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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地下总部

[执政官邸]

听完这个故事,北辰良久无语,过去的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北辰就是北极星,不应该是给人指明方向的吗?

EZ2902穿着和服让人感觉格外柔顺,她偏头观察着北辰,却看不懂他的表情。

“北辰”她字正腔圆地念出这两个字,他的名字。

“。。。。。。”北辰抬头看她,只一瞬,又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为什么克隆人不能有自由呢?”她问,很是疑惑不解。

“不知道。。。。。。”北辰也有同样的疑惑,“可能是人类怕你们。”北辰最终只能找到这样的答案。

“人类很强大,为什么会怕克隆人呢?”EZ2902仍然无法理解。

“人害怕异类。因为人拥有很多,所以害怕失去。人类不了解你们。”北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可是克隆人并不会使人类失去什么呀。”她眼里的疑云越发浓重。

“猜疑,”北辰渐渐理出了头绪,“人类的通病。”

“你们克隆人初期只具备幼儿级的思维与理解力,你们没有人类的优点,但同样不会有人类的缺点。”北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是应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呢?一帧画满图案的纸,总是羡慕白纸的纯洁,应该是因为它能看到自身的颜色有明有暗了吧。。。。。。。

“北辰,你还没吃饭呢。”EZ2902忽然想起来。

听了这句话,北辰竟然想笑。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在言语里把它代入进去,其他的完全不变。。。。。。要是她是人类,北辰几乎就该夸奖她“傻得可爱了”。

“算了,不吃了。”北辰听完这个故事,彻底没心情吃饭了。巨大的阴云还在心中盘桓,突然想起来什么,就问EZ2902,“你的营养液够喝几天?”

“三天。”她看了看卧舱,那个巨大的椭圆中的冷气已经放光了。

“那你之后吃什么?”北辰问她。

她摇头,看来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营养液哪里可以弄到?”北辰坚信,这种东西商店里肯定没有。

她继续摇头。

“算了,我来安排吧。”北辰挥挥手,起来找到一处空柜子,用衣架把旗袍挂了起来,指给她看:“你的衣服今后就放在这里。”

清早,阳光明媚,北辰一睁眼,面前又是一个浮动信息框,是施密特发来的,告诉他今天的任务是视察联邦执行局。

出门前北辰帮EZ2902打开了电脑连上了网络,又告诉她,她可以上网看她想看的东西,可以在屋子里走动,也可以去花园,如果有人问她是谁,就说是他北辰的朋友。

北辰之所以敢放她出房间,是因为她身上的克隆人气息,不再那么明显了。

施密特这次开来接北辰的,不再是笨重的警用穿梭机了,而是一个通体黑亮,形状怪异的速度机器。这个飞行器,座舱只占了整体的百分之十几,其余的部分全都是为了巨大的发动机服务的。

舱盖打开,施密特从上面跳下来,一身黑风衣,一双黑墨镜,满头金发整齐得梳在脑后,不是一般的拽。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出场,落地后潇洒地一摘墨镜,顿时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仿佛天空都亮了许多。

“我的执政官大人,您会有难忘的一天,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或许您能看见曾经的自己。”施密特的话颇有些古代歌剧的意思。

北辰走到那台速度机器前,看了一会儿,严肃地对施密特说:“座舱太高,我上不去。”然后完全无视了他的潇洒。

很显然,这东西起飞的时候,驾驶员肯定是用梯子进入座舱的。

[联邦执行局总部]

联邦执行局的前身是国家时代费尔南多麾下的秘党,2130年太阳系联邦成立后改组为联邦执行局。这是一个独立于政府体系,只对首席执行官个人负责的特殊机构,通过一系列复杂操作,费尔南多以及北辰,每年从政府和军队中向联邦执行局拨出巨量的资金与尖端人才,使其成为一支完全凌驾于政府和军队之上的暴力机构。后来,联邦执行局改组,分成情报部,执行部与装备部三大部门,组织能力进一步强化,更拥有了独立的情报网与科研能力。

