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五月。长沙。
刘雨桐窝在自己房子里。半个月没有去公司。苏子晴没来电话,也没QQ信息。虽然组里来了个日本人田二,可田二是日本的动漫剧本专家,要符合中国的水土,得有一段时间。再说田二除了协助组的剧本创作外,还要统筹整个公司的剧本,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帮助组里审查剧本。半个月,苏子晴没来一个电话,刘雨桐不信组里没有剧本交上来。半个月里,刘雨桐在自己的房子里抽烟喝酒睡觉。下午,刘雨桐会拉开窗帘,凭在窗前,看窗外的风景。五月的天气,很热了,街上的行人很少。天气好起来,没再四月那样,总是雾雨朦胧,可总是阳光,也叫人心烦。湘江堤岸的树下,摆茶摊的小贩,已在摆放桌椅。一排排躺椅,沿着江的堤岸整齐地摆开来。天气热的时候,刘雨桐有时也去江边坐坐,不贵,五块钱一个位置。夜晚,再热的天气,坐在江边,阵阵江风吹来,也能感到凉意。就那样躺在躺椅上,什么不思也不想,如果瞌睡来了,还可以小眯一会儿。摊位的老板,还提供茶水,茶喝完后,只要招招手,老板就会及时热情地把茶续上。刘雨桐喜欢躺在江边的喝啤酒,啤酒喝渴了之后,就喝口茶解解渴。刘雨桐不知道别人会怎样,他一般也懒得与旁边的人交流,就躺在那里,什么也不思想。任江里、西岸的景,自然地落入自己的眼眸。刘雨桐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小摊老板客气地说没事没事,可以再躺会儿。刘雨桐自己过意不去,不能因为自己,而推迟了小摊老板的收摊时间。一般那个时候已是子夜,夜的确深了。
往常的时候,最多一个星期,刘雨桐会去趟公司。就算刘雨桐不想去,苏子晴也会来电话或信息,催着他去。可现在半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刘雨桐依在窗前,想着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的事情。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驱使他做了那些出格的事情。他不知内心的那个魔在做怪,致使他强吻了苏子晴。在公司,不凡苏子晴的爱慕者,可刘雨桐的心态很好,一点没有醋意,反倒有时还帮苏子晴的追求者出谋划策。为什么,那个晚上,就会那么失态。人的行为,都是有大脑中的某个情结指挥的。刘雨桐没弄清楚这个情结到底是什么。喜欢苏子晴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喜欢,相处这么多年,日久生情。爱吗?刘雨桐在深夜时,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刘雨桐忘不了,苏子晴的泪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当咸咸的眼泪,淌进他的嘴里时,他震撼了,他推开苏子晴,以无限的内心羞愧,夺门下车而去。
第二天下午,刘雨桐再也难以忍受这段时间的煎熬,他绝对去公司看看,尽管他有些害怕面对苏子晴。刘雨桐来到公司,走过苏子晴的办公桌时,他特意放慢了脚步,在看着苏子晴的反应。苏子晴头都没抬一下,专注地做着自己手中的工作。刘雨桐和苏子晴一个办公室,由于刘雨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公司,一般情况下,只有苏子晴在办公室。刘雨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他觉得有些尴尬,要是平时,苏子晴会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迎接着刘雨桐的到来。今天没有,连头都没抬一下。刘雨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苏子晴,第一次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刘雨桐用右手食指点着办公桌的桌面,以排解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尴尬。I
哎哟,刘总来了呀?!苏子晴像刚发现刘雨桐的一样。
刘雨桐没有说话,用冷冷的神色看着苏子晴。他知道,他和苏子晴的关系疏远了。往常,她从不会叫他刘总。刘雨桐每次去,苏子晴总是惊喜的语调和他交谈,还会常在他面前撒娇。而此刻,虽然语气不冰冷,有感情投入,但不过是职场的客套术语罢了。
这半个月,组里交上来十来个剧本初稿,龟田头二先生已全部审了一下,提了一些意见,要不,等会儿你也审审吧。苏子晴用职业的语气对刘雨桐说道。
