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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饶命啊

王城之上,有如石像般庄严肃穆的身影傲然而立,那睥睨世间一切的庞然威势笼罩四方。那便是克里斯王国名闻天下的最强战士、王国的守护神──桀。此时此刻,他所散发出的气息就像真正的战神降临,令人不由自主地拜伏在地。

城里舜时鸦雀无声,就像是桀随手将时间截断一般。

刚刚还在叫嚣的人群现在哑然地仰望,突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此时,忽然有人动了。一位年长的妇人忽然跪了下去……

这样一个动作,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让人们又恢复了动作。只不过,他们的动作从激动地挥舞双手、愤怒地叫嚣转变为安静虔诚地低头祈祷,甚至跪地膜拜。

这就是桀在克里斯王国的影响力!

居高临下的桀并没有开口说话,但包围王城的平民们忽然感觉到沉重的压力,就像被巨龙盯着瞧似的,无法抑制那打从心底深处的恐惧,更无法止住颤抖的双腿。

这股压力让更多人跪了下来。他们在祈求──肯定是因为自己做了这种事,惹怒了守护神。

但降临在他们身上的威压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反而是益发沉重;只是在短短的时间内,竟让无数人趴伏在地,甚至有些人已经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饶、饶命啊守护神大人!”终于有人忍不住这么哭喊道。

“对不起啊!”

“请息怒!”

一时间,人群聚集处仿佛人间炼狱;受苦受难的最人们不断发出恳求宽恕的悲鸣。或许直到这时他们才回想起来,虽然现在被称为王国的守护神,但桀过去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鬼见愁狂战士啊!

此时众人无不后悔莫及;为什么自己会愚蠢地跑来招惹这沉睡的猛虎呢?

仿佛过了一整年的时间,他们忽然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担忽然消失无踪。抬头一看,桀的身影已然消失……

莱纳与纱宛比肩在城内看着整个过程,虽然莱纳对于父亲的能耐再一次感到佩服不已,但又觉得这种做法似乎有点太过火了。

这场骚动就这么平息了下来。莱纳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虽然桀做了这种事,但平民对他的评价反而更高了;毕竟一个勇猛的将领在战时可比一个好讲话的老头子值得信任。

这件事结束后,聚集的人潮一直到接近傍晚才全部散去。而且,他们的脸上都没了不安的阴霾,有些甚至还有说有笑地谈论着自己亲身感受了克里斯王国守护神的力量、吹嘘自己在那股压力下支撑了多久云云。

大家都看见了桀是如何压倒性的存在,并且对于即将来临的战争深具信心。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刻意为之,就在桀展现力量的隔天,来自拜恩瑞德的宣战书便被送到了克里斯王国。

那天,克里斯王国的国王出面了。

克里斯王国之王──兰若森,被称为“幕后王”的王者。尽管他治世贤明,而且待人和善,形象一直是个亲民的好国王,但桀那一身过于辉煌的光环轻易将他的功绩给掩盖住了。

不过,兰若森并没有因为忌妒而和桀展开权力斗争,而是干脆退居幕后。

基本上兰若森还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若有重要的决策都必须有他同意才成,不过他并没有利用这份权利来打压桀或者其他人,相反的,他对于那些有功于国家的人都心存感谢。当然──若因此获得权力却开始为非作歹,则会看到兰若森凶狠的一面。

就在昨日桀所站立的位置,身子有些单薄的兰若森眼神平静地伫立着。

两年前刚过六十大寿的兰若森年轻时就不是个好的战士,因此身体衰弱得也比其他兄弟姊妹还快。即使如此他也成功在十多个兄弟姊妹的竞争中得到了继承王位的资格──只是至今仍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用了什么手段。

虽然身躯已然老朽,但那双眼仍旧洋溢着生命与意志,就和他年轻时一样;虽然平静和蔼,却让人拜服的双眼。

“我的子民啊……”兰若森的声音并非特别宏亮,但在他开口的同时,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与桀的全面压制不同,那是久居上位者自然培养出的气质。

“吾等的死敌,机甲王国拜恩瑞德已经忘了历史的教训,再一次向对我克里斯王国挑衅。贪婪无度的瓦尔纳王现在已经率领着他的机甲大军朝着周边村庄进军了吧……”

兰若森的神情转为激动:“勇猛的战士们!在家园以及亲人们成为那无尽战火的牺牲品之前,举起手中的武器、亲手扑灭那罪恶的火种,让瓦尔纳的野心从此根绝,让十三年前保留的惩罚业火烧尽拜恩瑞德每一寸国土!”

噢噢──!

在兰若森的煽动下,人民也渐渐开始对远方的拜恩瑞德王国咆哮──

把那群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家园!

这次没必要手下留情了!杀光他们!

其中,不知道是谁起头大声地喊道:“克里斯王国万岁!”