北辰是继费尔南多之后执行局的第二任局长,施密特任副局长,从北辰昏迷开始,代行局长权力至今。

由于执行局不是正式机构,出于隐蔽性考虑,它的总部主体设在地下,同时建造了上百个出入口,并以一座知名学校作为地面隐蔽设施。

施密特今天开来的速度机器,正式名称是“闪魂2型”高速防御战斗机,主要应用于城市防卫作战,是执行局装备部自主研发的装备矢量聚变推进器的超机动飞行器,是号称技术含量直追大型星舰的怪物。

施密特开着这个玩意儿,动作就不再温柔了。这架“闪魂2型”速度极快,在城市上空横冲直撞,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远离了旧城区与海区,这个时候,呈现在北辰面前的,才是真正的联邦首都主城区。

这里不像海区的通天塔那样具有十分的金属感,而是一片绿意盎然。这里高楼不多,而且全部集中在一块,其他区域主要以三四层的小型复古洋房为主,各式各样造型时髦的代步工具在宽大的马路上穿行,也有很多行人,都穿着古代的服饰,典雅华贵。

北辰看见路边的长椅上有两个老人在休息,是对老夫妻,安然地晒着太阳,三个小孩在他们身边玩闹,两个男孩一个追一个跑,女孩拿着一个彩色的风车,站在一边,笑容恍若天使。

似乎这才是世界的本质吧。富人们享受着古代田园般的生活,而其他人,只能呆在海上的几根金属柱子里,更不用说克隆人了。

被曾经的自己捧上神坛的制度,它产生的社会竟然是这样的。在北辰的手札里,描述了一个强大的东方古国,有着让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雄心壮志。可在太空殖民时代到来后,这样的伟大,也随着“国家”一起消失了

北辰没有再看外面,没有什么好看的。

“闪魂”猛地一个俯冲,地面上突然开了一个小口,一下就把它吞吃了进去。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他就只能看着仪表盘上显示的高度在“负位面”上不断跳转,每跳转一次,就代表着邮箱下了1km,施密特在“-30”的地方开始减速,下方的亮光越来越大,直到“-35”才停下,进入了一个机库。

地表之下35km!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接近地幔的地方,会有如此庞大的人类工程!

施密特一边等着机械臂自动将“闪魂”停放好,一边向震惊中的北辰解释,说这个地方原本是个地下湖,湖水被人类采干之后,经过数百年,被人类“再利用”。之所以执行局总部的选址如此之深,根本就是当时的费尔南多执政官为了防止一旦近地防线失守,地球就因为混乱而失去抵抗能力。因此,这个庞大的地下建筑本质上是一个星际战争的母星指挥中心,这里可以容纳一整套政府系统以保证地球在失去外层空间争夺能力的时候,仍然可以反抗。那次战役胜利之后,原本属于政府的区域,就全部划归装备部作为试验场了。

施密特告诉北辰,这里是执行局的正门,他失忆之前,从来不走正门。

整个执行局里听不到一点声音,一进门就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名字,记载着执行局所有战死成员名字,是为荣誉墙。北辰眯了眼睛,粗略地看下来,这一个个烫金镂刻的名字,竟有三四百个!

施密特默默带北辰绕过石墙,进入了一个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很多大门紧闭的房间,这里就是情报部。一共八个科室,负责不同的业务,各个科室之间,成员互相都不认识,牺牲了效率从而寻求保密。走廊末端是一扇漆黑的大铁门,施密特草草介绍这里是刑讯室,转而带着北辰上楼了。

第二层就没有这么安静了,仿佛这里是一个小型军营。执行部的成员们在这里学习训练,甚至演习。他们是整个执行局系统中薪酬最低的,却是抚恤金最高的一群人。在横穿执行部的过程中,北辰东看西看,很是新鲜。施密特却时不时瞥一眼远处格斗场上的一个姑娘,目光交汇的一瞬,施密特指了指北辰,摆了摆手。

