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有否美人相伴尔。
佳人佐酒,浓烈甘甜,回味无穷。
——苏苏《陶然居行》
匆匆忙忙的脱下身上繁累的女装,换回穿惯了的袖箭长袍,将满头乌发在头顶上随意的绾了一个髻,用银簪固定好,柳时镇等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东郊落英亭。
在亭子中仔细的寻找,最后在亭子牌匾的背后找到了一个锦布包裹。寻常的锦缎,最为普通的花鸟图案,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徐大荣拿到包裹准备要打开的时候,却被柳时镇给制止了。柳时镇看着包裹最上方系得死死的结扣,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才慢慢的解开结扣,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
包裹里一共有十件物品和一张纸条。其中有九件物品一看便知是女子的常用之物。但是压在最底下的一个小吊牌,却让柳时镇在见到它的那一刻,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他所有的目光被它牢牢的吸引了过去。
那个吊牌样式古朴简单,颜色黝黑,材质非金非铁,非石非玉。仅在吊牌的正面刻有一穿云箭的图案。在背面还有几个字,为庚三十二,数字旁并有一单字为睿。在旁人眼中,并不明白这个吊牌代表的是什么,但是从小就在父亲和那些叔叔伯伯们的颈中见过此物的柳时镇,如何会不明白这个吊坠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看到柳时镇的异样举动,徐大荣也凑近端详起那个吊牌,看了许久,他说道:“我似乎在我爹的脖子上有看到过此物,但是却又不尽相同。颜色不一样,嗯,这个材质也不一样。我爹的那个,我记得好像是银制的。”话说出口,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柳时镇,而柳时镇向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像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柳时镇将那个吊牌单独拿出,藏进怀里,凝重的对徐大荣说:“你先将这剩下的东西带回去交差,对于这个吊牌,一个字也不要提起。我和师弟先回去,等你那边事了,就来我家中,有事相商。”
徐大荣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拿起那个包裹便先行离开。
困扰着望京府尹孟大人许久的案子,总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虽然没有捉拿到那个盗帅天行,但是好歹是将失窃的那些重要物品悉数追回,并且盗帅的同伴在奉回这些物件时,也留有字条申明,盗帅再不会去各位小姐房中窃玉偷香。而苦主们在拿回了自己女儿的闺阁之物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不满意也还是表示愿意不再追究了。在捉拿无望的情况下,此案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在徐大荣再三保证日后定会加强防范,如果再遇到盗帅天行,定将其捉拿归案后,孟大人总算是不再责骂,放他回去休息。
等到他赶到柳时镇的家中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一进他家门,徐大荣毫不客气的喊着:“让你家厨娘快快热一些饭菜,饿死我了。”
狼吞虎咽的将两大碗的米饭就着小菜吞下肚,徐大荣这才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再喝一口饭后的香瓜片,嗯,吃饱喝足了。
“说吧,今天早上我们看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时镇拿起放在手边案几上的那个吊牌,缓声说道:“这就是当年枉死在北漠的裂云军的身份标示牌。每一个裂云军将士都有这么一个吊牌,挂于颈间。人不离牌,离牌不是身死便是被俘。而这个吊牌的材质是随着军衔的变换而变换的。最底士兵为上好的梨木牌,百夫长千夫长为铁牌,军校级均为包银牌,参领级就变成了包金牌,只有到了都统级别,才是我手中这个玄钢牌。而再往上,就是将军级别的了,俱是和田白玉所制。而铭牌的背面所刻的字,代表的就是这个铭牌主人身处的营连及自己的名字。”
“这么说来,你手上这个吊牌的主人,级别还不低,是统领级别,所在的是庚三十二营。他名字里必有一个睿字。”
柳时镇将这个吊牌交与徐大荣,回答到:“据我所知,是这样没有错。这吊牌正面的穿云箭的图案,是用特殊工艺制成,一般工匠是无法仿制。并且那包裹的结绳手法,也是裂云军独有的双蝴蝶扣系,一般人也不会。所以说这个铭牌十有八九就是当年之物。现在的问题就是,它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包裹里,放它进去的那人,想要通过这个铭牌,告诉我们什么事情?”
“难道说,盗帅和当年的那件事有什么联系?不对啊,盗帅的年纪,看上去比你我二人都还要小上几岁,当年的他不过是刚开蒙的稚子,能知道些什么呢?”徐大荣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吊牌,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是我想了一早上没有相通的地方。救走盗帅的究竟是什么人?这吊牌,是属于盗帅的,还是救走他的人的?还是说,这压根就是一个无主之物。而那人为何又要故意将这东西置于我们面前,是试探,还是求助?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首先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这个吊牌的原主人究竟是谁。统领级别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只能去找我爹当年的旧部下去打探打探了。这个就先不提了,案子现在怎么说?了结了?”柳时镇看向徐大荣问道。
“不了结还能怎么样?被偷的东西也都物归原主了,而那个神出鬼没的盗帅天行,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如何追捕?只能暂时先这样结案,等到以后有捉到他了,才算彻底了结。但是要想捉盗帅,谈何容易。就是苦了弟兄们,累死累活总是讨不到一句好。”徐大荣长叹一声,显得颇为无奈。
“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你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去陶然居喝酒去怎样?”柳时镇笑着问他。
“可以,是要好好放松放松了,这几天有够累的,不是身体累,是心累!不过,为什么要去陶然居?干嘛不去我们常去的酒中仙啊?哦~我明白了,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呸,明明是陶然居的竹叶青更为醇厚罢了。你去是不去?怎生忒多废话?”柳时镇面色微红,踢了徐大荣一脚,辩解道。
“去,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你看美人,我喝酒,各得其乐,不错,不错!”徐大荣走出了大厅,哈哈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