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石洞内,王宁如发狂般大吼一声,终于承受不住,身体一侧,倒在了已是血红色的虎皮之上。
而在王宁晕倒之后,真元自行疏散于经脉之中,而被真元挤压的伤口,却开始诡异地自行愈合,先是血液迅速凝结,而后血肉以极快地速度生长,而后复原如初。
而体内破裂的任脉,也是如此,只不过在愈合的同时,点点真元不断渗入其内,较之先前,似是更强健了几分。
良久之后,王宁猛地苏醒过来。
他走下石床,扭转着身体,竟发现身体似乎并无大碍。
只不过还未等他好好检查,腹中便传来强烈的饥饿感,肚子竟咕咕直响。
大步迈出石洞,王宁寻了些橙果,连吃数个,却没有丝毫饱腹之感,只得寻了处野兽栖息之所,逮了几头血兔,稍加料理,便开始大吃起来。
饱腹还得靠肉啊!狼吞虎咽之后,王宁摸了摸肚子,虽未满足,倒也不再饥饿难耐。
腹中不再难受,王宁索性就盘膝于地,仔细检查着身体,身上的血迹已经洗掉,血迹下的皮肤除了有点红,倒也没什么伤口。
试着催动体内真元,经脉也无异常,甚至更有畅快之感。
“难道淬体之后,连身体的恢复能力也是如此厉害。”王宁心中感叹,颇有几分意外之喜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我就继续坚持,想必这经脉断裂,定是修炼不足的表现,可能只有修行到一定境界,方才不会断裂。”王宁自言自语,不停地暗自点头。
要是杨兰、千雪等人在此,听到王宁的这番话,想必一定会哑口无言吧?
正常修行之人都知道,经脉受创,恢复极慢。
如果像王宁这么想,修炼、断裂、愈合、再修炼、再断裂、再愈合地重塑至无损之境,估计修行到老,也难入知命境了。
故常人修行,一旦经脉将损,便视为已到极限,自然开始下一经脉的修行。
可是王宁乃是无师无友,除了杨兰等人谈到过的,只有三片玉简可供参考。
更与他人不同的,王宁吸收了暗域魔尊的精魄,拥有了强大的恢复力,他自己却并不知道,还自以为修行之人皆是如此。
从此之后,王宁每日苦修,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甚至趁着习练伏魔拳之际,在苍山中猎了许多蛮兽,将它们剔骨、去皮、风干之后,存作应急之用。
一个月后,王宁的任脉已隐隐放出红光,只是他自己仍然不知道,他还在默默坚持着。
王宁也不记得自己晕倒了多少次,甚至身体的耐疼程度也似乎提升了些,当然,每次冲破任脉所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王宁自认为这是强大的表现,这一次他的猜测倒也没错。
只是令他有些心烦的是,石洞所在的方圆数里内,能吃的蛮兽已经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再这样吃下去,估计这些蛮兽就要绝种了。
为此,王宁不得不浪费自己“享受痛苦”的时间,去翻山越岭寻找自己可以吃的蛮兽。
如此又是两个月,不断的重塑、断裂、重塑中,终于,王宁的任脉内紫光萦绕,已经压缩到极致的真元丝毫不能损其一分。
王宁缓缓收功,走出洞外,仰天长啸一声,脸上已是泪水朦胧。
“我一定可以做到!”王宁再次大吼,似是向谁诉说,又像是自我鼓励。
……
临近寒冬,龙阳城内。
午后的安华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路人,路边一家无名客栈空空荡荡,店内破旧的柜台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年人望着静悄悄的街道,满脸的无奈。
突然,昏昏欲睡的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眼珠一瞪,急匆匆的冲出柜台跑到店外,慌慌张张的翻转一块挂下店门旁的木板,露出木板另一侧的“歇”字。
翻完木板,老头熟练的把客栈的门板一合,正准备把门销插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没来得及插上挡销的大门瞬间便被重重的踹开,老头躲闪不及,“哎呦”一声,被门板撞飞在地。
“姓赵的,你胆挺大啊!见我们来了,还敢关门?”门口一个青衣大汉,怒视着倒在地上的赵掌柜喝道,在他身后,还站着同样装扮的两人。
“哈哈,这老头眼睛倒挺尖啊!”青衣大汉身后,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笑道。
望着门口凶神恶煞的三人,赵掌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满是褶皱的老脸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赔笑道:“张管事说笑了,小老头哪敢啊!借我个胆,我也不敢不让您进小店啊!我这不是看街上冷清,今天想早些关了店,图个清闲吗?”
