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半名仙人说的那样,这一番话钻进尚天珩的耳朵里,哪怕他再怎么努力回忆,还是把如何取得灵晶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我不信”,孟杰撅起嘴,然后扯了扯尚天珩的衣袖,道:“不是他说的那样,对吧?神仙爷爷在胡说,你也不会变成恶魔的是吧?”
小胖子满脸疑问,而那个心中犹如翻江倒海的少年却默然不语,接着只是静静地将小胖子的手从他的衣袖上挪开,他不想让自己的同伴看见由伤疤变成的黑印,更不愿接受半名仙人述说的事实。
苏雨溦的内心也在发生着急剧变化,她怎么也想不到同行的少年会是那样危险的人,竟然除却无上灵力,还拥有血祭之物,她曾听师父说过,血祭而来的东西凶恶至极,它是来自地狱的产物,是无数阴灵留下的诅咒······
诅咒活在世间之时被恶魔控制,诅咒归于黄土之后还受邪魔纠缠,而且,哪怕是亲近的人都会受之牵连。
可尚天珩对飞天玄魔印的来龙去脉只留有想象的空间,若要由他选择,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跟血祭之物沾惹关系,对于双臂伤疤变化而成的魔印,只能算作阴差阳错。
“天珩哥,哪怕是真的,我相信你也不会像他说得那样肆意屠杀,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孟杰肯定地道。
“笑话,飞天玄魔印是何等魔物!”半名仙人立马否决了小胖子的观点,然后神色严肃地道:“天下血祭之物寥寥无几,唯独飞天玄魔印最令人心惊胆寒,它自地狱而来,因怨恨而生,那南方太冲山脉里的飞鬼本身虽是平凡无奇的妖兽,但飞天鬼王百年重生,血祭鬼王更是千年难遇,它将亡魂诅咒附在你身上,肯定是因为遭遇了灭门之灾。”
尚天珩讶异地道:“正如仙人所言,我的确到过飞鬼巢穴,它们也确实死伤惨重,后来我被飞鬼王擒住,双臂就是自那时候被抓伤的。”
半命仙人微微一笑,道:“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它以为你是最好欺负的那个,却没想到抓伤你时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震慑住,飞鬼王的灵晶逐渐被你吸干,无奈之下,它将血祭的魔力寄居在你双臂的疤痕内,等待有朝一日来取代你这个所谓的傀儡,然后,你便成了飞天鬼王。”
“我?我会变成飞鬼?不,这不可能······”尚天珩呆若木鸡,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孟杰急道:“神仙爷爷,我哥他不是有无上灵力吗?您把无上灵力说得神乎其神,怎么现在又把什么黑印迹说成天下无敌,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我哥要是不断提升无上灵力的话,总能将黑印子弄没的吧。”
半命仙人大笑,接着俯身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但见花朵在手上没多久就枯萎了,然后道:“看吧,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没错,无上灵力是非同凡响,不过这世上有太多意料不到的东西,驾驭神力已然是一件难事,更别说还须抵抗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魔力,神魔本就方枘圆凿,依我看······”
眼见那丑陋老人迟疑半晌,尚天珩道:“仙人不必在意我的感受,但说无妨。”
“我当然不会在意你了”,半命仙人说这话时隐隐有些不忍,他瞥了眼静默不语的苏雨溦,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命,可能还活不过她的师父。”
一听半命仙人提起自己的师父,苏雨溦顿时回过神来,脑海里回忆着一些画面,问道:“家师要如何躲过难关?”
便在这时,眼前那个丑陋的老人迈开了步伐,他像是十分在意,又似十分随意,不过当初提到无寒窟掌门苏婧大师的名号时,他就显得非常担忧,此刻看去,更像是在躲避什么。
“神仙爷爷”,孟杰突然睁大双眼,道:“您说过无上灵力分为天地水火,四种灵力都是如此,那我能不能将体内拥有的灵力传给他(假如有的话),如果无上灵力一旦强盛起来,不就能祛除他体内的邪恶势力了。”
“你倒想得简单,飞天玄魔印是诅咒,岂是说除就能除掉的,何况无上灵力是选择人,而不是你去选择无上灵力,一旦青龙之力的天地水火各有归属,倘若要再变化,除非是你心甘情愿,即使如此,其间还会有性命之忧。”
孟杰一听到有性命之忧,顿时吓得不敢再自作聪明了。
“不用真的等到成为飞鬼王的傀儡,单单心魂破就会让他生不如死。”半命仙人望着苏雨溦,面无表情地道:“就和你说过的那样,你师父苏婧,她是何缘故会有此等风险?”
“风险?为何听您说起心魂破,却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苏雨溦听着他平淡的口气,略显疑惑地道。
“也不至于”,半命仙人淡然一笑,道:“只不过这三个字在以前,还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当今的话,就是你们这些后世武者最为害怕的一种死法罢了。”
苏雨溦顿了顿,道:“家师日夜修炼门中奇学,醉心于提升元神境界,我也是恰巧碰见她病发,才知元神已遭反噬了。”
“那就是太过操劳,非要以一己之力撑起无寒窟,难道在你门派当中,没人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了吗?是她不信任人,还是说以前她信任的人都不再信任她了。”
“你好像对我门内的事非常了解?”苏雨溦警惕地道。
半命仙人沉吟片刻,随后将目光停留在苏雨溦的身上,他仔细打量着没被面纱遮盖的美丽少女,直至让苏雨溦又想着昔日门中传闻半命仙人是好色之徒的说法。
“实不相瞒,我以前曾去过你们无寒窟,也在你门中待过一段时间,就是那时候······你师父······也算与我有些交情。”
他勉强流畅地说完,只是,那眼神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