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卓叹了一口气,萧卓心道,果然不出颜盛等人所料。
颜盛是跟着他从楚国来的四个侍卫之一,在四人中,颜盛的话最少。却是萧卓最信任的,和燕国联络,也全交给了他。
武威城破之际,萧卓无暇照顾三个儿子,她很害怕富诸隆阿突然杀进来。虽然假传可汗令,让浦剌都封锁了内城。可是浦剌都毕竟是丹真人,她的那道假命令又能欺瞒多久。
于是她根本不敢休息,软甲不离身。带着一众被她训练的燕人守卫着她的宫殿,一边寻机接应燕军。
外城失守,她的情况更加危机。富诸隆阿进了内城,即使萧卓武艺再高。万箭齐发,她也只能香消玉损。
于是萧卓积极戒备,三个儿子便交给颜盛看管。等到燕国胜利之后,不管怎么样,三个儿子都是要跟她去中原的。
可是偏偏都虎是勃西罕最宠爱的儿子,曾经私下里说。百年之后要将可汗之位传给都虎,都虎自然和勃西罕最亲。吵闹着要出城参战,若不是长子阿忽歹压制着,早就跑了。
当富诸隆阿要进王庭之时,四大侍卫都出去阻挡。没了看守的勃西罕便要冲出去,萧卓那里肯让勃西罕出去。虽然勃西罕受了弩枪之伤,可是却不至死。
若是勃西罕当时下令突围,丹真武士肯定无不敬从。勃西罕一旦突围成功,那即使攻破了武威城,对燕国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以勃西罕在丹真的威望,转眼间就能拉扯出一支十万人以上骑兵。情急之下,萧卓失手将勃西罕杀了,却被偷跑出来的都虎看见了。
母亲杀了父亲,这让一个孩子该哭还是该怒。于是都虎发疯了,穿戴起铠甲,扛着宣花大斧出战求死去了。萧卓只能让长子阿忽歹把都虎找回来,后来两个儿子一个也没有回来。
当萧卓让四个侍卫去找回他们的时候,却被颜盛带头拒绝了。“三子并立,帝何所想!”
你在乞石烈生了三个孩子,到时候三个大小子并排站在一起,让慕容涛看见了。慕容涛也会对你产生厌恶,虽说慕容涛肯定知道这里的一切,可是知道和看见是两码事而。他们忠的不是孩子们,颜盛等人忠心是萧卓本人,而不是那些孩子们。所以他们恨不得将三个都解决了,这才违逆了萧卓的命令。
外面战乱,火势冲天。萧卓没有办法,只能祈祷。
战火一停,两个孩子都没有回来。想必是役与城头,可是主次萧卓还能分的清,二十年不就是等得今天么。故此只能强忍住悲痛,面见慕容涛。
眼见慕容涛对布耶楚克有所成见,却强做镇定,萧卓不由的泪流满面。
慕容涛一见萧卓流泪,那里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是自己当年没本事造成的错误,岂能让一女子继续承担。急忙婉言道:“莫哭,这孩子以后就是我儿子。”
“谁要做你儿子,把我娘放开。”布耶楚克年纪小,又见母亲流泪,想必是受了这人的欺负。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声呼号。抡起拳头便向慕容涛打来,慕容涛见布耶楚克是个小孩子,那里放在心上。
随意的伸出手臂抵挡,哪知道布耶楚克根骨强健,又随着母亲习文练武。只是力气有所欠缺,功夫却是不弱。
见慕容涛小觑了他,更是恼火。右手使了巧力拨开慕容涛的手臂。左手握拳划过一条弧线,纵身一跃,眼看拳头就要打在慕容涛的脸颊上,却被萧卓信手在胸膛一推。
布耶楚克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解的看着萧卓。“母娘,他欺负你,为何不让孩儿打杀了他?”
“放肆!”萧卓刚要呵斥布耶楚克,却被慕容涛拦下。“还是个孩子,不要骂他。”
“想不到小小年纪,武艺竟然不错。”
“闲暇无事,就靠教导这几个孩子解闷。三个孩子这个最是聪慧,我教的一个,他反倒领悟了三个。”
布耶楚克见母亲夸赞他,随是欢喜,面色却没有表露,只是哼了一声。
慕容涛见萧卓伤感,想开解一番。加上心里想通了,于是说道:“那两个也喊出来吧,放心吧,等着回了上京,富贵一生我还是能办到的。”
萧卓哭泣道:“可能战死城头了,若是活着必然会来见我,其中一个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什么?”慕容涛那里听不出萧卓的意思,赶紧问道:“可是在上京的时候?”