其他人也很自然地跟着喊,最后一致的喊声几乎让人觉得能震倒王城。

一手造成这个场面的兰若森静静闭上眼,似乎在品尝着这场伴随着愤怒与嗜血的风暴成型。因为兰若森这段简短的演说,整个克里斯王国忽然笼罩在一股投入战争的热潮中。

这整个过程都被莱纳看在眼里;不过真要说起来,莱纳自己是属于反战派的,他由衷地希望战争不要到来、日子可以和以往一样和平地度过。

当然,不管是现下的情势或国家内的氛围都和莱纳的期望背道而驰,而且他身为守护神之子也有责任要站在最前线展现克里斯王国的战力。

这场战争的发展就和兰若森所说得一模一样。在演说当天夜晚,从国家边境传来了拜恩瑞德入侵的消息。

拜恩瑞德大军连夜进犯,在克里斯王国军队到达之前便将边境的数个村庄洗劫一空,行径简直比盗贼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上在接到宣战的同时,兰若森便派出了军队,但还是来不及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莱纳身为先遣部队的一员来到了现场,见到那四处都是焦炭与尸体的村庄,第一次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拜恩瑞德……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入侵占领,而是名明摆着的破坏行动。莱纳可以想像,若这场战争输了,克里斯王国肯定会就此化为一片焦土吧。

这并不是侵略,而是报复––莱纳听见某位年长的战士这么低声说着。

次日清晨,莱纳的部队与拜恩瑞德的一支装甲兵团遭遇了。双方并没有向对方喊话或是挑衅,而是在相遇的瞬间便意识到,眼前的已经并非是可以但用言语沟通的人物。更何况,在看到了那村庄的惨状后,言语的挞伐以经无法平息克里斯军的怒火。

敌人是一支由机动装甲和普通步兵所组成的混编部队,由具备高破坏力与防御力的机动装甲固守前线,配备远距攻击手段以及补给的步兵团压后。相较之下克里斯军则是清一色的部兵;队伍中连匹马都没有。

所谓的机动装甲是一种高大的人型兵器,就像普通的铠甲一样直接穿戴在士兵身上,但它搭配了机械动力与兵器,能大幅强化士兵的战斗力。基本上,穿上了机动装甲的士兵和一架高大的机械人没有两样。

虽然双方阵势相差悬殊,但克里斯军士气高昂、完全不显一丝惧色。双方战斗一触即发;在领队指挥官一声令下,莱纳和娜达拉一起随着弘云进行冲锋。

见到那闪耀着灰白光辉、约有两人高的机动装甲,弘云使了个眼色,莱纳马上会意,他手持尖角大铁锤一个箭步冲向最前方,直接与机动装甲接触。

轰的一声,莱纳的铁锤直接轰在机动装甲的胸口上,震得他退了两步,差点无法保持平衡。这时娜达拉手持支雷直接刺向他的左膝,一枪贯穿!

机动装甲失去平衡倒下时,弘云顺势翻身而上,绯惑沿着机甲的身躯缝隙直接刺入。

呃啊啊啊──!

凄惨的悲鸣后,那具机动装甲就再也不动了。同时后头涌上的士兵上前追击,瞬间就将装甲破坏得面目全非;可以想见,里头的操纵者也无法有个全尸了吧。

“唔……!”莱纳尽了全力才忍住涌出的呕吐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还是凶手之一。

“坚强点。”娜达拉神情肃穆地低声说道。

弘云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只是稍微等了会后才继续发布指令。

战斗才刚开始,已经有一架宝贵的机动装甲遭毁。对方马上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虽然克里斯军声势比起拥有巨大机动装甲的对方要弱,但却在一开始便先声夺人。

只不过,敌方也不是吃素的。机动装甲圆柱般的粗壮手臂一阵乱扫,不仅打断了冲锋阵型,还一口气击飞了数名战士。而后头的步兵则以他们所配备的枪型兵器连续射出像小型箭矢的灰色圆柱。那种武器被称为“轰击箭”,顾名思义,那箭矢射中目标时可是会爆炸的。

爆鸣声连响,数名倒地的战士毫无抵抗地被炸得稀烂。见状,莱纳对于夺人性命的厌恶与罪恶感瞬间被前所未有的愤怒所取代。

“喝啊啊啊啊──!”

随着怒吼声,莱纳将手中的大铁锤舞得轰轰作响,一连击倒三架装甲,然后马上朝敌阵后方冲锋。他手中那把尖角大铁锤可是特别针对机动装甲制造的;可以想见若肉身给捶上这么一下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莱纳!不要擅自行动!”

“莱纳!”

极度愤怒的莱纳根本听不见弘云与娜达拉的叫喊,完全被仇恨给蒙蔽了心灵──那些人昨晚还坐在他身边,一面说着自己年轻时的英勇事迹一面拍着他的肩膀大笑……

一张张豪迈却可亲的脸庞此时却沾染了鲜血,那明晃的眼珠也蒙上了一层灰白。

冲破机动装甲防御阵线的莱纳犹如虎入狼群,舞动的铁锤像死神镰刀般无情地收割生命,痛苦的哀嚎此起彼落,克里斯军前线压力大减。

“可恶!可恶!”莱纳低声咒骂。第一次,他亲身体会到了战争的仇恨,然后毫无停滞地深陷其中。

最后这场战斗以克里斯军获得胜利告终,但最大的功臣却被关在临时搭建的监牢中──那原本是为俘虏所准备的。

特地迁走俘虏将莱纳关在里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服命令。

听见指挥官所下的惩处,弘云只是面色凝重地说:“进去让脑袋好好冷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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