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夜逐步侵蚀,天渐渐变得深邃。挂在天边的那弯细柳眉泛着金黄的光,给隔壁家的天台铺上一层银色轻纱。楼下的黑暗中传来蛐蛐清脆的叫声,连绵不断。窗外吹来夜里的微风,轻轻地吸一口气,清凉得很。什么都可以盼望,又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这一抹专属于乡间的宁静。
我坐在电脑前,一手搂着坐在大腿上的安妮,一手移动着鼠标。
“妞,现在我帮你申请个QQ昂。”
“QQ?就是大家说的上网吗?”安妮好奇地问。
“对呀。”我盯着屏幕移动手里的鼠标答道,“现在网络已经很普及了,大家都用这个交流。”
“还不如打电话发短信更直接嘞。”
“贵呀,上网就不用钱咯,大家当然更喜欢用QQ,反正手机上也可以用。”
“好啦。”我放下鼠标,指着电脑屏幕说,“看,这串数字就是你的QQ号,要好好记住哦。然后要登陆的时候就这样…”
我又伸手握住鼠标,在桌面上点来点去给安妮演示如何登陆QQ。
“记住了吗?”我问道。
“记住了。”她笑盈盈地回应。
“真的假的,那你说一遍。”
“不就是帐号用刚才那串数字,密码用ANS…S…S…”
安妮憋了半天憋不出来,看着我傻笑道:“S后面是什么呀?”
“S后面是什么呀。”我学着她的语气嫌弃地说,“我再说一遍昂,是ANSQXDNPY,记住了吗?”
“ANSQXD…D…D…”
安妮复述到一半又卡带了,不耐烦地说:“哎呀,你弄个简单的嘛。这个太难记了啦。”
“哪里难记了,ANSQXDNPY,安妮是邱夏的女朋友,这哪难记了。”
她小声喃喃了一会,兴奋地说:“还真的是诶,这下我绝对记住了。”
“不行,你这迷糊鬼我不放心。把手机交出来,我帮你把手机也装上。”
她掏出手机递给我。
帮她装上QQ,输好账号密码,勾上记住密码后,我指着好友列表里我的头像说:“记住昂,我叫恋之风情,别找错人了。”
她笑盈盈地回道:“这个简单,我不加别人不就行了。”
我白了她一眼,正要嫌弃她一番,楼下传来母亲的呼唤,让我下楼吃饭。
“我先下楼吃饭昂,你熟悉下刚才教你的使用方法。”
“好。”
客厅里,父亲、母亲和我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各吃各的饭,安静得只剩彩色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在播报朝核六方会谈第五轮会议的最新情况。因为在安妮家吃过饭了,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想起在安妮家吃饭氛围,我忽然有了些许期待。用余光瞄向父亲,他正喝着小酒,专注地看着新闻联播。又瞄向母亲,她边吃饭边看电视。
“父亲。”我试探地唤了一声。
父亲举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下,又继续举到嘴里抿了一口。
“怎么?”
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语气毫无半点儿起伏。
“没什么,我吃完了。”
父亲冷淡的反应浇灭了我心中的侥幸,放下筷子转身上楼了。
窗外的月儿像艘弯弯的小船行驶在天的海洋,星儿眨巴着眼睛为路人指引方向。我和安妮躺在床上,沐浴在月色中眺望黑得深邃的夜空,耳畔不时传来蛙声一片。这夜色阑珊的时刻,总是最惬意,却又是最能将伤感渲染到极致的时刻。尤其是在这离别前夜,更难抑制。
“夏。”安妮带着忧伤轻轻地唤了我一声。
“嗯?”
