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傍晚时分,骠骑军撤退不久之后,柳河村的村民便开始反回五行派。大家回到祁山脚下,便已经看到五行派所在的地方硝烟弥漫了整片天空,山上的火光照耀着祁山四周,让人无比恐惧。
黄莉红带着众人来到五行派时,五行派内早已被火烧得一片狼藉,到处混乱不堪。滚滚浓烟之下,现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一闪一闪,凄惨无比。众五行派弟子的尸体东倒一具西靠一具,他们的身上,或插着长枪或浑身扎满了箭。院子里、道路上,到处都是暗红的血迹。
这是一个凄惨无比的画面。
原本只是一群专心修道,不理世事之人,何故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微风吹过,一股浓烟味、胶臭味、血腥味延面扑鼻而来,再加上眼前这一副景象,黄莉红突然捂嘴蹲地痛哭起来。
“他们怎能如此灭绝人性!天理不容啊!”黄伯神色激动,愤恨尤生。他说完话回头时,自己的女儿已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乖女儿……先起来吧!”
黄莉红按耐了半天情绪,“爹,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黄莉红又开始热泪翻滚,“这是为什么?爹,你能告诉女儿吗?他们杀了妹妹还不够,真的还要杀这么多人吗?”
面对女儿的一堆疑问,黄伯似乎很是无奈,他低头不知应当如何作答。
“咳咳……,咳……”
死人堆里似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还有人活着!”
“快,找找看!”
众人跑到死人堆里挨个寻找起来。
“师傅,你在哪啊?”
“师傅,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刚才咳嗽的师傅,说句话呀!”
身受重伤但还活着的五行派弟子躺在定心桥头靠清水观的一端,此人已经身中数刀,满身血迹,似乎已经命不久矣。他听到有人上山发出了说话的声音,便开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他受伤太重,怎么也起不来,本想出声,好不容易挣扎半天,吐出来的却只是两句咳嗽声。他不停地挣扎着……
“爹,他在这!”
黄莉红喊了一句便迅速蹲下去将地上这位受伤的五行派弟子扶着座了起来。黄莉红刚把此人身体扶起来,此人便“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啊……”黄莉红被吓得尖叫起来,撒手跳开。正当受伤之人又要倒下之时,一名村民男子这才迅速将其扶住。
“没事没事,这是他体内藏留的溢血,一扶正他的身体他就吐出来了,现在好了。”
“杨……杨国忠!”受伤的五行派弟子,断断续续的说起话来。
“师傅,你先别说话。”
受伤的五行派弟子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本派叛徒刘宜已经投靠了杨国忠。杨国忠带兵攻打我派,是……是为了……《便宜十六策》。后山有……信鸽,快去告诉掌门,小……小……”这名弟子话未全吐,已然气息全无。
后来,黄莉红按照五行派弟子临终遗言,写出了一封信,让信鸽带出去,因此,李太白才会收到那封莫名而来的书信。
崔启行看完书信之后,便将书信递给了玄意。
崔启行看完黄莉红的来信,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远处。玄意看着书信,激动得哑口无言,就连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半晌之后,李太白才缓缓开口道:“信中所说的奸臣杨贼……莫非会是杨国忠不成?”
“少掌门,我……”玄意弹起身来说道。
崔启行知道玄意想说的话,于是转身回道:“去吧!我随后就会赶来。”
“嗯!”玄意对着众人抱拳以示辞别之后便匆匆忙忙离去。
崔启行眼眶突然红润起来,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内心,不想让大家也跟着自己难过。他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越是让人害怕。
陈郝看了看李太白,再看了看崔启行,然后又回去看着李太白。他不知该怎么来安慰他。
又过了半晌,崔启行这才缓缓道:“我猜想,我们在来时路上所遇到的那一队人马便是冲着我们五行派去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旗号应该是一个“骠”字!”
李太白听到这里,以圈沉沉击了一下身前的石桌,道:“果然真是这个姓杨的!”
片刻之后,李太白又接着说道:“前几日皇上才刚把这骠骑军许给了他。难不成这血洗五行派之事会是皇上的意思?明日随驾出游我一定亲自向皇上问个明白!”
崔启行深深叹了一口冷气,“叔叔身为人臣,在皇上面前,此事还是不提为好。”
崔启行话音刚落,只听得门外有人敲门“咚咚咚”,随即传来喊话声,道:“屋内有人吗?请问李大人可在府上?”
这话音一听便知此人就是李邕。
“谁啊?”李太白侧身一看,见是李邕站在门外,刚忙绕过去迎接,道:“泰和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李邕见到李太白,拱手道:“没想到太白兄竟能如此豪迈洒脱,连侍从和下人都不用,着实令人佩服!”
“不然不然,”李太白挥挥手,“李某嗜酒成性,成日醉生梦死,实在没有颜面劳烦别人照顾!”