“哼,想当我老张是傻瓜啊!”为首的青衣大汉手一伸,扯过赵掌柜的衣领,瞪着他道。
赵掌柜望着不肯罢休的张管事,脸上的褶皱越发显得多不胜数,他只得求饶道:“张管事,小人真不敢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老头这次吧!”
“哼!”张管事手臂一舞,把赵掌柜又扔回地上,手掌一摊,冷声道,“老子懒得管你是无心还是有心,今天我们是来办正事,快点吧!”
看着这个摊在眼前可恶的手掌,赵掌柜心中是既愤怒,又觉得无辜不解,他几乎是带着哭腔道:“不是啊!张管事!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可是前几天才把这个月的例钱给您了啊!”
张掌柜仿佛已经猜到赵掌柜会这么说,冷笑道:“当然没记错!前几天你是给我了,但给的是例钱。
但今天不同,下个月,我们三小姐就要嫁给宝仁堂的朱家了,都江州朱家啊!知道吗?那可是我们云阴国都有名号的大家族,我们张家出钱出力护着这龙阳城,张家的事就是龙阳城的事,三小姐嫁到朱家,如此幸事!你想想,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三小姐出点力啊?”
“啊!”赵掌柜一听,顿时愣了,颤声说道:“应该!应该!只是……只是张管事,您知道的,这些日子过路的客商少的可怜,小店生意冷清,根本没有人入住,实在是难以为三小姐尽力啊!”
“什么?”张管事一喝,身后那名其貌不扬的人和另一人立刻往前挤了过来。
赵掌柜一看这架势,不由往后退了退,苦笑道:“张管事,要不这样,您要不相信,我打开钱柜,里面有多少都给您成吗?”
话音刚落,一名青衣大汉已绕过赵掌柜,直奔柜台,只见他轻轻一扯,柜台内装钱的柜屉便一把扯出,扔在了柜台之上,七八枚铜币零星的撒落在柜屉角落之中;张管事见状,不由大怒,手掌一挥。
“啪!”
转眼间,赵掌柜整个人已被他一个耳光抽到了柜台下,老脸顿时红了半边,嘴角鲜血直流。
“敢戏耍老子!老子是来要饭吗?”张管事怒道,“我们张家天天保护着你们这些人,现在让你们出点力就这么东躲西藏?怎么着,是觉得我们张家治不了你们了?”
张管事身后,那名其貌不扬的人附和道:“张大哥,就让兄弟来给这老家伙长长记性,免得年纪大了,不晓轻重,他在城里也算得上一个老人,今天就让城里其他的人都明白,这龙阳城谁说了算!”
说罢,便招呼另一青衣男子朝赵掌柜走了过去。
赵掌柜此刻已是颤颤巍巍,他背靠柜台,那脸更是眼见着肿了起来,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心中惶恐不已。
看着柜前满脸惧色的赵掌柜,那名其貌不扬的汉子如若无视,他狞笑地右脚一抬,对着老赵的胸口恶狠狠的猛踹而去。
“砰!”
却不是该有的惨叫声,恍惚间,一道灰色的身影挡在了赵掌柜身前,那脚刚落在了这突兀出现的身影上,一股大力便顿时从脚底传来,那名其貌不扬的汉子未等反应,人已经倒飞倒地,瞬间没了动静。
张管事大惊失色,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那人,望着面前目光冷冽的青年,心中自忖,这人分明是从店外进来的,却绕过了自己,挡在赵掌柜身前,自己还居然没有丝毫察觉,想到此处,不觉间一股凉意自后脑传到了后背。
“王宁?”赵掌柜一手扶着柜台,强撑着站了起来,惊愕道。
“赵伯,你怎么样?”王宁回过头,望着已满身是伤的赵掌柜,关切道。
原来在近五百多个日夜后,经过无数次强行修炼,王宁终于重塑了任、督、冲、带四脉,四脉皆是紫光萦绕,王宁自然也是踏入了元初境六层。
只不过王宁重塑冲带二脉后不久,无论他如何引气入体,体内真元总是无法充盈,每次都会散逸在经脉之中,王宁的修行效果也因此日益渐微。
王宁将几本玉书研读多遍,都得不出结果,再加上随着修为的提升,自己心中的恨意也愈发高涨,思虑再三,王宁决定走出苍山。
来到龙阳城后,王宁将这一年多在苍山所得,如兽皮、利爪等山野之物出售,倒也得了几千铜币。
他无意间发现赵掌柜这间客栈客少幽静,便一直寄宿在这小客栈中,修行之余,也常和这赵掌柜喝喝小酒,聊聊天。
王宁自小在山中长大,此刻入了城,也诸多不懂,慢慢适应之下,这一住,便是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