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萨,你说我们怎么才能与神直接对话?”自从与柯丽提三世再次谈话并得知玛蒂尔达的“身世”之后,彻底放松的梁文就开始不断地找到自己所认为的每一个人提出这个问题。
“与神对话?”曼萨.法耶一脸古怪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知道如果我想让神满足我的请求的话,都需要做些什么?”
“祈祷”曼萨.法耶毫不犹豫地说道。
“除此以外呢?”
“嗯——除此以外,就只有当你足够强大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比如你是很特别的存在,或者你做出了什么很特别的事情,让神不得不重视你的存在。”曼萨.法耶摸了摸自己面颊上的胡茬,“不过,你不是已经得到死神的认可了吗?怎么与神对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可没有被哪位神明认可的经历。”
曼萨.法耶的话不能说有用,但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梁文可以确定,除了祈祷、强大和特别之外,的确没有更多与神对话的途径了。这几天他得到的所有说法都是这样。祈祷他没有兴趣,首先他不知道怎样祈祷才算是虔诚有效;其次,在不清楚自己获得死神认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愿意冒着得罪死神的风险向其他的神明祈祷。对死神祈祷或许是个好主意。可即使是信仰死神的兽人们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据卡德雷斯所说,兽人们对死神的“祈祷”通常都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献祭,用奴隶作为祭品奉献给死神。至于死神到底有没有收到,卡德雷斯也不知道。或许凯文知道,但凯文的记忆碎片里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只有一些他跋山涉水四处寻找神迹的内容。至于特别,虽然梁文承认自己是特别的,比如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这恐怕还不足以让神怎么样,否则神早就该在他与这个世界出现过多的牵扯之前就出现了。除此以外,死神的认可也很特别,但梁文依然不满足,因为等待死神出现实在太被动,更何况鬼知道死神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为了与他对话还是来宣布他的死亡?
变强或许是最靠谱的方式。如果强大到甚至可以弑神,想必神会愿意和自己对话的。就算达不到那个高度,只要自己能比大多数人都强大,那么自己的声音也会因为离神的距离更近而更容易被神听见。但理想是好的,现实却是不论他人怎么羡慕梁文所拥有的死神的力量,他始终很弱。没有人能够指导他究竟该如何驾驭死神的力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即便想和之前一样通过不断的战斗来提升自己,但经过近一个月的“特训”之后,依然收效甚微。
同时,卡德雷斯还提醒过他,灵魂冲击并不是最能体现死亡力量的特别的。因为拥有其他类型力量的人只要足够强大,都能够做到。梁文的之所以更有效,仅仅只是因为生命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让梁文的灵魂冲击的威力无形中被放大了而已。传说中桑德罗.沙利文可从来不会用灵魂冲击这么“低端”的战斗方式,很多时候,那位死神左手只是在战场上信步而过,就能让整个战场变成墓地。所以梁文离真正驾驭自己的力量还差的很远很远。
对于卡德雷斯的说法,梁文并不完全相信。他承认自己根本无法和桑德罗.沙利文相比,但卡德雷斯的说法也太夸张了一些。假如桑德罗.沙利文真的能够轻轻松松将数千人杀死,那么他一个人就能终止那场几乎波及所有种族和国家的战争了。而且是十分轻松地终止,根本不可能让信仰战争持续数百年。
就在梁文不断地朝着变强而努力时,废墟外面的局势也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本让柯丽提三世十分有信心的加尔文和.密达伦威尔逊竟然始终被并不擅长军事的雷蒙德.格雷死死压制在蔷薇城外无法前进一步!
这简直不可思议!
