皇上有意赏他封地,让他管理更大的区域。他却拒绝了,并且来到了这儿,但皇上绝不会死心。”
“非让胡乾清来管理区域是为的什么?难不成是怕他争这储君之位不成?”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皇上早已立了太子,只是希望多一人来辅佐太子,而清王正好无野心,且心有谋略。”胡络摸了摸桌上的瓷杯。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五弟啊,毕竟也来这个鬼地方这么久了。”
安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还挺有情有义的?“找胡乾清去?”
胡络盯着瓷杯的眼睛向上瞥了瞥,对着安叉笑了笑。
清王府前马车停下,络王来了登时传遍清王府上上下下,大家忙作一团,清王在堂前坐着,看到胡络,站起来朝他笑了笑。胡络走到堂前,“五弟近来可好?”
胡络说着坐在了胡乾清刚刚坐着的地方。
“一切都好,不知这位姑娘是?”胡乾清面带微笑地看着安叉。
“我是络王府新来的丫鬟,唤名安叉。”安叉尽量地体现出自己的得体大方。
“对了,五弟,最近画梨堂的曲儿可去听过?那曲红娘唱得可真是不错,尤其是那唤名红隐的,真是机灵活泼。”
清王依旧是面带微笑,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胡络,说:“最近府中有花草要进行移除与重栽,画梨堂便没有去过了,但也曾听过红娘这一出,的确不错。”
“是啊……今个儿我还得去画梨堂一趟呢,虽说没有红隐这名角儿的戏,但听听别的也好。五弟,你可有兴趣一同前去?”
“既然络王都说了,若是不去岂不显得我着实小气,要去,那便去吧。不过,络王您可得留下来一同用膳呐……”胡乾清笑了笑,走了出去。
“这是去做什么了?”安叉看着离去的胡乾清问道。
“许是准备午膳去了吧,莫急,等一会儿,坐一下。”胡络似笑非笑地表情挂在脸上。
胡乾清,清王,五弟……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若是真喜欢上了那个戏子,可尽管与我说说,便可为你想个法子……如今你却装作与红隐素不相识,难不成想要独揽这件事情?
总道戏子无情,又有谁知道孰真孰假,若是那脂粉艳丽抹进了水墨丹青,试问,谁又能知道美陋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