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形势,用火烧眉毛来形容,毫不为过。
不论是宫洛洛、龙远东、独孤文腰、钟鼎和、罗二娘这些将领,还是其他的普通战士,人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不知道云天甲还在等什么,也不敢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生什么奇迹。
他们明白,无论如何,一场殊死搏斗肯定是躲不掉的了,而结果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只能听天安排。
风雪飘零,寒气逼人,但战士们额头上,却开始渗出汗珠。
其实战斗真正打起来,人反倒不会那么紧张。就是这种将战未战的时候,最让人揪心吊胆,仿佛头顶上方悬了一把利剑,晃晃悠悠,随时可能落下。
钟鼎和指挥重盾营分成三路,分别在北面、西面、南面布防,虽然明知在敌人十万大军全速碾压之下,一百来人的防守作用不大,但总好过什么准备也没有。
独孤文腰突然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云天甲定睛看去,原来郭晖假意不支,诱使禾大力拼命追击,边打边撤之际,猛然身形一偏,从身后抢出一队人马,用一招酝酿已久的融合技,暗算禾大力。
禾大力本已十分警觉,可惜仍是慢了一步,左手遭受重击,上臂骨噗地一声断裂,软趴趴垂在一边,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撕下一条衣带,将手臂绑在肋间。
熊壮壮及五六位占据城墙一角的战士见状,忙向禾大力靠拢。
禾大力痛得汗如雨下,却仍是勇悍异常,神色不改,单手握紧开山锄,随意挥出一锄,便能结果一人性命。
郭晖赞道:“是条汉子,我老郭倒小看你了!可惜,今天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立场,那就再也不能容你们活在这世上!”发令道:“击鼓!九天落木阵准备!”
独孤文腰、钟鼎和同时喊道:“天甲!”
这一声叫喊,意思很明确。
独孤文腰是担心禾大力遭遇不测,要让云天甲迅速下令救援;而钟鼎和则是因为北面敌人逼近,甚至几乎可以看清他们的眉目口鼻,提请云天甲早作决策。
接战在即,间不容发,连龙远东也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也就在这时,茫茫风雪之中,东南方向,一个黑点由小至大,迅速靠近。
细看时,原来是一名黑衣黑袍黑斗篷的骑士,跨着一匹神骏异常的乌鬃雪蹄马,风驰电掣而来。
那名骑士离得老远便大声喊道:“云天甲,龙远东,禾大力!罗二娘!你们跟我走!”然后吁地一声,拉住马缰,也不等回复,掉头就跑。
龙远东、罗二娘齐声道:“是鹿西亚!”
云天甲大喜,果断道:“龙远东!你带领大家随鹿西亚突围!宫洛洛,我们两个去救胖子和肌肉人!”
龙远东毫不犹疑,厉声喝道:“大家跟我走!”犹如羽箭出弦,追紧鹿西亚。
独孤文腰、钟鼎和、罗二娘以及全体战士,也不由分说,跟着龙远东狂奔而去。
云天甲施展魂技“翅甲穿云击”,宫洛洛使出属性技“风行术”,两人拉出一金一青两条流影,瞬间飞至城楼之上,各用绝技,长驱直入,突进到熊壮壮、禾大力身侧。
云天甲喝道:“大伙撤退!”手中技能爆发,光芒闪烁切换,令人眼花缭乱。
云天甲、宫洛洛、熊壮壮、禾大力率领其余七八名战士,劈波斩浪,大发神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在城墙上硬生生砍出一条血路,然后跳下城墙,与城脚仍在助攻的战士们一起,脚不沾尘,疾如星火,往鹿西亚方向冲刺。
鹿西亚带着龙禾、天甲两军,沿着南津关南翼城墙突围。
这个方向,的确是五行宗包围圈的缝隙所在,但是韩公亭他们并不急。
因为往这个方向走,除非他们敢钻入东面的芦苇荡,否则最后还是得回过头,乖乖地来决战。
如果龙远东、云天甲当真钻入芦苇荡,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比决战还要凄惨的命运。决战多少还有一丝同归于尽的希望,而进入芦苇荡,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五行宗不紧不慢调整阵型,收缩包围。
独孤文腰越跑越是狐疑,加快脚步,追上鹿西亚,问道:“这是往哪去?”
“芦苇荡!”鹿西亚直截了当说出目的,头也不回,拍马继续加速。
独孤文腰满腹疑虑,还想再问,龙远东拉住他道:“文腰,芦苇荡对我们来说是绝地,但对别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条出路。我们既然信了她,那就信到底。反正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其他选择。”
禾大力右手抱住骨头断裂的左臂,免得跑路时晃动,呲牙咧嘴道:“废话,不信她,信谁?她可是老子的人!”
鹿西亚嗔道:“死胖子!要你多什么嘴?手都断了还逞强!快给我上马!”
禾大力愁眉苦脸道:“不行啊,我太重,马载不动我们两个。”
鹿西亚自然也知道禾大力的情况,不再勉强,说道:“那你小心了!”
龙远东笑道:“看来以后咱们打仗,还得想办法去搞一批高阶魂兽来当坐骑。否则像你和肌肉人这样的奇葩,一般的马哪里吃得消?咱们好歹也是要当将军的人,总不能老是两只腿走路吧?太掉面子了!”
熊壮壮插嘴道:“没错,没错。普通的魂兽也没意思,一人搞一头大象来骑,这才带劲。”
“骑大象?”钟鼎和嬉笑道:“就你那小身板,骑在大象上,敌人还真得打着灯笼照一照,那才发现得了。否则还以为是耳朵后面长了一只虱子!”
龙远东、禾大力、熊壮壮、钟鼎和几个憨货,那是天有多大,心就有多粗,危险还没有过去,开玩笑的心情一点也不减,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亦乐乎,哪里有半点逃命的样子?不清楚的人,指不定还以为他们是在搞拉练呢。
众人向南跑了十几里路,越过南津关城墙,视野陡然一阔。
一丛丛的狼尾草、蒲苇草、蓝茅草、如荻草色彩纷呈,风姿摇曳。在及膝高的草丛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人踩在上面,吱吱嘎嘎作响,却并不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