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无忧走在那条和祁远初次相遇的道路,初夏的阳光顽皮的钻过树隙,身上的粉绿连身裙裙摆随着无忧的脚步一下一下的摩擦着她的小腿肚,无忧想起了刚才的那个男人,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联系的男人,却因为一场醉酒而牵连,为什么?是宿命吗?
“小忧!”清脆的男声在无忧身后响起,打断了无忧的思绪,无忧的身体震了一下,即使不回头,无忧也知道身后是谁,在所有认识的人中,只有祁远叫她小忧,而她名字的含义被彻底破坏,讽刺的是无忧所有的哀伤与忧愁全部都来自身后的这个男孩,全部!
“小忧,你生气了吗?”祁远绕到无忧面前,看着无忧的脸,垂着的洁白的脸,“今早我不是故意失约,眉儿不舒服,我去照顾她了,你的手机又打不通,所以我……”
“没关系……”无忧抬起头来,努力的漾开笑容,像之前给祁远的那些笑容一样,没关系,我怎么舍得让你如此为难,与我有关的为难!
“小忧,谢谢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祁远脸上的苦恼消失了,取之的是坚定,坚定的宣告或者提醒,他已经被他突如其来的爱情,甜蜜美满的爱情蒙上了双眼,他只能看到无忧的笑容,极富感染力的笑容,只能感受到无忧的体贴,却看不到无忧用笑容与温柔包裹起的深深哀伤……
四天之后,还是那条道路,祁远提出取消进行了一年多的早餐之约,“眉儿想和我一起吃早餐……”祁远面带愧色,“放心,小忧,我们还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还是那样的坚定,一如既往。
一星期之后——“我们少联系一点,眉儿会不开心……”祁远的声音低低的,头也低低的。
眼前这个阳光般的男孩子曾告诉她,“一个女朋友算什么,小忧,你更重要!”满脸的坚定,那时,无忧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相信着他,无忧的精神开始恍惚,真的没有什么不会改变吗?
“祁……祁……”无忧失神的念着这个名字,笑容却再也无法绽放。
同时,许良言开始全面侵入无忧的生活。
许良言,那天救无忧的男人,海归一派,高学历高收入,家境优越,无不良嗜好,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主管,无不良嗜好,有房有车,父母生活在国外,脾气温和,总的算起来,是一个条件非常优秀的男人,所以,他时时流露出的表情让无忧很迷惑。
“如果你喜欢我,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无忧转头看向心意的玻璃窗外,竟然看到祁远和赵眉儿挽着走过,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子满脸只有幸福与疼爱,无忧的心跟着狠狠的抽痛。
“我等你……”许良言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承认了无忧的猜测,声音依旧平和,眼底的深邃与内敛让无忧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
无忧目送祁远远离,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她开始疯狂的品尝各种饮料,所有的口味,全部的颜色,都一一尝试。最初的白水那种纯净甘甜已经永远的消失凝结在记忆中,现在,无忧需要一些颜色味道来掩盖水的苦涩,一如她的生活需要别的内容来暂缓心头的疼痛。
无忧随着许良言出入各种高级场所,许良言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什么时候都温文尔雅,他会很耐心的教无忧怎样品尝红酒,怎样品尝松露,情绪总是淡淡的,却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空闲的时间,无忧几乎全部都窝在许良言的家里看电视,看各种内容的碟片,记录片,故事片,文艺片,无所不看。
很少看到祁远,每一次,他都是和赵眉儿一起相携走过,曾经骄傲如斯的男子如今成为最最温柔体贴的情人,爱是一切的原因,是所有的动力。
无忧站在树后,手放在左胸口,空洞洞的,除了悲伤,什么都没有……
许良言不爱说话,表情不多,总是默默的包容着无忧的任性,通过各种方式帮无忧散心,无论多么无理的要求,他都会面无表情的答应,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陪无忧看那些他丝毫不感兴趣的电视节目,如果无忧留下来,他会拉着被子去睡沙发,无忧不想思考她与许良言间的关系,她只是想逃开,逃开让她窒息的虽绝望却生生不息的爱情。
许良言没有任何表示,除了那一句“我等你”,在无忧在身边时,他会用一种几乎感觉不到的目光看着无忧,默默的,用尽一个男人可以有的包容与耐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流来来往往,心口的空洞,身边仿佛不存在却让无忧无比习惯的许良言,恍惚中,无忧以为生活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