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熊战天!”
两人眼看要接战,洪远山大喝一声,从银鬃雪人背上一跃而下。
只见他两手各提着斗大的混元摄云锤,浑身肌肉鼓动,振臂低吼,两只大锤直冲刑山脑门而来。显然,他是被气昏了头,已经把牙山部落的宗法铁律抛去脑后,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举致刑山于死地了。
“来得好!你以为唱大戏呢!还带通报招式名称的呀!哈哈!”
锤风扑面之间,刑山哈哈笑着脚下一点,他不逃不避,不躲不闪,双手挺起黑曜骨矛唰地直刺,竟然硬是要以攻对攻,以狠应狠。
“嚓——啦——啦!”
黑曜骨矛的尖端猛刺到混元摄云锤的大骨朵,声音刺耳,穿石裂云,撞击出一阵火花。
同时,刑山两手一旋,黑曜骨矛轻颤,四两拨千斤,把大锤撩向了一边。洪远山全力冲杀,受了刑山这出其不意的一撩,他一时收势不住,一个趔趄就顺着大锤的惯性扑了出去。
好在他“混世魔熊”的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下盘功夫确实了得,只见他两脚连连急踏,总算稳住了身形,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笑柄。
“哈——哈哈!”
“噗!”
“唔……唔……”
尽管如此,周围还是发出一阵阵笑声,彼伏此起。
突然亲眼看到洪远山这位平日里在雪咏城飞扬跋扈习以为常的主儿当众吃瘪,有好些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内心窃喜笑出声来,又忽然神色紧张地急忙捂住嘴巴低下头强忍着。
“混蛋!我要杀了你!”
刑山在雪咏城门前闹腾了这半天,附近早已经吸引来了很多出入雪咏城的各色人等驻足来瞧热闹。
此时此刻,围观的人都惊异于刑山的实力非凡,频频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个别了解一点刑山过往传闻的人,趁机得意地开始在人群里滔滔不绝,把他的大小事迹一一添油加醋地宣说,卖弄自己广闻博见,引得旁人围拢身边,长吁短叹,啧啧称奇。
洪远山哪能不晓得,周围人在笑话的是自己,这就好比一国之君在人山人海跪拜的子民面前刚甩起了袖子准备来一句“爱卿免礼平身”,结果忽然一脚没站稳当,摔了个猪啃泥。
他感觉自己这脸丢大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羞恼之下,洪远山狠挫钢牙,不惜承受严重的后患,终于全力催动自身的天赋神通——苍熊巨力。
洪远山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一对混元摄云锤再次翻飞砸向刑山:“今天有你没我!苍熊杀!”
洪远山从小觉醒了强大稀有的熊类天赋神通中的苍熊天赋神通,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在十几个兄弟姐妹里,他最受父亲洪范氏族现任族长洪常青的器重。
洪常青早早地想方设法为洪远山铺路壮势,并且立他为洪范氏族的少族长。
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掌握,这使洪远山的修炼之路一直以来顺风顺水,进步飞快。他在双手中一对各重三百六十斤的混元摄云大锤的修炼上更是浸淫多年,造诣不凡。这一拼命,他立时像是神兵天降,势如金刚,让刑山感到了一股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意味。
“嗬!”
面对洪远山挟山崩海倒之势杀到,刑山身子微弓,舌绽春雷,他双手虚握黑曜骨矛急速斜扎洪远山左肋。
洪远山对刑山的黑曜骨矛竟是不管不顾,钢牙狠咬,一对混元摄云锤来势更疾更猛,他嘴里暴喝:“杀!苍熊搏虎!”
好个混世魔熊,真是狠辣非常!
