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五月。湘西永顺。
过去的就让过去,各自修行。
就让过去的一切随着四月的雨而去吧。湘玉决定换一种方式,迎接五月。五月虽然也有雨,不会像四月那样多那样绵绵,最多是午后的一场阵雨,给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些凉爽。不能让那个负心的男人看自己的笑话,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湘玉离婚,没有告诉自己家里的人。到现在都没告诉,她害怕。害怕亲人难以承受,尽管自己对离婚,一点也不后悔。她不是没给前夫机会,至少他原谅了他的一次出轨,可人的本性是不可改变的。她第一次找抓前夫出轨的时候,前夫也是痛哭淋涕地跪在地上朝自己忏悔,可一切有什么用呢,后面还不是一次次地伤害自己。能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那张嘴,这句的道理一点没错,用在前夫身上恰如其分。她本来就是一个对情感相当苛刻的人,但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她原谅了前夫的第一次出轨。在偶尔的夫妻生活时,她咬着牙地承受着前夫在自己的身上的喘息。努力地不去幻想他在别的女人身上的场景。可是,那场景一幕幕地在她脑海中播放,受不了,就如吃了苍蝇般地叫人恶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就离婚吧。
湘玉在自己的家里,考虑着自己今后的路。这个时候,电话来了。她没有接,不是她不想接,也不是她没听到。只是她觉得的不可能有人给她打电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几个月来,一个电话都没有,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电话的日子。电话第一次响完后,第二次又执着地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湘玉发觉是真的来电话了。她拿起电话,是自己的一个堂姑。
喂!三姑。湘玉接着电话。
二妹,你离婚了你?三姑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问道。
嗯。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就把婚离了。我开始还不相信,还打电话问你爸,你爸他说他也不知道。你说你怎么能这样,你得和家人商量一下啊。离婚又不是小事情,孩子呢?判你还是他了?这个李伢子也真不是东西。想当初他有什么,现在有点成绩,就在外面乱搞,什么人。
湘玉努力承受着三姑的口炮轰击。这下好了,她一直在纠结,该怎样以最好的方式,将自己的离婚告诉告诉家人。现在三姑这个大嘴巴知道了,那全世界都知道了。也好,省了自己的口舌。
三姑,孩子他带。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方便,再说,他的条件要比我好,他带孩子我放心。湘玉回答着三姑。
嗯,这招你还是走对了,要不你带个拖油瓶,今后怎么找男的。是吧,你还年轻,不可能不找。这件事,包在三姑身上,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比李伢子强百倍的男人。三姑是个热心肠的心,她是做妇女工作的,可能和她的这个工作有关系。
不了。三姑,谢谢你为我操心,我暂时没心情想这个事。
那怎么行,一定得找,就几天的事情,我帮你物色。我认识的人多,保准介绍一个你满意的。
湘玉挂下电话,感到好累,有时,亲情也是一种负担,叫人累,特别是亲人对自己的行为不能理解的时候。
接下来几天,湘玉的电话遭到亲人们的轮番轰炸。她真的疲惫了,真想关机,去某个地方旅游。这种被亲人责问、不解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可她又不敢关机,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关机,怕是要把亲人逼疯,怕是要闹个满城风雨。
三姑的电话又来了。
二妹,晚上一起吃饭,我给你介绍一个男的,是一个干部。三姑说完就挂了电话。
干部?!湘玉被惊讶着了,在她的眼中,干部都是大腹便便高高在上的人,她一个小市民会入干部的法眼。没有办法,就赴一次约吧。要不,还不被这个热心肠的三姑折磨死。
晚餐,就三姑、自己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男人约莫40来岁,头发梳得是大背头,很有气势和气魄。
二妹,这是包副科长。三姑给湘玉介绍着男人。
你好。湘玉谦和的和男人打着招呼,说实在的,她对这男人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前。她也是职场里的一个白领,这和体制内的人是不同的世界。她万万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人,尽管这个人,看起来涵养还不错,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感到厌烦的人。
你好。男人也谦谦君子样地和湘玉打了个招呼。
三姑看着他们两个,眼睛发着光亮,她感觉,这二人有戏。眼看自己手中的红线就要将这二人牵合在一起,不由得感到兴奋,这是天下媒婆的共性。媒婆的快感不就是看着自己将一对不相识的男女撮合成夫妻么。
饭桌上,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情况。湘玉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也是离异的。她本想问问,是什么原因离婚的,但怕引起尴尬,还是不问的好。男人一直表现得有绅士风度,期间来给她夹着一筷子的菜,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后,男人提议去唱歌。湘玉本来不想去,她那有心情去唱歌,可禁不住三姑和男人的请求,硬着头皮和他们去唱歌。
唱了三五首后,三姑接了过电话,说有事,要先走了。湘玉追三姑到门口说“三姑,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三姑说“没事没事,包副科长是熟人,也是好人,知根知底,没事的”。湘玉感到很绝望,只好又硬着头皮进KTV包厢。她想,处于礼貌,再唱几首,自己就开溜好了。
包厢是小包厢,狭小的空间,灯光柔和,昏暗,显得氛围暧昧。如果和自己心仪的人,在这里唱歌,那是一种情调。可一个刚认识一个小时的男人,处于这样的空间,就是一种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来,二妹。我们合唱一首《心雨》吧。男人点了一首歌,邀请她合唱。
又是《心雨》,湘玉真的有点要吐了。她在外面的时候,和朋友去KTV唱歌,发现一个现象,一般上了40岁的男人,总喜欢唱心雨。
没办法。谁叫自己被自己的三姑推向了火坑呢,唱就唱吧,
男人和她并排站着,在狭小的包间里,唱着《心雨》。男人的身体摇摇晃晃,慢慢地朝湘玉这边靠,男人靠过来一点,她就移动一点,都快被男人逼到挨近墙壁了。湘玉的心,开始不悦,甚至开始烦躁。男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色迷迷。
唱完歌后,猛地拿住湘玉的手,把她的手往他的裤裆处按。
湘玉怒了,猛地摔开男人的手,站在一旁宽敞的地方,用手指着男人骂道“牲口”。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什么东西。不过是离过婚的二道货,装什么清纯。男人在身后咒骂道。
此刻的湘玉,就像被人在身后扔了一菜刀。整个人都快奔溃了。她忍住没哭,因为她知道,哭就代表着她和他发生了什么,不想再遭ktv里的人异样的目光。
湘玉跑出KTV,跑向大街,县城不大,一口气跑到自己的屋里。开门进屋,关好门,靠着自己的门,慢慢蹲下来,在自己的房子里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