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里,依旧对过去的回忆空空如也,新认识的人物里,只有渊一会笑着对她的疑问一一解答,大多数时候,士兵们只会愚笑她的无知。
然而她却对渊一的坐骑很好,常常对着它讲话。
一个女子,混在几万男儿里,也算一道清流,总是会对所有人笑着,或懵然的表情,也总是让人心里有所明亮,不至于那么沉闷。
将军没有听过她的笑声吧?会让人跟着笑的……渊一望着眼前这个,已经看着小狸的身影好久的隽大将军说道。
大将军眉目流转,随之轻笑出声,说道:明日派人将她送回南疆,这里不是她待的地方,说罢转身离去。
渊一低了低头,后又望了一眼小狸的身影,眼神里万般秋色。
他何尝不知道,大战即将开始,一个女流之辈,确实不怡留在军中,届时,每个人的命运都有所改变,护得了自己的,只有自己。
而她……拿什么来保护自己。
马儿马儿,你说我长的好看吗?小狸对着骏马说道,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其实她知道,骏马不通言语,:不会给她任何她想要的答案,然而,她只想对着骏马说话,解解闷也好啊!
骏马低头吃草,没有回应,小狸又摸了摸它的毛须,一脸宠溺,月色映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入夜的低温使她全身冰冷,她搓了搓手掌,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士兵们都是这样子取暖的,可是好像没有什么用……
说罢仰天望了望夜空,眼眸流转,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然后说道:士兵们说喝酒可以取暖,喝完全身热烘烘的,好舒服的。
可是我没有酒这种可以喝的东西,说罢,她呶了呶嘴唇,一脸不满,好想也喝一口酒,试一试是什么味道,改天我去渊一那里拿一壶酒来,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骏马吃完这头的草换另一头的草吃,呼噜声让小狸鄙夷,呶了呶嘴说道:咦!好臭阿!少吃点……
说罢自己的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饿了……小狸闷闷说道,见不远处的营帐灯火明亮,她却无心回营。
马儿马儿,你说他们骑在你身上是什么感觉呢!小狸灵光一闪,忽然就起身,在骏马身上摸索起来……好像是这样……这样……她学着将士们骑马的动作,找着助骑的踏板,紧握着骏马身上的缰绳,轻轻一踩,另一只腿一跨,就坐上了马背的鞍上。
咦……好神奇……说罢瞧了两眼地面的距离,有点高……
原来这么简单……小狸得意的笑了笑,骏马在原地踏步了几下,她才发觉,她不知道怎么让骏马奔跑起来……可是一想到骏马奔跑的那个场面,她就害怕,因为她没有骑过马,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还有骏马的默契,万一停不下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办?或者跑到了敌方的陷阱里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小狸就有点后怕了,可是看骏马如此温顺,应该不至于吧……想了想,小狸决定下马,可是两眼瞧了瞧,却不知道怎么下马了……
怎么办?小狸一头雾水,拘措了一会,她发觉骏马开始不安起来,之前还很温顺,然而却有些烦躁,不停的走来走去……
马儿马儿,求你别走了,我想下来……小狸慌乱的说道:只见下一秒,骏马就像中邪了一样飞奔一样的往前奔跑而去,吓得小狸立即抓紧缰绳,可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想要坠落。
不行不行…快停下快停下来……小狸一边叫喊着一边抓紧缰绳,任由不听劝阻,不知如何安顿的骏马飞奔向黑夜里。
阿……救命啊!……小狸叫喊着,心里却绝望了,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叫喊声的,没有人会来救她的……甚至,有些时候,她连眼睛都不敢闭,眼前闪过的,却是无尽的死亡的深渊。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一匹白色骏马紧跟其后,冷静快速的奔跑过来,马背上骑着的,是一位身姿卓越的男子,只见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惊慌,冷目星眸,无法无视的镇定气息。
小狸心里都有了放手的念头,放手,任由骏马离去吧!自己受点伤算什么……这样想来,双手原本紧握的缰绳有所松动,可是犹豫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压迫住,不待她分神,她便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好痛……他们从马背上滚落在地,还沿着地面滚了几圈,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到,小狸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画面里的自己坠落在黑暗的深渊里,就像刚才所见的一样……
好痛好痛……小狸被救她的男子环抱得非常安全,却不知她还有哪里感到疼痛,该喊疼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只见小狸捂着头,一脸苦楚。
听渊一说,她的脑子给烧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然而他却从来都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这个女子记得,可是,明明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如今却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相待,总觉得怪怪的,然而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他,对于这一点点的事情,又怎么会在乎呢!
