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王府正厅。
此刻,宋梨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替自己辩解。
“母妃,皇儿并未说谎,确实有急事不得已才离开学堂,您不要听择臂瞎说。”
这边刚哭诉完自己的无辜,那边一低头就扔给陪跪的择臂一记眼刀。
择臂假装看不见。
高坐正厅主位的瑶贵妃听罢他的申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说说,你有何急事,比读书还重要?”
瑶贵妃是宋梨的生母,四十几岁风华,容颜青春已不再,但因她出身显贵,本家在朝堂根基颇深,再加上性子大度、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深得皇帝宠爱。
她深知皇帝忌讳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同根相残。所以从不去行歪门邪道,拉帮结派。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有出息,虽然暂时不得皇帝喜爱,只要足够优秀,终究会有皇帝青眼有加的那一天。
小时候,阿梨贪玩,她认为是孩子心性,能玩就能学。再后来入学堂,他逃学,她以为他是一时适应不了。到现在仍毫无起色,她才醒悟,她是太纵容他了。
皇后独领后宫,但是她不受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大皇子乃皇后所出,天资聪颖、心思沉稳,寡言节制,对社稷政事见解独到,又年长阿梨五岁。虽不喜皇后,但在众皇子中,皇帝对他最为满意,所以,大皇子是所有人心目中太子的不二人选。
近期皇帝食欲不振,日渐消瘦,太医也瞧不出病因。皇帝惜命,终日恍惚多虑,脾气暴戾,宫人多有殃及。
政治嗅觉敏感的后宫女人,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瑶贵妃知道,或许用不了太久,皇帝就要立太子了。
阿梨是她的心病。
尽管怒其不争,她还是抱有一丝幻念,万一哪天他开窍了呢。
眼看就要入夏,她命人裁剪了波斯进贡的薄纱料子,缝制了几身男子衣袍。
今天,她没想查岗,只是来王府坐坐,问起择臂才知道逆子又逃学了。她命择臂去把他捉回来。
学休回京的第一天他就这样,再不管制,以后恐难成大气。
想及此,看着身前跪着的吞吞吐吐、冥顽不化的爱子,终于狠下决心。
“来人,杖责三十!”
听到母妃带着决绝的一声唤令,宋梨觉得整个世界要塌掉了。择臂也跟着一愣。
母妃从未打过他,更别说是这么重的惩罚。
他一把抹掉费力挤出的眼泪,跪着疾跑上前,严肃虔诚道:“母妃,你这样会把儿臣打死的。儿臣知错了,儿臣保证,最后一次机会了。从明天起,儿臣定当好好念书,今年顺利结业。如果做不到,母妃就打我五十大板。”
宋梨举起大巴掌,撑开的五根手指就要呼到瑶贵妃的鼻尖上。
对了,三皇子早过了结业出学堂的年纪。老夫子虽然不管他出席与否,但是课业不过关就是不给他盖红戳。
瑶贵妃从未听过阿梨这般情意恳切的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她也下不了那个狠手,连巴掌都没抬过,更别说打他三十大板。
宋梨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看她已有犹豫,趁机推了一把,“我现在就张贴告示,招募伴读书童,从此秉烛夜读,手不释卷,专心致志,若是做不到,母妃再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