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马过隙,转瞬而逝。
眨眼,七日已过,陈青山也已经彻底融汇两世记忆,在这天元大陆安下了家。
又是一日清晨,陈青山早早起床,收拾干净,痴痴地望着床上正睡得香甜的谢云姬。
这几日,陈青山每当入夜便直唤身子冷,逼得谢云姬只好把两床棉被合在一处,自己则和衣睡在他身侧,彻底断了她半夜借月光抄经的念头。
陈青山想起头晚谢云姬轻咬薄唇,桃色飞双颊的动人丽色,腹下三寸便有一团热火熊熊燃烧,直感叹自己已坐拥天下美人第一甲,羞得谢云姬把螓首整个都埋进被窝,五指轻舒,掐的他那叫一个欲仙和谐欲死。
捏了一把婶娘那如若凝脂的芙蓉面,陈青山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房门。
呼吸着外头稍带清冷的新鲜空气,不知不觉间,陈青山走到了一处宽敞平地,青砖铺地,旌旗招展,四周各有一狻猊石像坐镇,正是陈府供家族子弟修行的演武场。
场中,一票身穿锦衣的少年正打着一门基础拳法,拳风阵阵,呼喝声此起彼伏,倒也有几分架势。
陈青山才入场,便有眼尖的小少爷发现了他的身影,咋咋呼呼喊道:“快看,那杂种没死,他又回来了。”
“杂种?”陈青山眉头一皱,记忆中本家子弟对他的称呼无非两个,一是杂种,二是废物,伴随着各种冷嘲热讽,夹枪带棒,不由悲从心起,能活得这么窝囊,自己也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就在他愣神间,十几票人已停下习练,鹰飞兔走,几个腾挪便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趾高气昂望着他们眼中的可怜虫-陈青山。
陈青山眯着双眼,冷冷扫过众人,看着他们如小丑般可笑的嘴脸,扯出一抹嗤笑,不屑道:“好一个膏粱子弟遍地走。”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跳将出来,大喝道:“废物你说什么?”
陈青山咧嘴憨憨一笑,回道:“看小伙年岁不大,怎的就眼花耳背了,莫不是传说中的未老先衰,那青山不禁要为令尊掬两把心酸泪了。”
陈青山言辞讥诮意味十足,更恰如其分地配上那掬泪的动作,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直把那出声之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牙切齿道:“杂种狗胆,吃你陈勇爷爷一拳。”
说完,抬起那砂锅大的拳头便朝陈青山打来。
“且慢!”陈青山一抬手,说道。
陈勇以为陈青山要跪地求饶,哈哈大笑道:“这下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陈青山轻轻掸了掸衣袖,连份目光都懒得施舍给陈勇,淡淡道:“粗人粗性,如此打架有何滋味,不如添点彩头?”
一听陈青山要借此做赌,众人一阵大笑,陈勇更是乐的笑弯了腰,断断续续叫道:“废物,怎得上次没叫上我爹爹,这次要补回来?”
陈青山一听,双眼眯成一道月牙缝,拼命克制着心中快喷薄而出的滔天怨气。
十日前,便是他们给自己下套,赌父子局,自己不依,便被活生生打断全身经脉,弃之如蝼蚁,此仇此怨,岂是一两句讥讽话语能两清的。
陈青山缓缓吐出胸口浊气,面带轻笑道:“素闻勇哥好赌,弟弟今日便舍命陪君子。父子局岂能尽兴,不如一局定生死可好?”
众人一听,心中大骇,怎么平日里胆小如鼠的陈青山敢如此大放厥词。
正当众人中的领头大哥暗觉不妥时,陈勇却是仰天一阵大笑,欣然应下。
陈青山一见走狗已入笼,心头一阵窃喜,假装漫不经心道:“勇哥果然爽快人,竟然是生死大局,就不能马虎。待小弟挑几件趁手兵器如何?”
“哈哈,废物终究是废物。挑再多也是废物。”陈勇不以为然讥笑道。
“陈勇,不可!”人群中,一名锦帽貂裘,面如着粉的白面小生疾呼道,正是一行人中的龙头大哥,陈家族长之子,陈树冰。
陈勇不明所以,挠挠头问道:“冰哥,怎的了?”
陈树冰一见那憨货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怒骂道:“蠢货,这废物必有所倚仗,不可轻敌。”
陈勇大大咧咧一摆手,不以为然道:“冰哥,就那小杂种有什么倚仗,你也忒高看他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陈青山已经挑好了兵器,一副良弓,一壶箭矢,在远处朗声笑道:“耳聋小子,可敢上前一战?”
“呀呀,废物欺我太甚。”陈勇崩紧一口白牙,带着满腔怒火,双拳携奔牛之势冲向陈青山。
陈青山嘴角滑落一抹嗤笑,继而双目精芒四射,双手拉弓如满月。
这一幕落在陈树冰眼中,令他心中太骇,陈青山手中弓可是校场上最精良的三石弓,拉开至少需要三百斤气力,那可是八品武卒的修为。
如今见陈青山毫不费力便拉了个满弓,难道几日不见,陈青山就从九品武徒跨入了八品武卒境界?