一听龟田头二这四个字,刘雨桐就觉得来火,就是这个小鬼子破坏了他和苏子晴之间的关系。此刻,苏子晴的言语,也让刘雨桐难以接受。什么叫他也审审吧,他刘雨桐作为组里的老大,工作职责就是审剧本的,刘雨桐有一种被夺权抢位,被抛弃的感觉。
不必要了。他是公司重金请来的国际专家,我再审剧本,提意见,就是在他的班门前抡我自己的大斧,我不丢这个人。刘雨桐酸不溜秋地说道。
哦,那好吧。
刘雨桐的血只差从心脏里喷出来。他原以为,苏子晴会坚持要求他审剧本的,不想,苏子晴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刘雨桐。刘雨桐有一种被凌辱的感觉,难道半个月的时间,就变天了,他刘雨桐在公司已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门被推开,龟田头二手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走了进来。
子晴小姐。我给你买了束百合花。百合花最适合你清新、淡雅、高贵的气质。我给你装上。
谢谢你哦,龟田君。你真好,苏子晴用撒娇的语气和田二说着话,就像以前刘雨桐一样。
雨桐君也在啊?!田二将百合装进花瓶,回头,像才发现刘雨桐一样,和刘雨桐打着招呼。
什么叫老子也在?!老子本来就在,你一进门就能看见老子,你眼睛瞎了吗?!刘雨桐没有回答田二,内心这样说道。
田二对刘雨桐只是礼节性上的一个招呼,也不在乎刘雨桐回答不回答,继续说苏子晴在那里缠绵。
子晴小姐,今晚又去喝酒吗?田二问道。
去呀,怎么不去,今晚不醉不归。
刘雨桐受不了,想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了。好像晚上天天黏在一起喝酒,刘雨桐想起了在酒吧里,田二猥琐的一幕幕,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五点半时候,苏子晴下班。她刚把车开出公司的大门,刘雨桐突然从马路旁边跳出来拦住了她的车。刘雨桐伸着双手站在马路中央,像古代拦轿喊冤一样。苏子晴猛点了一脚刹车,幸好车速慢,要不一个急速上前,怕要怕刘雨桐掀上天。
刘雨桐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老板,去哪儿啊?你是要撘顺丰车吗?苏子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神色不愉的刘雨桐。
不是要和田二去喝酒吗?我也去。
哈哈,可我们的酒约取消了,你看,你现在要去哪里?
刘雨桐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眸子读出一些东西,女人的话和心,永远都难以琢磨。
真的,没骗你。我现在准备回家,你看,你是否还该在我的车上?要不我送你一程,去你楼下。
不了。就近找个酒馆,我们喝一杯。
那去我家楼下。你知道我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
二人来到苏子晴楼下的一个酒馆。两人喝着酒。
几杯酒下肚,刘雨桐的话开始多起来。
苏子晴,准备做跨国媳妇了吗?
哈哈,没有。你想多了,你还是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吧?
没有。我生什么气呢。其实田二也不错,可能是过往的成见,觉得他猥琐,其实很有涵养的。
是吗?不是这样的,刘雨桐,你内心有一种东西在作怪。
什么东西?
男人的占有欲呗。
是吗?刘雨桐疑惑地问道。
当然,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了你的某种物品。在没遇到抢夺的时候,一切都好。当某个人对你形成危险,要把我从你身边抢走的时候,你就会感到不快,行为失去理智。
刘雨桐没有否认,好像被她说中了心中的痛点,只从吻了她之后,他一直也不明白,是什么驱使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是吧,被我说中了吧。
那有。我只是为你好,或许内心不希望你嫁给田二。你知道的,我们这代人,对他们的整体印象不是太好。
我有男朋友的,好吧,刘雨桐。不是早给你说了,他在国外吗,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不是人们口中的剩女。
不过你以后注意,不爱我,就别吻我。别看我平日里表现得前卫现代,其实我的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好女人。
刘雨桐瞪着苏子晴的眼睛,在确定她说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高。他觉得她说得对,不爱,就别招惹,女人最怕的伤害就是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