“如此也好。总不能因为美酒毁了太白兄这大唐诗仙之美名。对了,崔少堂主可在太白兄府上?”
“在在在,屋里请!”
“不用了。”崔启行与陈郝走了过来。
“少堂主,祁山出事了!”
“知道了!”崔启行说着对着李太白拱手道:“叔叔保重,侄儿就此别过。”
“贤侄这是要……”
“叔叔放心,侄儿自有分寸!”
李邕听崔启行说自己知道了,顿时疑惑起来。自己还没开口说话,怎么就会知道了。
崔启行与李太白告别之后,便直接从屋外走去。陈郝、李邕二人也对着李太白抱拳辞去。
待崔启行、陈郝、李邕三人来到留芳阁后,郭子仪、小菊姑娘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
郭子仪一见崔启行便赶忙满脸笑容上去迎接道:“崔兄,我已经报名参加武举啦!待我上台与别人比试的时候,崔兄可一定要去!有崔兄和大家在,也好给我加把劲!”
郭子仪说完话见大家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本的笑脸突然消失全无,问道:“大家这都……,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少爷?”小菊姑娘上前拉着崔启行的衣袖,上下左右打量着崔启行的全身,以为他受了伤。
“姑姑,出事了!”崔启行声音很低很低,他的嗓子似乎变得沙哑起来。或许是因为,他此时实在是太伤心,太想哭了。在崔启行心中,小菊姑娘便是自己的母亲,因为从小到大,不管他有什么伤心事,小菊姑娘都会是他的依靠。若是在自己童年,此时此刻的崔启行,很有可能便会一头撞进小菊姑娘的怀里,然后痛哭一场。
小菊姑娘看到崔启行一脸难受却又没有表现出来的样子,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发生了什么事,坐下说。”小菊姑娘说完便扶着崔启行打算走向堂间的座椅处。
“少主……”何其锋匆忙跑了近来,“少主,不好了!最近这两日,铁甲堂所有堂口物价巨减,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
陈郝听到何其锋这般莽撞的冲进来,而且还这般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原本因为五行派之事,崔启行已经是受到了撕心裂肺一样的打击。再让他知道这些坏事,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咣!”陈郝狠狠地抽了何其锋一记耳光,抽得何其锋莫名其妙的捂住嘴吧。“少堂主面前,竟敢一派胡言!还不赶紧滚出去!”
“三弟!”崔启行走近何其锋,看着陈郝,道:“怎么出手打人呢?”崔启行说完又对着何其锋拱手道:“我为方才三弟之鲁莽行为向阁下深表歉意。你先下去吧!”
何其锋瞟了瞟陈郝,又瞟了瞟崔启行,这才抱拳退去。崔启行看着何其锋离去的北影,不由发起愣来。
大家见了崔启行的行为,皆是一脸疑惑和惊讶。待何其锋离去之后,小菊姑娘这才走了过来,对着崔启行道:“少爷,你做得对。仁义宽厚即是处事之道也是为人之道。你能如此对待下属,实属不易,奴婢为少爷此行心感欣慰。”
小菊姑娘话音刚落,崔启行忽然“噗嗤”一口鲜血喷出,随即缓缓仰天而倒。
“通州才俊,当世诸葛,果然名不需传!哈哈哈……先生快快请坐!”
李林甫听闻吉温已经全全说服六位尚书和三位监察使之后,可谓是满面春风。
“此番之所以能够如愿说服这六位尚书和三司令,全赖太子殿下和宰相大人福泽庇佑,实非小生之才。”
“哈哈哈……”李林甫乐得开怀大笑,“先生不仅才貌双绝,智计过人,而且还能如此功成不居,着实令人佩服啊!”
“先生良才屈居,请受安某一拜!”安路山说着欲作下跪之姿。
“诶……安将军这可是折煞小生了。”吉温一起身扶住安路山一面接着说道:“能助宰相大人和安将军夺得朝中大势,一雪前耻,实乃小生之幸。”
“哈哈哈……”
“先生请!”
“安将军请!”
开怀大笑一番之后,李林甫道:“既然先生已经说服朝中所有大臣,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带着这本账簿去见面见皇上!”李林甫说着站了起来。
“宰相大人且慢,”吉温站起来伸手对着李林甫,示意让他先别着急,“不知宰相大人是否想过,此时将这账簿承给皇上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李林甫的脸上顿时笑意全无,随即挥手指着椅子道:“噢,先生请坐!”二人各自做下。
就在这时,安路山疑惑道:“莫非先生另有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小生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诸位有所不知,杨国忠深得贵妃宠信,想必在这宫廷之中,他一定是耳目众多,为防万一,此时还不宜将此物泄露出去。等待改日上朝,宰相大人再将此物承给皇上,到时联合文武百官,众口一词,人证物证俱在,如此方可除杨贼于无患。”
“嗯,”李林甫斟酌片刻,“先生所言极是,那就按先生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