即使加尔文.威尔逊早已辞去帝国元帅职务不再率领帝国军队,但作为一位女公爵,她从来没有远离过军伍。如果她不是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而与柯丽提三世之间存在矛盾,以至于一直对帝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冷眼旁观,拉德茨甚至都没可能成功逼迫柯丽提三世成为首相。这样一位在军事上甚至比狼王拉德茨还要强上几分的女公爵按道理就已经不是格雷家族可以应付的了的。更何况还有一位有能力担任教廷骑士团团长的密达伦.威尔逊。就算考虑到雷蒙德.格雷通过欺骗成功获得了大量贵族的支持,但这种支持也仅限于针对“犯错”的柯丽提三世等人一事上。对于密达伦和加尔文.威尔逊这两位皇室成员,那些贵族并没有足够理由表现出对立的姿态。换句话说,在面对密达伦和加尔文.威尔逊时,格雷家族所能够倚仗的,只有他们自己。
“亚斯兰.格雷是秩序守护者的候选人,拥有创造之神荣格赐予的力量。”柯丽提三世表情凝重地给出了答案,“秩序守护者之中出现了背弃誓言的人。”
当柯丽提三世说出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秩序守护者几乎是人们对即将到来的终焉降临的最后一道心理屏障。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人们才愿意相信自己的努力是能够阻止终焉降临的。现在,就连秩序守护者之中都出现了背弃誓言参与到世俗争斗中来的人,也就是说,秩序守护者中出现了叛徒。那么自己为应对终焉降临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能够理解。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也曾一度和你们一样,但我并没有就此绝望。秩序守护者只是分裂而已,那些与我们拥有同样信念的秩序守护者们依然存在,并时刻准备着守护秩序,守护这个世界。那些背弃誓言的人只是一群懦夫和卑鄙之徒,在这个时候仍然只想着满足自己的私欲,无视整个世界所要面临的危机。这些人终将得到历史和正义的审判!而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阻止终焉的降临!我相信世界绝不会就此毁灭!我相信神创造了我们并留下那则预言,绝不是为了让我们在绝望中崩溃和自我毁灭!而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他们始终和我们在一起,让我们能够有勇气去阻止、去面对、甚至去战胜终焉的降临!我不会坐以待毙,你们呢?是在绝望中颤抖着等待末日的到来,还是拿起武器勇敢的面对?”柯丽提三世慷慨激昂地演讲让血红之刺的将领们再次热血沸腾,是的,既然众神留下了那则预言,就一定不会无视终焉的降临!这只是一个考验,没错!一定是考验!对我们的勇气和决心的考验!秩序守护者只是分裂,并不是毁灭,更何况还有神与我们同在。
还在废墟深处努力提高自己的梁文在得知这些后,并没有如那些人一样被激发出强烈的斗志。听多了也见惯了领导人讲话的他,对于这些话早已免疫。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那可是秩序守护者,长久以来一直在人间代替众神守护世界秩序的存在,历史上的绝大多数使徒都出自这群人。连他们都分裂了,只能证明众神对待终焉降临的态度也不那么令人放心。即使那些背叛誓言的秩序守护者们保持中立,都已经极大地削弱了想要阻止终焉降临的一方的力量,假如他们的背叛,是由于他们所代表的神的授意,是为了确保终焉降临的话,梁文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而柯丽提三世决定派出使者与法蕾雅森林的精灵和黑岩堡垒的矮人正式确立军事同盟一事,也让梁文认为希望渺茫。如果柯丽提三世还在蔷薇城里,哪怕被架空权力成为傀儡,至少她仍然掌握着蔷薇帝国的皇权。首相拉德茨名义上还是臣服于她。可她已经离开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个流亡政权,血红之刺这几千人是她手中仅有的力量。这个时候柯丽提三世提出的军事同盟,还会得到精灵与矮人的重视吗?精灵或许是高贵优雅的女神宠儿,矮人或许是热情率直的熔岩之子,但当事情涉及到国家和种族的利益时,他们毫无疑问,都一定会变成趋利的政治生物。更何况终焉的降临始终只是一个可能,作为统治者,无论这种可能大小,提前做出相应准备都无可厚非。毕竟无视这个可能的结果,将是亡国灭族。但同样,为了一个可能而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也是不被接受的。陷入混乱的蔷薇帝国,就是“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而其他国家的统治者们已经看到了攫取它的机会。不论是“苟延残喘”的柯丽提三世,还是为争夺蔷薇城而斗的你死我活的威尔逊姐弟与格雷家族,又或者是小心翼翼保持对峙的拉德茨与阿克赫梅德,甚至是那些从混乱中滋生出野心的其他蔷薇贵族……即使是最短视无知的统治者们,也都开始如嗅到了血腥气味的野兽一般,对庞大的蔷薇帝国投出贪婪的目光,露出锋利的爪牙,准备随时扑上来撕下最肥美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