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呢,你的花儿呢,哪里去了?”
“跟他们的教官一起私奔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她那两百块钱的路费还是跟我借的。哎,人财两空,亏了血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对她那么好呢!她也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对你呢。”
“她说我们过的太平淡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没有办法,我太喜欢她了,我把事情跟我的室友讲过了,他们都说是因为我没有干他,她耐不住寂寞才跟别人跑了。其实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和她上床,高中时就可以了,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我爱她不是想占有她的肉体,爱一个人就应该保持她的贞洁,你说呢!”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现在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想。如果她真是那种人,也不值得你喜欢。”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很崇高,但已经不合时宜了。人们在吃快餐,在直接经济有利的办事。
他刮完胡子说:“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我讲个故事你听:在一个舞会上,有一个男人看上了一个女人,便把她拉出来对所有人说,这是我的妻子。那女人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男人反还了一耳光,女人又打了他一耳光,男人再还一下。就这么打了几下,他们就真的成为夫妻了,很浪漫吧。”
“还有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在清晨的时候到一个树林里去散步,听到一个女孩子美妙的歌声,令他十分入迷,但他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唱歌的女孩,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便在树林里建了一所房子,住在那里,等那个女孩子出现,一辈子也没有走出那片树林,够痴吧!这样才能叫做爱情。”
超常规的爱恋,我立刻嗅到一股玫瑰花的香味,感受到一阵浪漫的异国情调,这种事往往存在于小说故事和传奇中,用爱情取代生命的其它意义,甚至成了唯一。现实生活并非如此。
“那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刚失恋不久,怎么会马上谈恋爱,况且我不喜欢班上的女生。曾经到大海遨游就不想泡游泳池了,除了黄山的瀑布云世上就没有水气的凝结物了。我看不起别的女生,别人也看不起我,看来是谈不成了。”他说话都哀声叹气的。
“那你每天都在学校做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事,上上课,睡睡觉,跟在室友后面学打球,整天都背那些条条框框,一点乐趣都没有。也难怪女朋友会跟别人跑了,早知不学法律了!”他有点怨天尤人,把丝毫不相关的两者扯上关系,并没有普遍意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段情也是不可重复的。
“信件,谁写的啊,字迹那么熟悉。”我马上转移话题。
“还不是他们几个老同学写的,你想看就随便看看。”
看着陈稳给简明写的信,对着他那离奇的笔画和字句,真是有点无法忍受,像有一堆苍蝇在身上爬,在围着脑袋嗡嗡的飞,用手根本打不着。忽然有一只苍蝇就那么钻进了耳朵里,在扒啊挠啊,撕咬着鼓膜,窜到心肺里面去动作,人立马就处在一种昏聩疯癫的状态了。
“又是一堆苍蝇!”我算怕了他,连忙关上抽屉,扒在桌子上睡午觉。
简明正在看一本《尼采散文》,他想从哲学中,从那些强力意志中找寻力量。问我:“你是唯物主义者还是唯心主义者?”
“两者兼而有之,马列主义并不是终极真理。”
“真理只是个幻觉,只存在于追求真理的过程中,是一系列的隐喻。”
“哲学也只是一个时代的哲学,只是整个精神锁链中的一环,马列主义是个地基,在此之上建了幢这么大的房子,那你就不能说这个地基的不好了,只能是加固它,让它坚不可摧。对于理论本身来说这应该是种尴尬,我也是一个爱国甚于爱真理的人,但我们也要看清这一点,然后再贴一个专有名词的标签——‘历史的局限性’”
“道德的起源是势均力敌的双方达成的妥协与谅解,但并不存在健忘这个借口,这是一个绝对细致的过程,是囚犯一下一下砸开镣铐的过程。”
“看来你也并不十分支持尼采,为什么还看他的书!”我打趣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如果说世界不是物质的,就是意识的,那‘力’属于哪一种呢,意识的范畴太狭隘,把它和物质世界相对也是一种唯心的表现。”
“‘力’应该是一种潜在的意识,作为意识最初的表现形态和物质一起共存于起源的世界中,比如万有引力。所谓‘混沌’应该是一种没有主次之分的平衡。”
“我有个疑问,如果承认这个纯粹意识的世界,那么就必须承认精神意识的永恒。”
“其实佛教的‘禅’就是这样,把意识从物上剥离出来而自由地游走在空间与时间中,达到一种精神意识的永恒,这种升华的程度更高。”
“那不就是‘鬼’了,但我并没有意识到‘鬼’的存在,难道有‘鬼’在帮助我们建设社会主义!”
“所谓‘鬼’或许是人的一种反物质,就像黑洞是星球的反物质一样。也许斯人已逝,其意识会影响或存在于别人的意识当中,即意识的互相映衬作用,有二个或者多个实点反衬出那个虚点,也许他就是存在,感知即存在。我们意识里关于别人的一部分是属于谁的呢,就像我们口袋里的钱并不会都属于我们自己一样。”
“总之,你也是不赞成物质决定意识了。”
“当然,出现人类社会之前,人的意识即人类智慧和老鼠一起存在于同样的物质世界面前。但,是人类创造了如此辉煌的物质世界,所以人类的意识带有主动性,对意识的起源和范畴的概念模糊造成了一些假象,一些认识上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