可是他记得,他仍然记得那个仰着头揪着他的衣服的女孩,他记得,所以才会将她救下,托渊一医治她,他记得,可是,他记得的人,却忘记了他。
将……将军……小狸定了定神就看见大将军正抱着自己,吓得脱壳的魂都回来了,刚才她还在想,眼前这位,长的如此英俊的男子是谁呢!她的魂都快要被勾走了,可是越看越觉得熟悉,定眼一看,不得了,这不就是他们的大将军吗?
听闻大将军贵姓御,其名单一个蓁,可是小狸无知,脑子烧坏了,连智商都跟着下降,她却不知御蓁二字如何书写。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如何书写御蓁二字有何用?
御蓁神色无常,伸手一推,就将原本还趴在他怀里的小狸给推开了,这一推,小狸就滚到了一边,这下倒好,嚷嚷着喊疼起来……
就不能轻点吗?那么大力的推开,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小狸呶了呶嘴,不满说道,却发觉自己居然能说出怜香惜玉这四个字……
小狸愣了愣,想起了刚才坠马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了以前的一些画面,看似却不太好,或许那正是自己受伤失忆的原因……
也导致她现在能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东西。只见小狸一本正经的说道:刚才我坠马的时候,脑海里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画面,我在想,是不是总会有一些意外,才会让人在那种情况下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御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确实听说过有这种例子……
嗯……,小狸也起了身,挥了挥衣袖,然后说道:饿了……没有力气想东西了,我们回营吧……
御蓁脸一黑,冷笑出声。
你说回营就回营,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御蓁身骑白马,走到小狸身旁说道。
照你这番说辞,是不打算回营咯!小狸还嘴,未了摆摆手说道:渊一说我烧坏了脑子,我想我是不知道主子二字的含义的,所以在我这里,没有尊卑之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装疯卖傻……御蓁不屑理会。
小狸吐吐舌,扮了个鬼脸,正巧御蓁回头看了一眼,她见状别过脸去,翻了个白眼。
只听驾的一声,马蹄声跑远了,远远的只能看见一抹身影,小狸心下大惊,四下里黑漆漆的,鬼都没有一个……
于是她才开始慌了……大爷你会骑马你是主,等等我呀!说罢,小狸浑身一个冷颤,灰溜溜的跑在后头。
御蓁放慢了速度,回过头说道:不知好歹……
小狸气喘吁吁的说道:我脑子烧坏了,这里有问题,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脑壳儿,将军不记小人过阿……
吁……御蓁喊停了马儿,夜色里,没有人看见那一抹眼带笑意的笑腼。
上来……只见他伸出手臂,对小狸说道。
小狸懵了一会,心想,将军是要带她一起离开吗?太好了吧……她还以为将军只会让她在后面跟着跑腿呢!
