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面的毛玻璃渐渐开始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后面是一个铁屋子,隔成了三段,每个小格子里一具铁床,用拘束衣束缚着三个面无表情的女性克隆人。
北辰微微有些惊讶,为什么需要用这种束缚野兽的东西去束缚几个纤弱的女性克隆人?
“老板大人,这是’THEGOD’计划研究至今的一切典型成果,虽然不稳定,但也是划时代的成就!”荷马递给北辰一个手写屏,“第一号3601次试验,现在准备,开始!”
北辰看见拘束衣里的克隆人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老板大人,写下你想让她做的事。”荷马提醒道。
北辰看她动弹不得,就写下“张嘴”两个字。
刚写完,那个克隆人的嘴就已经张开了。
“摇头”北辰又写下,随后,她一左一右机械地摇头。
“局长,您太温柔了。”施密特拿过桌上另一块手写屏,写下“挣脱拘束衣”。
那克隆人突然狂暴了起来,身体剧烈地晃动,铁床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隔着玻璃依然能听到那个克隆人的吼声。北辰看着铁床一点一点变形,但拘束衣仍然牢牢地禁锢着她。北辰难以想像一个制式体重45公斤的女性克隆人,哪里来的力量竟然能让铁床变形!
她本来光洁的面孔上,渐渐爆出黑色的血管,愈发狰狞。她的力气在渐渐变小,但仍然坚定地执行着施密特下达的命令。
“停止。”北辰看不下去了,连忙写下。
“局长,您心软了?”施密特面无表情,“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北辰再次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口吐白沫,身体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枯萎,两眼上翻。北辰连忙写下“摇头”,可是那个克隆人已经不再有反应了。
“这是人脑的第一重封印,以机体强度为限,规定人的能力,这套指令系统一来可以控制改造的克隆人,二是可以帮助有需要的人在瞬间指数倍提高战斗力,但就是以寿命为代价。”荷马站在窗前解释着,就像一个和蔼古怪的老教师。他一拍大腿:“第2号实验3602次准备,开始!”
一个黑衣人收走了北辰和施密特的手写屏,第二个格子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后面的铁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黑衣人。他站在铁床的右边,打了一个响指,克隆人茫然地看着他。
他突然抬手,手上居然是一把古代的火药枪枪,冲着那个克隆人连续扣动扳机,枪口冒火。他一口气打空了弹夹,随后离开。克隆人毫发无损,在克隆人转头的瞬间,北辰看见一连串小钢粒掉在了地上。
“最令人激动的进展,古人梦寐以求的意识力直接转化成物质力,被我实现了!”荷马又开始自嗨,却立刻被施密特打断:
“用冲击枪呢?”
“呃。。。没试过。”荷马愣住了,不自觉地开始抓他已经为数不多的白发。
“去试。”施密特递给黑衣人一把冲击枪。
不久,那个黑衣人手持施密特的冲击枪走进了格子里。他得到荷马的授意,尽量站得远了一点,想给己方作弊,实际上都是心里没底。
他举枪,第一枪的光束被克隆人扭到了地上,第二枪被扭到了铁门上,第三枪,第四枪。。。北辰本来是在叫好,却冷不防一瞬间,克隆人就只剩下了一个焦黑的颅骨。
“马德尔教授,看来还有改进的空间。”施密特的声音里有些许的不满。
“改。。。改,”荷马呆了,愣了好久才想起来给自己打圆场,“刚才是意识的外化力,现在我们来看一下内化力。”
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个手写屏进入了第三个格子,上面写着:“2327421*456789=?”
克隆人只看了一眼,就在手写屏上写下了答案“1063104311169”。完全正确。
“马德尔教授,计算机永远比人算得快。”施密特向控制台那里走去,“把军校训练战场指挥官的战棋系统调出来,让他跟我对弈。”
荷马此时的窘迫就好比小学里的一个熊孩子突然落进了变态的大学导师手里,一开场就要把任何功能都发挥到极致。
克隆人手边的手写屏立刻换成了电子屏,这边的全息投影是施密特一方的视角,近地轨道上200艘战列型E级星舰,克隆人一边,火星轨道,200艘A级初代星舰,只携带了激光炮和小型歼击机。
“喂,副局长,作弊可耻!”荷马在边上咬牙切齿,直跳脚。
“不是跟上帝作战么?”施密特笑笑,“游戏速度400%,他击毁我20%就算他赢,如果连这点都达不到的话,我将不得不重新考虑马德尔教授您的经费。”
“会议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在覆盖整个房间的全息投影里,所有人仿佛置身于星际战场之中。
施密特布下了一个简单的局,30艘E级星舰防守正面,余下170艘主力躲到了月球背面,等着敌军自投罗网。
可是等待良久,却不见敌军有任何动静,于是命令防御舰队派出一系列高速探测器。下一秒,施密特傻了,正面30艘星舰一片火光,系统显示其正遭遇猛烈的激光炮打击,主舰体的装甲材料可以完全无视激光炮这种程度的东西,完好无损,但是在密集的火力覆盖下,舰体外侧的火炮系统,机库大门,包括雷达,深空鱼类发射孔在内的几乎所有武器和防御系统,全部被击毁瘫痪。
随后,探测器发现了敌方高速袭来的歼击机群,几秒之后全部被远程打击击毁,但已经做出预警。于是施密特指挥主力舰队进行火力覆盖,在密集的火网下,敌方歼击机群仍然在快速逼近,毁伤率极其有限。最后,依然有上千架歼击机突破火网对主力舰队进行自杀式攻击,几秒钟后,施密特舰队已经是一片火海,星舰损伤率超过50%,系统判定施密特战败,而敌方全部星舰还在火星轨道安然停泊着呢,仅有的损失就是几架小型歼击机。