第三层想必就是装备部,这噪音简直。。。。。。。巨大的轰鸣声中又能听见类似引擎的咆哮声,枪械的射击声,以及金属的击打声。这里的人都戴着降噪耳机,北辰和施密特就只能捂耳朵了

在装备部的最深处,施密特按开了一部电梯,一部只显示下行的电梯。

轿厢门关闭后,北辰只感觉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电梯中立刻就有女声想起:“身份确认,北辰局长,施密特副局长,请设定楼层。”

这台电梯没有按键,只有一个手写屏,施密特随手画了一个问号,女声再次响起:

“确认。”

随后,电梯开始快速下行,整整十分钟,电梯门才打开。地表之下35km的更深处,居然还有人类建筑!

“局长,这是您7年前亲自监督实施的平行计划,代号”THEGOD”,上帝计划,请您做好心理准备。”施密特的声音突然响起,冰冷彻骨,跟地面上那个装逼耍帅的,简直判若两人。

北辰不知道他说的“心理准备”是准备什么,于是骤然紧张起来。电梯的合金铁门缓缓拉开,一个透明的世界逐渐浮现在眼前——一个以玻璃为墙的巨大空间,明亮,洁净。。。。。。

北辰对这个地方的好感在电梯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终结了:正对的视线的一块玻璃上霎时一片血红,深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流淌下来,在地面积成一滩,浮动着泡沫,触目惊心。

“‘THEGOD’计划是人类至今对大脑进行过的最深探索,分成两个部分平行开展,其一是研究左右脑的功能分布以及控制途径,其二是研究,如何解锁大脑。”施密特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北辰的眼睛,所有的视野,完全被那一片血红占据,“您曾经说过,人类,是被封印的神明。”

施密特察觉到了北辰的目光呆滞,很清楚是因为什么,便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带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放心吧,不会死人的。”施密特轻声说。

这句话使北辰稍稍安了心,便问:“那刚才的是。。。。。。?”

“克隆人。”施密特漫不经心地说,“‘THEGOD’计划,就是要把我们,变成上帝。”

上帝,即意味着绝对的控制,绝对的凌驾,铸成一个绝对无法被推翻的阶级。

甚至是宇宙竞争中,绝对的存在。

“马德尔博士和他的团队已经在等您了。”施密特把北辰带进一个独立的房间,四面全是磨砂玻璃。

这里更像是一个会议室,里面八个人整齐的排成一列,除了中间那个佝偻的老人,其余七人均是严谨的执行局黑色军服,高拔笔挺,也包括其中两个女孩。

但是中间那个人,只是把军服当了件外套披着,好像是空调开得太冷了一样的,里面的却是古老的花色沙滩装。他架着眼镜,北辰却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他背着一个背包,一条管子直接从颈间通入他的颅内。

“这是荷尔德林马德尔教授,执行局首席科学家,以及他的团队。”施密特向北辰介绍说,“马德尔教授已经154岁了。”

“老板大人,我很高兴您失忆了。。。。。。呸,刚刚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咱们作为多年的老朋友现在来重新认识一下,你可以叫我’荷马’或者’老不死的’。。。。。。呃,怎么今天冒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还是叫’荷马’吧,嘿嘿嘿。。。。。。”这老头窜过来拉着北辰的手一脸猥琐笑,其实那应该是坏笑,因为他记得北辰之前是怎么压榨他的,而北辰自己却不记得了,“还有,郑重向您声明一点,我跟那帮粗人不是一伙的。”荷马指了指两边颀长俊美,军服笔挺的“粗人”们。

“教授,正事!”施密特故意咳嗽了两声,要不然这老不死的废话永远没完。执行局的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就他一个,整天自娱自乐,还是不知疲倦地自娱自乐。

“哦,正事。”荷马像是猴子见到和尚一样,一下子就怂了,立刻指挥他的那帮手下开始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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