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窗外梧桐声响,奶白的太阳突然刺眼得红火,晕染出一圈一圈橘红的光芒,看着这样的景色,风扇转着,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温热,视线慢慢模糊……
“你看,一对蝴蝶。”我兴奋不已。
“嘿,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像个小孩子一样。”南橘一脸嫌弃地看我。
“你是低血糖导致晕倒的,你怎么就那么柔弱呢?躺了两天,军训也就一周,今天下午会演。”南橘说。
我说:“我以为我错过会演了,谁演穆桂英啊?”
南橘说:“是苏鱼儿,何佩说她眉宇间有英气,身高也适合。”
我说:“好期待。”
台上戏子素面扮装,莲花步上,水袖间玲珑舞转生媚,江南水绣芙蓉锦,眉目如画、莺声燕语吟唱着戏辞里的爱恨恩怨、国难家仇、繁花似锦。客却匆匆,只道是寻常,可曾知凉薄。赤红锦绣衣袍金线海棠锦带束腰,万千青丝半挽流苏盈盈坠。
古琴声伴,金戈铁马、成王败寇咿咿呀呀地逼出咽喉,这温婉的唱腔融化在那看客的相视一笑中了,刹那芳华里的柔美身姿如彩蝶翩然落下,时光停留,帷幕落下,俗尘中残留一抹脂粉香。
台上的人很真实,只是炉火纯青地演绎他人的故事,诉说着自己的传奇。
我坐在台下,不禁觉得苏鱼儿上了妆也是那戏子,不过更比戏子多了分春暖花开的意味。
南橘带着我溜到后台看见了卸妆的苏鱼儿,近距离地看着她身旁的秦子泉,给她递了一杯水,杯中的水轻轻晃,听见秦子泉对苏鱼儿说了一句:“我…我…喜欢…你,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灯光打在镜上,苏鱼儿的脸有些潮红。好在暖黄色的灯光很柔和,并不明显。
我压在南橘的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我恍惚了神,脚下的木板吱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冷静。
“初恋的彩虹棉花糖,是你喜欢的味道,我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我会给你物理化的公式爱。”秦子泉说。
自从秦子泉对苏鱼儿告白后已有一年了,今年入秋的风也来了。
我躺在桥上的石洞下,我常听着百灵在那水杉树上鸣叫。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下雨了,从前在这幽幽的拱形洞中常看见绿色的水纹,听见那流水潺潺的声音。如是现也就几个水坑,只有浅再无深了。小麻虾与小鱼儿也只是在死亡线边缘打转了。
我不喜欢上课的日子,更多的时间认为我是一个野孩子了。这个,石桥有人刻过字也许是因为年代的久远也辨不得了。我很喜欢有古老气息的事物。因而一下课就往桥洞跑。苏鱼儿和我不同,她更多的是看着我玩。桥洞离我们的教学楼有些远,一般都是南橘和我在这畅想的。
我一直是喜爱美术的,不过更喜欢自然。我的一天从机械闹钟摆动的声音唤醒梦想的那一刻开始。我习惯于在每节课上画一会画。讲课声会自动地从耳朵进出。
学校会主动组织一些活动,例如这次的“两人三足”要求男女搭档。我和南橘的身高差了不少,可是也许是默契吧,并无违和感。我们时常练习完会去学校的小卖部里买那一元一个的盐水棒冰。
南橘说:“北栀,你告诉我盐水棒冰为什么尝起来是甜的啊?”
我说:“这么无聊的问题也就你了。你猜我告不告诉你啊?”
南橘说:“不猜,那是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什么都是甜甜的。”
南橘说:“从小时候见到你,我就有一种感觉,你是我的人了。你很多时候像个不懂事的小公主,我很想一直保护你。你画画稿的时候只用三种颜色。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因为蓝是水,红是血,黑色是关系。”
我说:“那是我瞎说的,你干嘛记这么牢?”
南橘说:“因为我喜欢你,小公主。”
他的睫毛颤颤的,落叶从他面前飘落。
我说:“我也喜欢你啊,不过你说的话真的很油腻啊。”
车水马龙中的一天过得很快,华灯初上的日子,已入晚秋,在公交车站的对面有一排芙蓉树。每天的上下学都能和南橘在这芙蓉花开的地点相遇。白粉色的芙蓉花菡萏展瓣,秋风拂过的天是水洗的蓝,花是水绘的红。
南橘说:“芙蓉花每天都会开,我也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
我说:“好啊,那你记得在这里等我。”
拈来一片云朵,它笑的很沉默,云中还残留着太阳的余温,爱的很认真。风吹过,满树花响,时间却不容我拾起一朵花。
学校的中心有些一棵年代久远的香樟树。听闻这棵树在学校还没建的时候就已经在了。那时候的校长也是现在的校长是个老顽童,工程队来了,他说什么也不让移这棵树……
这棵香樟树树冠很大,叶子也很密,粗壮的枝干上系着不少红色的绳子,绳子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铜风铃和写了画了的木牌。我伸手抚摸这厚厚的树皮,有些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