施密特一身冷汗,倒不是因为对方对机群,航路以及射击精度的完美把控,而是一个军事基础为0的克隆人在实验开始之后能够准确判断自己的优势劣势,并且能用自己仅有的优势完成碾压,许多军校里的高材生即使是在学校里的模拟战场上都不具备这种冷静的判断。
另一边,失控的荷马已经跳上了控制台,看着一脸无奈的施密特副局长笑得是前仰后合,好像在大学老师的魔鬼训练中,小学生抓住了大学老师的一个幼稚计算错误,于是大肆嘲笑,一有咸鱼翻身之慨。
施密特已经无法制止荷马了,所有人都在看着荷马一个人在控制台上恣意大笑,来回打滚,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概念里154岁德高望重的老学者。
但这里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荷马教授,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最终,还是北辰打破了这个奇怪而混乱的局面。
北辰发话,荷马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来:“这小伙子有礼貌,我喜欢,”然后他一脸惋惜,叹了一口气又说,“能做的其实还有很多,就怕一旦控制不了,会出大事。”
“所以,局长,我们需要您的授权。”施密特接话道。其实这才是施密特急吼吼的拉北辰来执行局参观的本意,上帝计划已经拖了六年,再等就来不及了。
“什么授权?”北辰一楞,“授权你们继续研究吗?”
“是紧急处置权,”荷马幽幽地说,“一旦’神’失控,我们需要您授权执行局可以动用联邦的一切力量,在全联邦范围内进行剿杀的权力。”
[执政官邸]
今天执政官邸的卫队长梁河很困扰,因为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干扰源,使得警卫们无法专心执勤。。。。。。
他今天早晨巡逻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了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漂亮姑娘,穿着精致的和服在朝阳里轻轻荡着秋千,真是童话一般的美丽场景。梁河心想,这也许是北辰先生的朋友,看衣着就知道来自主城区。
他只是叮嘱警卫们要注意保护那个女孩的安全,也没再多管,但一天下来,他发现那个姑娘根本就没挪动过位置,除了手上多了一本书之外,与早晨无异,荡着秋千,夕阳里神话般的场景。。。。。
于是他决定上去问问,最近执政官的归期或早或晚,没有准点,要不就劝她明天再来?
“姑娘。”梁河走上前,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姑娘抬头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
梁河一阵语塞,找了半天词才道:“请问姑娘您。。。是在等人吗?”?“是啊,等北辰回来。”姑娘点点头,声音轻轻的。
居然直呼北辰先生的名字,果然来头不小,梁河愈加恭敬了,不会是未婚妻之类的人物吧。。。梁河小心地说:“姑娘等了一天了,也挺辛苦,北辰先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姑娘不如明天再来吧。”
“不辛苦。”这一句话又把梁河堵得死死的,那姑娘却兀自点了点头,神情还挺认真。
“姑娘,您住哪儿?我们可以安排司机送您回去。”梁河舒了口气,刚才差点没缓过来,一口气就背过去了。
“我就住这儿。”姑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流转夕阳的光彩。
“。。。。”梁河彻底无语了,这女孩的思路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您等,您慢等,我就不叨扰了。。。。。
[联邦执行局]
施密特送走北辰之后,施施然走回了执行部,晚饭时间,格斗场上只有她一个人,在与陪练机器人周旋。
“居然是令人发狂的难度吗?”施密特走近,看见机器人背面设定屏幕上的字样,笑了笑,“喂,别打了,陪我去吃饭,饿死了。”
她猛地发起强攻,几下打退陪练机器人,几乎瞬间闪到机器人背后,按下了开关。机器人说了一句:“本次练习评分,100分,再见。”就不动了。
她一身黑色的格斗训练装,裸露出的皮肤上缀满了豆大的汗珠,胸口微微有些急促地起伏着,双颊绯红。
“你说你有什么意思,它又打不过你,你还整天老跟它打。。。。”施密特斜靠着机器人,神色中有些挑逗的意思。
“他,现在还好吗?”她就说了一句话,整个憋红了脸。
“好的很,你现在就别惦记了,不合适,等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那个时候你再出现才会比较好。”这小姑娘在想什么,施密特心里明白的很,但现在北辰的状况着实算不上正常,更谈不上康复,其实北辰两年前就可以醒来了,但是荷马执意让整个联邦再等他两年,他只跟施密特透露说,北辰的大脑,有问题,如果那个时候强行治疗,局面就可能会彻底失控。
“上次我给他买的那个,你给他了吗?”她又问,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老早带到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施密特拉着她的手臂,“走了走了,吃饭去。”
“哎,还有,他什么反应?”她被施密特拉着跑,还不忘硬着头皮打听。
“还能有什么反应?”施密特揉揉她的头发,“人家能收下就不错了,那么贵的东西,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想起来给我买过?”
“。。。。”她立刻又红了脸,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不回答。
“偏心啊,偏心啊,偏心啊。。。。。”然后施密特就一路大喊大叫着拉着她向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