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放好。而且放的很好。
瑶贵妃沉了沉气,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宋梨身前。
牡丹金绣长袍的裙摆,气派的平铺在身后的台阶上。缀得满室华贵富丽。
“阿梨,你记住,母妃不会害你,但母妃也不想失望。你作为母妃的孩儿,利祸相连,你若有心,母妃会帮你。”瑶贵妃弯腰低语,宋梨似懂非懂点头。
“那几身衣裳你换上吧。天要热了。”她轻抚爱子的鬓发,眼神切切。
宫女将衣袍奉上,王府丫鬟上前接起。
“回宫……”一道尖细嗓音响惯整个高厅。
瑶贵妃被太监宫女簇拥着走了出去,入轿回宫。
宋梨回味着她说的话,嘴角轻挑,颇为无奈。眉眼中却一盏清明。
权斗无一幸免,帝王家,向来如此。
择臂知道这回是真的闯祸了,不等三皇子吩咐,主动去张贴告示了。
本想打他两拳,奈何他跑得太快了,况且自己的轻功还真的不如他,追不上。
宋梨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伸个懒腰,回房睡觉压惊去了。
长安大街横穿整个神都,东西两端连接神都城门。京邑大街纵贯全城,与长安街垂直相交,将京城分割成四个区域,交汇点是整座城池最繁华忙碌的交通枢纽。迎来送往,每日行人货物络绎不绝。商业活动热火朝天,可谓是寸土寸金。
京城最贵的酒楼——观兰,就立于此。
或许是因为名字的幽静气质,或许是进出宾客的神秘气息,再或者是因为庭前郁郁葱葱不似北方,因此虽建于闹市,并不能打扰它的闲情雅致,自顾清馨。
一间与其他别无二致的包房中,房门轻启,有客从内走出,不忘回身拜别。
有一人倚坐红木茶车旁,神色倦怠,落寞不言。
刚才有人来报,依旧没有她的行踪。果真人间蒸发了不成?
“王爷,该回府了。”
一旁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姿态柔媚,眉间一点红痣,声音百转千回。
他不予回应,她便自作主张去扶他。
手还未及他衣袖分毫,被他袖子一翻,大力推倒在地。
长得再像又如何,终究不是她。如此轻贱,怎入得了他的眼。
他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起身推门而出,将她独留在房间。
来不及神伤自怜,她转身爬起,提着裙摆去追。
后午过的更快,没过多久,太阳开始西斜,细窄的胡同里没有一丝阳光。
先前逛街看热闹的心思一扫而光,整颗心担心小命不保都不够用。
暮鹤摒住气息,拉着过儿和婉儿眼看就要走出胡同,走到熙熙攘攘的主道上去了。胜利就在前方。
冷汗布满额头,从鬓角滑落,就连牵着两个小人儿的手心也全是汗。
她像过年看春晚守岁,跟着大屏幕一起念倒计时一般,在心里呐喊:六……五……四……三……二……
离出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眼睛闪出喜悦的光芒,等着太阳的照拂。
期待中的钟声没有敲响,欢呼没有到来,礼花没有炸开从天而降。整个世界静的可怕。
一只冰冷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身前的热闹触手可及,却被远远隔离。
暮鹤胸前起起伏伏,恐惧漫上心头。她低头看着两个小人儿哭的有些滑稽的脸,眼泪冲出道道沟壑。他们和她一样恐怖绝望。
冷静下来,你给我冷静下来暮鹤!
脑中有个声音大声嚎叫,把崩溃的她拉回理智的空间。
上次掉沟里没死成,她穿回她的身体,这回是要必死无疑了。
可是,他们上回没伤害婉儿和过儿,不代表这回也一样。京都不比荒郊野外,他们定会斩草除根,不留痕迹。
她死了倒无所谓,说不定还可以穿越回去和后妈斗斗法,可是他们俩还这么小,没吃过山珍海味,没看过人间美景。
不能就这么妥协。
电影里有句台词,叫向死而生。既然知道最后不过会死,那多活一刻就是赚的。
再说了,就算是高手也不一定打的过野生二愣子。不按套路出牌本身就是最大的赛点。最后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谁说快死的时候会想起一生美好的瞬间。我勒个去,为啥我快死了还得想这么多自救的办法。
暮鹤咽一口唾沫,投给过儿一个暗示的眼神。
然后,她放开他们,转身,握拳,摆开阵势,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