于是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不待她反应过来,御蓁已经将她整个人带上了马背,她还惊慌不已之时,骏马已经奔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只听见,耳边的呼吸变深了,带节奏般的在她耳边环绕着呼吸的气息,有点痒痒的,也有点酥酥的,此话一出,充满磁性的低嗓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一般……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狸……
只见御蓁听罢,皱起了眉头,说道:真难听……
她也觉得,可是莫名的有亲切感,似乎或许以前的记忆里也叫这个名字一样。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说话她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一般,似乎过去她也有过这样的境遇,或者也是同一个人。
可是她不确定,也只是觉得似曾罢了。
怎么可能呢!就他,隽大冷面将军……摇摇头挥散这些云云,眼前的景象从漆黑的夜色到逐渐看见零星半点的灯火,似乎不远处的地方,有人居住一样。
隐作林木中,就着夜色,他们看见漠城的城门口并无人看守,只是大门紧闭,城门高墙上亮着灯火,偶有几个人影闪过。
原来他是连夜观察敌情来了!小狸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御蓁心想,自己却自觉的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闪失一般。
可是为何他会带我一起呢!小狸心里疑惑,明明她就是一个拖油瓶,又没有什么用处。
良久,御蓁将视线转移到了小狸身上,只见她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两眼正出神的望着他看。
见御蓁回头,小狸回过神,慌张的掩饰自己的失礼,却逃过了御蓁嘴角的笑意。
走……说罢,御蓁起身便离开了,小狸没有做声,乖乖的跟着,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停歇在一片山背上,山背地势平坦,荒草茂密,如果在山脚下,似乎看不到隐在荒草中的人,这也正好将他们隐藏住,不被人发现,而山背的地势却可以将山脚下的漠城尽收眼底。
好地势……小狸一眼就看出了这里优势,而想必御蓁也是如此想法,不过总是爱摆臭脸色,白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庞。
而御蓁却望了望天空说道:今晚就在这里过吧,明日我带你进城……
什么?……小狸望了望周遭,荒草丛生,虫子蚊子盛行,说不好还有蛇阿蝎子的,而且,深夜里,气温简直低到了极点,让她就这样睡,冻都能冻僵,明日如果他能醒来,估计看到的,是一个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人……
想到这里,小狸浑身打了个冷颤,越发觉得冷了,你确定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小狸疑惑的说道,挥了挥手将围绕在她身边的蚊虫扫开……
怎么?你想回去,可以阿!慢走不送……,说罢,只见御蓁嘴角扬着坏笑。
你……小狸气不打一处来,活生生的都咽在了喉咙里,恶狠狠的看着御蓁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是男人,身体又如此高大强壮,体质却是过人,根本不能和她这个小女子比较。
也不知道是谁非得拉着我一起来的……小狸埋怨的咕喃着。搂紧了自己的臂膀,冷得直发抖。
御蓁何尝看不出来她的异常,确实,男女有别,即使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觉得受不了如此的寒冷,而他自小便是体质过人,早已经练就了金刚之身一般。
只是不想第二天早上看到一个冻僵的人,于是心一热,伸开双臂,一把将小狸整个人都怀抱在怀里,只见小狸惊愣住,一双眼睛不知所措的张望着,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给她保暖。
小狸的心脏感觉快要跳出来了一样,噗通噗通的响个不停,可是,好暖,她有点不想离开这样的怀抱了,如果就这样一直到天亮,她何尝不愿意呢!
仔细一闻,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属于他的味道,像常日被太阳晒着,散发出来的太阳的气息,清新的,温热的,暖暖的。
于是她放松了警惕,将自己全部倚在他的怀里,痴痴的睡着了,而御蓁却一整晚都没有闭眼,一个晚上下来,也大抵知道了漠城现在的防御情况如何。
似乎不能太高抬了西伮人阿……
