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内心正是一阵叫苦连天。
“哎吆喂!混蛋!敢坐老子脸上!”
这个时候,领队的守卫怒吼着掀翻瘦高个爬了起来。他一脚踩在瘦高个的脸上,又狠狠揉几下,恨恨地说:“滚起来,去给老子把那小子废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着,他又扬刀一指刑山,朝着附近的守卫大喊:“快发信号,有妖人要冲城!上!上!都给我上!快拿下这小子!”
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刑山的实力不凡,还是故意装傻充愣。
刑山原意露一手,敲打一番,好让他们长点记性,以后不要狗眼看人低。却不成想,这些人的反应这样的古怪、激烈——他们一切的反应就好像是事先排演好的,故意来挑衅激怒,寻自己的麻烦……
“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在针对我呢?竟然这样明目张胆、无耻至极?”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
刑山一个十六岁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快意恩仇的年纪,更何况威震牙山少年一辈的“黑石魔牛”又怎么可以让人随便消遣的?
刑山的心里一阵阵地疑惑——和恼火,他不自觉地眉头轻抖,眯起眼睛,脚尖微点,挺直了身子,盯向这些飞扑过来的雪咏城守卫们。
“嗬!”
“啊!”
“嗨!”
五十几个守卫舞枪弄棒,刀砍斧劈,终于扑杀到了刑山跟前。
左手搭在肩上按着半只驯鹿,刑山右手倒提着黑曜骨矛,迎向这帮守卫,他如同虎入羊群,长矛轻点,几招之间就放翻了这群雪咏城的精英守卫。
真是手到擒来,“黑石魔牛”的名号传播这么多年来果然不是白给的。
不过,到底都是牙山一脉,刑山虽然恼火,但也有所克制,没有对这些确定是受人指使的守卫们下死手,他们受伤看似很严重,实际上最多在床上躺些天也就好了,不大会有性命危险。
刑山结束战斗,心情也舒坦了一点。他轻呼一口气,扛着半只驯鹿,手提黑曜骨矛,一脸玩味地一步步走向领队的守卫。
“住手!”
忽然,隆隆的战骑奔跑声中,传来一声呼喝。
而在这一声呼喝之下,城墙上的几百架追云连弩也瞄向了刑山,似乎他稍有异动就要以雷霆之势把他射成筛子。
刑山停步,回头望去,只见从雪咏城里快速冲过来一大队两百多骑身披冷纹钢甲的踏雪驹武士。
踏雪驹队伍前面奔跑的是一头三丈高的成年银鬃雪人,银鬃雪人肩上坐着的正是号称牙山部落三十六氏族少年里天才第二的“混世魔熊”洪远山。
见到这种情况,刑山不耐地停下脚步,高声喝问对方:“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管的事吗?”
洪远山听到刑山的问话,一口唾液呛得他直咳嗽。洪远山真是热血上涌,怒火中烧:好你个白脸白屁股的刑山,我一直把你当作超越的对象,感情你这废物勾引我早早定下的小媳妇不说,竟然还来这样侮辱于我……我如果不立马让你跪下叫爷爷岂不是白瞎了“混世魔熊”的称号!
洪远山在这一刻心里恨怨之气冲天。他振臂怒吼:“无知妖贼,光天化日,雪咏城下,竟然胆敢袭击守城卫士,大伙儿听着,给我快快捉住这个妖贼绑了,送进刑殿严加拷问!长老会必定重重有赏!”
洪远山实在是误会了刑山的反应。
也怪洪远山倒霉,他的名字和刑山一样都带一个“山”字不说,大家给两个人取的称号也是一个“黑石魔牛”,一个“混世魔熊”,都带着一个“魔”字,偏偏洪远山处处被刑山压着一头,这一切让他早就对刑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之活剥生吞了。
而刑山从小醉心武学,八岁那年第二次进圣庙没能觉醒天赋神通后,他很是受压抑,更是废寝忘食、专心一志、勤修苦练,他哪里有一丁点闲功夫和同龄人一样去八卦——刑山的的确确是不认识他洪远山这号人!