刑山招式再变,他脚下一滑,侧步移身,黑曜骨矛悄然后撤,改扎为拦。
你攻我守,你退我进。
一时之间,两魔相争,斗了个旗鼓相当,胜负难解,倒也让围观人众看得津津有味,品头论足。
洪远山此刻羞愤难当,杀招连连,锤锤拼命。
刑山却是艺高人胆大,时时恪守牙山部落宗法铁律,处处留手,并不层在意一次次痛下杀手的时机。
时间久了,两个人的战斗一再激烈。
洪远山渐渐呼吸急促起来。
反观刑山,他的眼睛竟然越来越亮,溢满了兴奋——第一次和与自己实力相差不是非常大的对手持久战斗,这让刑山感觉酣畅淋漓,快意莫名。
同时,他也隐隐发觉对于自身这段时间以来突飞猛进的实力的掌控正在迅速地精准起来。
刑山是真心痛快,想要感谢这洪远山了。
刑山痛快了,汗流浃背的洪远山却还不知道自己沦为了刑山的“最佳陪练”。
他们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不远处的雪咏城城墙上蓄势待发的追云连弩忽然撤去了弩矢,一直隐隐针对着刑山的大危机解除了。
一行十几人出现在了城楼上——是牙山部落大护法肖义,长老洪雪莺、丁云峰以及少先营总教头闻胜,还有肖义的宝贝孙女肖姝菲等。
“爷爷……洪姨……你们快点制止他们啊。”
肖姝菲一手扯着肖义的胡子,一手拽着洪雪莺的衣角焦躁地嚷嚷,惹得旁边几位忍俊不禁。
肖义从肖姝菲手里“救回”自己的胡子,然后一脸苦笑看着她说:“你看看你,这哪里还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说着,他伸手指着肖姝菲,笑着对身边几人说:“人们都说女大不中留,以前没体会,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去了躺黑石氏族,这个丫头就不大亲近我这个爷爷了啊,哎……”
肖姝菲不好意思了,她跺脚急道:“爷爷……你再这样说,我……我就不理你了!爷爷……爷爷你快让他们两个住手啊!”
洪雪莺这时开口了,她看看正在和刑山交手的洪远山,又看看肖姝菲,微笑着说:“小菲啊,你真要是喜欢了那刑山,远山会很伤心的,你们俩可是从小青梅竹马……”
肖姝菲不等洪雪莺说完,神色一慌,赶忙打断她的话:“洪姨,我一直都把洪二哥当亲哥哥的啊。”
洪雪莺轻轻叹气:“你这孩子呀,真不知道该是说你聪明呢,还是傻,只可怜远山那孩子这么多年来痴心白用了……”
“雪莺啊,感情的事,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我们这帮老家伙当年小的时候还不都是一个样,哪一个又循规蹈矩了?还不一个个都折腾得不轻。”
肖义看看洪雪莺,又扭头看向闻胜笑着说:“我说的对不对,闻老弟?”
闻胜一直关注着刑山和洪远山的比斗,暗地里品头论足。他正自兴奋不已,突然被肖义喊起,也不回头,只下意识地说:“好……好……真不错”,惹得大家哄笑。
“哎呀!爷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功夫闲聊!气死我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肖姝菲看着肖义他们一副想继续看戏,意犹未尽的样子,佯怒抱怨着走开,去向刑山和洪远山战斗的地方。
“住手!住手!”
肖姝菲眼看着近了,边跑边喊:“你们两个都给我快住手!”
和洪远山激战半天,刑山兴致越来越浓,出招之间,忍不住呼喝起来,气得洪远山一张俊俏的脸蛋都成了猪肝色。
“是你!肖姐姐!”
忽然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刑山使了个障眼法,脚下连点,迅速收招撤出战圈,抬头正看到了跑来的肖姝菲,他心里欣喜,扬手打起招呼。
洪远山满身大汗,出气如牛,对于这一切浑然不觉,双手中的一对混元摄云锤继续抡向刑山。
来到跟前的肖姝菲,看到洪远山这样不识好歹,扬手舞动九环雁翎刀,一边连刀带鞘一股脑拦向洪远山腰间,一边劝说:“洪二哥,我没想到你是这样输不起的人,这些年我真是看错你了!”
洪远山腰部吃痛,扑倒在地,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再战,却发现眼前站着肖姝菲。
他一愣,接着甩甩头,回头看到了拄着黑曜骨矛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的刑山,他又看向肖姝菲,感受着腰上传来的疼痛,洪远山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歇斯底里地吼道:“菲菲,你打我?你帮这憨牛打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看到洪远山的样子,刑山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还觉着惺惺相惜的“最佳陪练”,转眼就展现出了这样不堪的一面,他忍不住望向肖姝菲。
看到刑山投来那略带诧异和同情的目光,肖姝菲莫名地对洪远山的表现感到一阵厌恶。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洪远山说:“洪远山,你醒醒吧!我这是在救你,你根本不是刑山的对手!你难道没发现人家一直没下重手,让着你吗!”
“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胡说!你这是胡说!”
听到肖姝菲的话,洪远山神情狰狞起来:“我洪远山需要这个废物来让?菲菲,你就是这样瞧不起我洪远山?你就是这样看得起这个废物?”
说着他狠狠地一手举锤指向刑山,大吼:“这个废物有什么好?想我们两个人十几年青梅竹马,你就这么贬低我,抬举他?哈哈哈……你就看着我现在轰碎了这个废物,我让你好好看看成为一团肉泥的他到底配不配做我洪远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