只有陈青山心中了然,开门一脉,修得大成右臂含有九牛二虎之力,如今他一条主脉打通,便得一牛之力,差不多正好三百斤气力,前世他又痴迷于弓猎,自然这把三石弓是最佳选择,不过以他的修为,最多拉弓九次就力竭了。
陈青山轻吟一声“着!”弓上雁羽铁箭如一道流星划破苍穹,往陈勇胸口疾驶而去。
眼见箭矢越飞越近,正奔跑中的陈勇心头一惊,好在平常下盘底子下的够足,硬生生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堪堪躲过这快若闪电的一箭。
箭矢在他耳边呼啸飞过,带起一阵彻骨凉意,吓得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陈青山一步占得先机,还不待陈勇稳住身形,下一箭紧随而出,一连三箭,不待喘气的。
陈勇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四处躲避,在地上连滚了三圈才惊险避过。耳边箭矢呼啸声却仍不停歇,吓得他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躲进去。
眨眼间,陈青山九箭射尽,陈勇好不容易听到对面没了动静,心头一阵窃喜,想着陈青山没了力气,下面该是自己的复仇秀了。
“小杂种,没力气了吧。接下来尝尝你家勇哥哥的拳头吧。”陈勇自地上缓缓爬起,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却仍自顾自叫嚣道。
然而,台下众人并没用如他所愿般报以他热烈的掌声,而是一个个惊呼道:“小心!”
陈勇一阵迷糊,还小心个屁啊,这小子都没力气了,还不是任我拿捏。
正在他抬起头,寻找远处陈青山的身影时,只见一道沁骨寒光闪过,滔天杀意扑面而来,前方两米处,陈青山单手执刀,满脸冷峻,一个跳步跃起,往他咽喉处捅来。
前世狩猎,陈青山向来只拿一弓一刀进山,山跳羚羊弓猎,而黑瞎子野猪王这类大块头他更喜欢拿生命作赌注,选择刀刃。
陈青山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更被陈勇一口一个小杂种唤醒了心中那滔天怨气。
看着陈勇那格外凸出的喉管,陈青山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如果刀够快,瞬间抹过喉管可真是的会血涌三尺高的。
这番场景陈青山已经不止见了一次了,只不过以前是在野兽身上,不知这活人又会有什么不同?
想到此,陈青山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但手中刀却握的异常平稳,双目泛红死死盯住陈勇喉间,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不去不复返的怆凉杀气。
陈勇被陈青山那如同出牢饿虎般犀利的眼神怔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彻底当机,似乎是认命了般纹丝不动,迎接死神的降临。
他不动,不代表台下众人没有动作,就在陈青山手中刀离陈勇喉间不足三寸时,台下的陈树冰眼中精芒一敛,身后浮现出一条丈八青蛇,正是他的武魂--玄冥青蛇。
陈树冰单指一点陈青山,玄冥青蛇立马窜了出去,只见一道青色闪电直扑陈青山背后而去。
围魏救赵,陈树冰打的一手好算盘,在他眼里,陈青山此刻再逆天也改变不了在他心中的懦弱形象。以命博命?别开玩笑了,就陈青山那孬种有这胆量。
可接下去的发生的一幕却在陈树冰的脸上抽了记响亮的耳光。
陈青山面对迎面而来的青蛇,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神都不见半分波动,手中刀往前一递,誓死都要撕开陈勇那孱弱的喉咙。
幸亏陈树冰反应极快,一见形势不对,立马指挥青蛇攻击陈青山右肩,好歹阻了阻他的刀势。
陈青山一咬牙,不顾肩上那撕心裂肺的伤痛,依旧挚刀挥下,可惜毕竟肩上带伤,刀势一错,往边上滑了寸许,虽然如此,却仍是撕裂了陈勇小半个脖颈。
血喷如涌泉,大概指的就是眼下这番场景了。
“啊!”此时,陈勇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嚎,捂着脖子直接瘫倒在地,痛哭流涕不已。
“杂种,狗胆。”台下,陈树冰发出一声怒吼,脚尖点地,如同奔矢般直冲陈青山而去。
而陈青山如若罔闻,刚才那一刀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连动个手指都是奢望,脸上却仍是笑意连连,朝陈勇方向吐了口吐沫,喘着粗气,艰难比了个中指吃力说道:“废物二字,还你。”
不远处,陈树冰携玄冥青蛇挟怒而来,瞬间便来到陈青山眼前,五指握拳,青色真气萦绕于上,透着一丝阴寒,正要一拳开了陈青山脑花。
场上空气一刹那间仿若凝滞,万籁无声,独独一道清冷声音自远处飘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