萧卓点头道:“是的,到了北边,正好九个月时生下了长子阿忽歹。”
慕容涛立刻大喊道:“来人!”
哗啦,大门推开。几个甲胄齐全的禁卫抽刀冲了进来,他们那紧张的样子,还以为太子遇到了危险。王泽颜盛等人也在后面辍着,也是要进来的样子。
“传下命令,城头仔细寻找太子...妃..的两个儿子,无论找到活的,有重赏!”
“得令!”禁卫们俯首告退。
慕容涛道:“放心一定能找得到。”说完慕容涛想起当年在上京苦战的时候,两个人年轻气盛,又都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只要闲暇就不停的欢愉。那时候紧张、刺激、无尽的发泄。
其实是不是慕容家的种儿,一眼就能看出来。慕容家的男子长得极其俊美,尤其是慕容涛的先祖慕容恪,长得美若女子,只能带着面具上阵,免得让敌人误会。
“放心吧,他们一定活着。”慕容涛心里想,最好是我儿子活着。
“我三个哥哥武艺高强,当然会活着。”
“你大哥已经战死了。”慕容涛也耍了小孩子心性,本来慕容涛就是个喜欢风雅的公子哥。如果不是局势逼迫,慕容涛未必不能成个诗人皇帝。
“我大哥死得其所!是个好汉。”布耶楚克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悲伤,只是掐着小腰与慕容涛争锋相对。
慕容涛觉得这个孩子有意思,于是开始打趣起来。蹲下身子问道:“你的二哥和三个谁的武艺高呢?”
布耶楚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三哥的力气很大,可是却不是二哥的对手。”
“这是为何?力气大的能赢才对。”
“不知道,反正三哥打不过二哥。”
萧卓见慕容涛正在和布耶楚克消除隔阂,于是插嘴道:“三子都虎是随着勃西罕学习战阵冲杀的功夫,阿忽歹则是跟着我学了一身小巧腾挪的武艺。若是战场上,都虎绝对是个猛将。阿忽歹则稍有不如,若是单打独斗,阿忽歹则能胜都虎一筹。”
慕容涛喜道:“你的武艺自然的极好的,勃西罕怎么比的了。”谁听到自己的儿子出彩,都会喜不自胜。如今自己战胜了仇敌,儿子又能击败敌人的儿子,那里能让慕容涛不高兴。
等到把孩子找到,回京之后封个逍遥王爷,若是有才华,为国效力也不是不行。
此时烟瘴之中,三个浑身泥人蹒跚着走着。一只脚抬起来,另一只脚又深深的陷进了泥里。
都虎的斧头已经从柄上拆了下来,背在了后背上。斧柄成了拐杖,阿忽歹则拄着半截虎枪,抬头望着火辣辣的太阳,初秋的太阳依旧炙热,烤的三人脸上的汗水不住的流淌。
“浦剌都,都是你选什么路不好,非得选一条沼泽路!”都虎脾气暴躁,对这条路非常的不满。
“大路上不安全,燕国的游骑到处都是。”浦剌都的声音仿佛没有感情,眼神中充满了死寂。
“都虎,闭上你的嘴!”阿忽歹呵斥了一声,他看着浦剌都,却能明白往日开朗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下三千最精锐的铁甲兵,一夜之间全部战死。这三千铁甲极其精锐,若是挎上战马千百万人也敢冲杀一番。勃西罕就是凭着这三千铁甲才才冲到了慕容涛的跟前,若是燕国的弩车,胜利的就是勃西罕了。
可是这三千人没有纵马横枪,死在决胜千里的沙场上,而是憋屈的死在了城头。用血肉之躯抗衡燕国的箭雨飞石,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死伤殆尽,这让浦剌都怎么能不心疼。
若不是富诸隆阿命令他照顾两个王子,浦剌都绝对会抱着燕军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