他也不知道“混世魔熊”是洪远山的称号,更不会明白洪远山对自己日甚一日的积怨。洪远山想那么多纯粹是自己入了“魔障”,“庸人自扰”了。
以直报怨,直抒胸臆。
刑山看到这队才出城来的人马,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喊打喊杀,他一时火大,甩下肩扛的半只驯鹿,双手握紧黑曜骨矛,脚下恨点,急速向着踏雪驹队伍冲杀过去。
刑山这一冲,一下子出乎了洪远山的意料之外。
洪远山看呆了,随即心里乐开了花:够嚣张,不愧是“黑石魔牛”呢……哼哼……刑山啊刑山,你果然是头憨牛!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与我无关!哈哈!
洪远山自从黑石氏族回来后,就一直安排人在雪咏城外随时注意刑山的到来。
这两百多踏雪驹武士最擅长结阵骑战、以多胜少,自成建制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洪范氏族最精锐的镇族武力,一直驻扎雪咏城,作为洪雪莺的亲卫力量。
刚才洪远山一接到报信,就靠着自己少族长的便利假借姑姑洪雪莺的命令带着这队踏雪驹武士急急赶出城来,并且他还用计调动雪咏城城卫营的追云连弩,这次势要拼着受再多惩罚也要彻底废掉刑山的修炼前途,狠狠羞辱他一番,好解心头多年的怨恨。
踏雪驹武士杀伐果断、战无不胜,而刑山单枪匹马、傻不愣登地撞进了阵中……此情此景,洪远山正是乐见其成、心花怒放。他嘴角轻挑,让银鬃雪人缓下步伐,盘桓在一边准备看好戏。
只是呼吸之间,刑山迈步疾奔,踏雪驹铁蹄飞快,双方轰然撞作一团,酣战了起来。
“杀!”
“杀!”
“杀!”
这两百踏雪驹武士,实力大都接近神力武士初期层次,各个身背弓箭,腰挎宝刀,手执神兵级青铜钺。仆一接战,只见他们横钺急转,结阵围攻刑山,人马合一,煞气冲天,其攻势如同山洪暴发,凌厉狠辣,滔滔不绝。
“嗨!”
刑山两眼怒瞪,吐气开声,筋脉虬张,浑身泛红,奋然运起了牛魔托天功。
他两手一拧一抖,黑曜骨矛如灵蛇出洞,只见乌亮锋利的矛尖闪电疾点,很是得了矛法中稳、准、狠的精髓。
他的招式近则粘、随、滑、脱,远则劈、崩、挑、砸,进退有据,攻守由心。在他身前丈八范围黑曜骨矛划出的圈子中,蚊蝇都不得飞近,武士境界神力层次的神妙于此尽显无余。
他的步伐玄奥飘忽,前跃、后撤、左奔、右突,灵动矫捷,疾如风雨,又像是穿花蝴蝶,片叶不沾,任凭这两百多踏雪驹武士羞愤之下把阵法连连变幻,却怎么都奈何他不得。
“汪……汪汪……汪!”
就在刑山和踏雪驹武士们战斗正酣的时候,他怀里的小黑狗忽然兴奋莫名,哼小曲一样地叫出声来,让洪远山感到极度的嘲讽,他的脸色阴沉地要渗出水来。
刑山听到小黑狗的叫声,其感受却与洪远山完全不同,他的心里一阵爽快,仰天长笑道:“痛快!哈哈!小黑子你也感到痛快了啊!哈哈……”
长声笑着,刑山弓步挺腰,右手一压,左手一抬,身下用力,顺势前冲,犁庭扫穴,直把这两百多踏雪驹武士的阵势冲得人仰马翻,惨叫呻吟声连成一片。
立定身形,刑山面带微笑,右手单举黑曜骨矛斜指洪远山,朗声笑问:“喂喂喂,我说那边扛大锤骑大冰块的那个谁,来来来,过来让我领教领教你的高招,看看你到底哪里来的胆气对我肆意咆哮!”
“你……你找死!”
洪远山看到刑山对阵踏雪驹武士队伍,轻松自如,摧枯拉朽的表现,又想起刑山这些年来“同龄无敌”的战绩,他的心里早已经开始慌乱捉急,寻思起怎么收场的好了。
这个时候,被刑山拿话激将来,洪远山再腹黑,他的脸上也是无论如何都挂不住了,他一下子热血冲脑,恨恨催打银鬃雪人上前——他要亲自下场上阵,和刑山斗个雌雄高下。
“哎吆喂!你倒是还有那么一点爷们样的呢!”
望着洪远山恼羞成怒的样子,刑山哈哈大笑,他把黑曜骨矛杵在了地上,笑嘻嘻地静静等待洪远山过来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