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家师······”
苏雨溦震惊不已,但一想到半命仙人是个好色之徒,便不敢细想。
半命仙人叹道:“时间过去了很久,却仿佛历历在目,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直到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都难以忘怀。”
苏雨溦也不想其它,用一种少见的真诚语气,道:“既然仙人与我家师曾是故交,还请您施以援手,帮她脱离苦海。”
“无寒窟有你这样衷心的弟子实属大幸”,半命仙人缓缓上前一步,苦笑了声,又道:“不对,应该说苏婧有你这样的徒弟是她的福气,因为除了你之外,无寒窟就不会再有人愿意来求我。”
“师父她的确告诫过我们”,苏雨溦知道其中肯定发生过什么,可她不明白是何缘由,也不想刨根究底,便坦然地道:“我不知当年发生了何事,只是,这么久过去······”
她未说完,就被半命仙人打断道:“陈年旧事不值一提,我与无寒窟有什么过节,大可以向你师父发问,只怕她仍旧恨在心,听信奸人谗言,颠倒是非黑白,我倒是对自己的名声一点都不看重,随它去吧。”
孟杰挠了挠脑门,似是对突然转变的话题不太感兴趣,他的心里自是对尚天珩的处境十分关切,便小心翼翼地道:“老神仙,我们还是说说怎么让她师父摆脱痛苦吧,顺便再讲讲要怎么让我哥解除不好的那些东西。”小胖子记不得专属名词,也不乐意去记,只是非常在意是否还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告知答案,便问道:“不用再去取什么灵晶了吧?再怎么说,我哥也算是做到了,对吧?”
褐色石头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块曾经使得尚天珩初尝胜利滋味的普通石头,它不过是半命仙人用来玩弄少年的把戏。
自从感觉受骗之后,尚天珩便一直郁郁不振,当然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在于那飞天玄魔印,他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沉沉地垂着。
半命仙人盯着这个心情复杂的少年,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过了许久,道:“你可有师父?”
尚天珩仍旧低沉着头,也不知那老人是在询问自己,只觉得衣袖被人一拉才回过神来,迟疑道:“什么?师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此刻少年的心里尽是负面情绪。
“想要尽量抑制飞天玄魔印的诅咒,必然得有高人从旁指导你修炼元神,如若你自身强大起来,以高境界的元神来驱使无上灵力,倒是还能够有比较好的控制。不过修炼元神务必一步一个脚印,稍有差池就容易走火入魔,到时候,也就只能等死了。”
“师父,师父······”尚天珩心中默念。
半命仙人随即望向那名少女,就这样停顿了好久,才像似自言自语地道:“这容貌,还真与苏婧有几分相似。”
苏雨溦耳力极佳,细弱蚊蝇的声音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她心头一怔,不由地想起门中的一些流言蜚语,也不知从何时起,好几次发现有人在背后说自己是掌门苏婧大师的私生女,她万万不能容忍这种损坏恩师清誉的传言,却又无能为力,对比其他同门,她确实得到了师父更多的关爱。
但她从不往此传言上想,对于同门背后的议论,苏雨溦只认为他们是在嫉妒自己的天资。
“你想说什么,尽管直言相告。”
半命仙人闻言,哈哈大笑道:“你的脾气,也与苏婧有几分相像。”
“胡说,休要毁坏我师父名声,莫非是因为你到过无寒窟之后,才会有此流言。你到底是何居心,难道就为了不让我无寒窟做上武者门派之首的位置?”苏雨溦的情绪显得愈发激动,她继续说道:“你,就是文士的开山鼻祖,那个深受世人敬仰的天颂圣者,是不是?”
另二人没想她真的会有此一问,一时间,眼冒亮光,耳朵竖立。
那孟杰虽然也不爱炼丹制药的文士生活,但在弄田村里,人人都对天颂圣者感恩戴德,那张画像更是在祠堂供奉着,正是因为从小的耳濡目染,于是他就把天颂圣者当作第一个信奉的神仙。
“您,您是天颂圣者?”孟杰张大了嘴,兴奋的无以言表。
不过半命仙人立马否定了这类猜测,道:“我只不过是一个疲于寻求长生不老之方的凡人,怎会与千年前的天颂圣者沾上干系,再说得难听点,我半命仙人就是一个为了寻常长生术而存在的傀儡罢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否定你有破坏各大武者门派的企图。”苏雨溦还是无法相信他与当今无寒窟内各自猜忌的现状没有关联。
“这话······”半命仙人受到猜忌,却一点都不恼怒,沉吟片刻后,道:“小丫头,我看你应该提防的是你师兄,也就是苏婧收的首徒,终难己。”
“终师兄?”苏雨溦以为又是那丑陋老头挑拨离间之计,回道:“休要陷害我师兄,他厚德载物,作为无寒窟的大弟子,无时无刻不在为本门考虑。”
半命仙人正色道:“难道你就不认为他有一点私心?没错,他的的确确是在为无寒窟做事,可更多的,是在为将来的新任掌门做事,你该明白他的野心,也该知道他会帮你门派立起四方强敌。”
“你是说,终师兄已在觊觎掌门之位?不可能,他本就会是最佳人选。”
“你这样想,不代表苏婧会这么想,在她心里,你才是最佳人选。”
苏雨溦闻言,花容失色。
“他的能力非凡,按规矩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偏偏你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所以在之后的苏婧执掌期间,他大肆对外更改无寒窟的形象,而你师父却无心管理这些,四面受敌的压力,让你的同门深受此害,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困惑?”
“别再说了!”
“小丫头,你未知的可远远不止这些,我当初便是在无寒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栽赃嫁祸,什么叫做最恶莫过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