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二十二岁的夏天，无忧和祁远隔了无法丈量的空间，两年的时间，无忧已经认识许良言了两年，无忧因为这场绝望的爱情而迅速的成熟然后衰老，二十二岁的夏天，无忧即将离开这个学校，离开这个承载着她的爱情，她的梦想的地方……
“你喜欢我吗？”电视上的偶像剧进行的正热闹，男男女女哭哭闹闹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完美的结局，无忧突然切断了电源，转身对着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许良言。
许良言握着的手几乎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久久的没有回应。
“你有多喜欢我？”说这句话时，无忧已经挪到了许良言面前，跪在沙发上，隔着举的高高的报纸，感受到许良言的呼吸都有些僵硬。
报纸慢慢的被放下，许良言隔着只比一张报纸多一点点的距离和无忧对忘，深邃的眸子深处闪烁着不知名的火花，还是没有言语来回答无忧的问题。
“你真的很喜欢我，对不对？”话音刚落，无忧的唇贴上了许良言的唇，轻轻的，却带着义无返顾的执拗。
这是无忧的初吻，无忧一直以为会献给自己深爱的人，祁远吗？不知道，他已经越来越远，如果……也许……再也看不到他，即使远远的看着他也成了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起码，她的初吻给了一个深爱她的人。
无忧没有什么经验，按着自己的意识轻轻的在许良言的唇上摩挲着，他总是抿的紧紧的唇竟然柔软的不可思议，渐渐的，许良言的呼吸急促，手掌抚上了无忧的背，有自主意识的探索着，抚摩着，唇上的动作渐渐激烈，呼吸渐渐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忧……忧……”许良言猛的放开无忧，头靠在无忧的肩上，浓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拂上无忧的颈项，“忧……忧……我是男人……我是这样渴望你……不要这样……除非你确定……”许良言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喃喃的在无忧耳边说着。
无忧窝在许良言怀里，呼吸声和许良言的混成一片仿佛他们本应如此密不可分，这是她第一次和许良言靠这样近，第一次感受到欲望，如果刚才许良言不停止，她也不会喊停，原来，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受欲望驱使的动物，即使不喜欢的人，也可以……
“帮我一个忙……”无忧的声音浅浅的，“帮我留下他……”
“经理，我是赵眉儿，以后请您多多指教！”赵眉儿拘谨的坐下，即使隔着一张办公桌，她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巨大存在感。
“赵眉儿？”许良言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赵眉儿……”虽然无忧从来不和他说起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爱情……但是，他什么都知道，这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有没有心，无忧的一切，他全部都知道。
“经理？”许良言的沉默注视让赵眉儿紧张的心更加的忐忑，她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人，内敛深沉，似乎隐藏着深重的心事，像一个巨大的磁场，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赵小姐，你可以出去了！”许良言敛回又飞到无忧身上的心神，语气依旧温和，这个女人，和他无关，他只是提供给她一份工作，留她在这座城市，留他在这座城市，完成无忧的心愿，即使这个心愿会让无忧离他越来越远，但是，他别无选择，爱了，就是一切，这就是他的爱情信念。
“谢谢经理！”赵眉儿对上许良言的目光，平和无波和祁远眸子中总闪耀着的灼热感情是那样不同，但她竟然红了双颊，就像第一次遇到祁远。
“小忧，真好，我们还是可以离这么近，这样聊天，真好！”祁远扯开笑脸，对待无忧依旧亲密坦然，仿佛之前的那两年疏远根本不存在。
“是啊，祁……”无忧的声音飘忽不定，还是心意，虽然他们已经离开这所学校，但是，隔了两年时光之后，他们还是约在这里，心意没有什么改变，一样质朴幽雅的环境，情侣们的笑容依旧甜蜜，只是，她那颗爱着他的心已然沧桑……
“小忧，你并不快乐，是吗？”祁远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并不快乐！”
无忧咧开了笑容，是吗？我快乐吗？无忧问自己，随即给了自己答案，我怎么能快乐，没有了你，我怎么能快乐？
无忧的工作是在一家规模不大的杂志社当文字编辑，平淡的工作，平淡的人际，生活并没有因为离开校园而有什么大的变化，无忧常常有一种时光错乱的错觉，那段祁远渐渐远行的日子仿佛在倒转，祁远渐渐的回到了她的生活，和她一起吃饭，聊天，无忧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工作辛苦的祁远，一个社会新鲜人，初行时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无忧尽最大的努力支持祁远，支持她在心底残喘的爱情。
她知道祁远的女朋友在做些什么，虽然祁远从来没有说过，她知道，他们的爱情因为现实而受到了冲击，这个骄傲的优秀的男子正在被他心爱的女子一点一点挫去傲气，而她，除了守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能做。
这个她视若珍宝的男子，爱情的流失，工作的不顺遂，笑容越来越淡薄，眼中越来越浓厚的寂寥，神情越来越疲惫，无忧咬着下唇心痛着，我该怎样？我该怎样？
“好久不见了……”无忧坐在那个她不知度过多少个无聊夜晚的沙发角，布艺沙发依旧温暖柔软，许良言依旧没有声息，淡淡的目光，明视一切。
“你还是那个样子，不说话，也不理我……许良言，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无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看到许良言，看着他，问题就这样冒了出来。
许良言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情绪波动，为什么？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也许他就可以少喜欢她一些，可以不用这样辛苦。
“许良言——和——赵眉儿——在—起！”无忧盯着许良言半合的眼眸，一字一顿的说，这是她今天的目的，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喜欢祁远整整五年，如果祁远快乐，也许她可以远离，即使心已经丢失，但是，现在的祁远是这样痛苦，她不要再爱的这样隐忍，这样压抑。
许良言猛的抬起头，平静的眼眸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和她在一起，我知道她喜欢你！”无忧突然开始憎恨自己，怎么能这样利用他？利用他对自己真挚的心？
久久的，直到那滔天避日的波澜平息，他的眸子里不再是以往的平静，而是死寂，暴风雨过后一切毁灭的死寂。
无忧的身体开始颤抖，她无法忍受许良言这样的目光，冰冷的仿佛腊月的冰凌。
“你很残忍……”许良言仿佛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然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向他的书桌，隔着一个书架，无忧听到许良言打开了电脑，敲打着键盘。
无忧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许良言总坐的那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