“明晚我就要走了。”
“干嘛哦,又不是不再见面了。”
“可是下一次再见面,要好久好久以后了吧。”她的声音沙哑了些。
我侧过身朝向她,捋了捋她的刘海,说:“傻妞,你忘了吗,我们还有QQ呀。你要是想我了,随时可以上网找我呀。”
“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她的泪花在眼眶打转、打转,最后溢了出来,沿着脸颊滑落。
我轻轻地拂去她的泪痕,努力挤出笑容说:“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好好的。一起快快乐乐长大,一起开开心心过每一天,一起成为最好的自己,最后成就最好的我们。”
“来。”
我坐起身,并将她扶起来,然后脱下脖子上的项坠挂在她的脖子上,说:“你知道吗,十字架是希望的象征,有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这份希望会替我好好地守护你。你要一直一直戴着它,永远不要脱下。这样就算你去了你的天涯,我留在我的海角,它也会指引我们再度相逢。到那时,做我的新娘,好吗?”
她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又流下两行炙热的泪。
“嗯。”她用力地点下头,“那我们说好了哦,我做你的新娘,不准反悔。”
“绝不反悔。”我回道,伸手轻轻地拂去她的泪,“不哭好吗,你的眼泪是我的失职。”
她抬起手臂擦掉了眼泪,说:“好,我不哭。”
我向她微笑了下,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说:“只要我们坚持,岁月就不会辜负我们的别来无恙。”
月儿像个娇羞的小女生躲进云里,又偷偷地探出半个脑袋窥望。星星也闪着光芒,一颗、两颗、三颗…缀满了整片夜空。
“夏,我把我的身子给你吧。”她说,抱着我的手圈得更紧。
我一把将她拉开,说:“这怎么行。我们还没结婚呢,不可以。”
“可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一辈子的承诺啊。”
她看着我,眼里闪着泪花。
“妈妈说,女孩子的贞节只有等到结婚才能给自己的另一半。我不知道现在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是你的话,我不后悔。”
想再劝服她,但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我明白这是一份多么难能可贵的信任。如果再多说什么,只会侮辱了她的这份决心。
我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你确定吗?”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思想斗争了一会后,点头了。得到她的应允,我将她抱起平放在床上。
“听说女生的第一次会很疼,你疼了要说,好吗?”
她紧张地点了下头。
都是第一次经历,我们显得手忙脚乱,十分笨拙。所幸的是,许多原始的冲动并不需要多么缜密的思维和老道的经验,完全靠荷尔蒙驱使也能奏效。断断续续,我们完成了神圣的一刻。
完事之后,安妮用被单遮住胴体,依偎在我怀里。
“夏,你说我会怀孕吗?”
“应该不会吧。”我没底气地答道,“视频上都是这样播的,我好像没做错。”
“那就好。”
她往怀里更蹭进来了些,闭着眼,面色安详。
我低头看向她,轻轻捋着她的头发,问道:“还痛吗?”
“一点点。”她小声地回应,“刚才…你什么感觉?”
我思虑了一会,说:“这个…不好说。你呢,什么感觉?”
“我没注意,刚开始有点痛,后面感觉就…”她攥紧被单往上提了提,“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咱们俩现在这样,我有点不适应。”
我轻抚她的头发,说:“没事,熟练了就好。”
“变态,谁要跟你熟练了。”
“不要啊,不要我找别人熟练了昂。”
“你敢!”
她挣开我的怀抱,瞪大眼睛看着我。
“好好好,不敢不敢。”
我重新将她抱回怀里。
她满意地躺在我怀里,忽然又起身认真地盯着我,问道:“夏,这真的是你的第一次吗?”
“对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好有意思,我们的第一次。”她低下头,又害羞又甜蜜。
忽然,她又抬起头看向我,说:“夏,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会,当然会。”我急忙坐正身子,“我…我…我发誓,只要你想要,不管是需要登上兰伯特冰川还是跳进沃斯托克湖,或者是潜入斐查兹海渊,我都愿意做。”
说着,我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地说:“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直到我被人照顾为止。”
“那你答应我,除了你以后的新娘,不跟别的女孩子做这种事。”
“好,我答应你。除了你,不会跟其他的女生做这种事。”
“是除了你以后的新娘啦。”
“你就是我的新娘。”
“万一以…”
“没有万一,才不要万一。”我打断她,“反正你就是我的新娘,谁说不是我就揍谁。”
她看了我一眼,又埋在我怀里。
“我相信你。”
大地渐渐变得安静。月儿蹿出了云朵,弯弯的挂在夜幕中,仿佛是天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