翌日,一个温软的面饼砸到了小狸那张熟睡的脸上,小狸扑腾起身,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人影,只见人影将原本映在小狸身上的大部分阳光遮掩住,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
小狸揉了揉眼睛,惊喜的说道:面饼,既然有面饼吃……说罢,就狼急的啃着面饼,吃相着实不堪。
只见御蓁说道:吃完换下衣服……说罢扔了一套衣服给小狸。
仔细一看,衣服不同汉人的纹饰着装,而是这里漠城百姓特有的异域色彩与艳丽风情。
小狸望了一眼御蓁,只见他已经换上了漠城的服装,一身糟大汉的模样,而且还特意贴了一撮假胡子,大大掩饰了他汉人的柔和特征。不过一双深邃而好看的眼睛依旧如此迷人。
漠城百姓大多面部特征比较明显,与汉人有别,可以轻易辨识,而且据说漠城里的女孩都长的妖艳迷人,风情万种。
可是小狸她是汉人,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她是汉人的面孔,那她该如何伪装?换完衣服,小狸一脸苦恼的看着御蓁。
大概御蓁看出了小狸的这番苦恼的样子究竟为何?于是他较平常的,多看了几眼小狸,最后神情依旧不改,冷面说道:反正很丑,抹点泥巴就可以了。
小狸听罢气坏的咬牙切齿,但是她忍了,她发觉这个冷面将军却是这幅毒舌,句句刮心。
漠城城门前的过道上,白日里多了几个看守的西伮士兵,而漠城来往的人却是有出无进。
御蓁逮了一个从城里出来的百姓问了个究竟,却是西伮人蛮劣,烧杀强奸,无所不为,罪行实在令人发指,如今的漠城上下,没有人逃得过西伮人的毒手,如有不从便是死路一条,所以大多人遭遇凄惨,能逃的现在都逃了,有多远逃多远,即使把全部身家拿出来,也不会继续留在漠城里任西伮人鱼肉。
如今的漠城,已然是一座空城,每家每户大都家破人亡,人财两空,有点家当的,都拿钱买路去了,而家境着实贫穷的平民,已然沦为难民,衣食堪忧。
看来漠城是进不去的了,因为现在的漠城根本没有人会愿意进城的,逃难都来不及,如果就这样贸然进城,只会打草惊蛇。
于是御蓁打算回营,可是小狸却不满了,白让她糟蹋了一张干净的脸蛋。
回营后,小狸直接气晕在床,寒冬里的水,冷得让人畏惧,可是一帮大老爷们连澡都不洗,又怎么会烧水洗一下脸呢!实在脏了,也是用冷水抹两抹就完事了。
她用冷水将脸洗干净,双手却冻得发红,畏在被窝里,怎么也暖不起来,似乎昨夜,那让人迷恋的温暖,久久不能忘怀,想到这,小狸脸一红,就埋进了被窝里……
小狸……小狸……渊一的身音传来,营帐外,映着一抹身影。
进来吧……小狸露出头看了一眼营帐外的身影说道。
只见渊一端着一盘热水走来,放在了床边,只见他笑了笑说道:我让人烧了水,给将军洗了个热水澡,见有多余的,就想到你了……
将军将你救起来的时候,在冰水里浸泡了许久,全身都冻肿了,而且一连发烧了那么多天,又时值寒冬,你也落下了病根,只怕以后伤寒易发,后果不堪。
来……说罢,渊一挽了挽手袖,探了探水温,示意小狸可以将脚放进热水里,泡一泡,身体会暖和许多。
小狸心里开朗,所有的不快,都化在了这盘热水里。
谢谢你……小狸的双眼眯成两道弯月,满脸藏不住的笑意,都快要泛滥出来了。
据御蓁观察了解发现,西伮人占据着漠城,却不善待漠城百姓,导致漠城百姓纷纷出逃,也致使漠城内部整个溃烂不堪,西伮人的目标只有钱财,漠城他们迟早会离开,只是他们如今还留在漠城里,恐怕是为了后军的助力,占据着漠城,就等于开启了一道通往南疆乃至整个中原的大门,所以,表面上西伮人放松对漠城的警戒,其实暗地里无比重视
趁着西伮大军还没有赶来之前,御蓁要做的。就是夺回漠城的控制权,将西伮人赶尽杀绝。
敌守我攻,处于主动的形势下,断不能兵临城下,贸然开战,虽然西伮人思路简单,但是往往出其不意。
寒风瑟瑟,天色却难得的放晴,趁着好天色,小狸一个人去了营帐边的一条河上,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莫说她还不懂人事,那已经是她装疯卖傻的幌子,其实她的心反而越明白越沉重。
这里,真的好荒芜,河边的野草,也要为寒冬枯萎,远边的山林,稀疏的屈指可数,腐叶残枝,顽石冰雨。
天色说变就变,转眼,已经阴暗起来,一朵水花毫无预兆的四处飞溅,使得小狸还以为天空骤然降雨一般,只见她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均沾了水渍,小狸脸色一皱,像被点燃的气球一样,一碰就爆了,只见她怒气匆匆的回头说道:有意思吗?神经病……
然而,来人却是大将军御蓁,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只见御蓁嘴角隐隐的笑意,面色依旧不改。
小狸一看见御蓁就所有的气都放完了一样,一下子就瘪了,她呶呶嘴,郁闷的转身走了。
幼稚鬼……神经病……哪哪都碰到他,阴魂不散……只见小狸边走边咕喃道。
渊一却是远远的望着两人,似乎总有一种错觉。
夜里,渊一告诉小狸,明日大将军将派兵乔装,打扮成过往商人,兜售布锦华锻,药材玉器。虽然漠城上上下下却是腐烂不堪,百姓都纷纷出逃,但是对于漠城与西伮人的战役,他们可以洋装不清楚,故因一直在赶路,不问世事,再者无意陷入狼窝,相信西伮人只认钱不认命的份上,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剿它个天翻地覆。
小狸心里一惊,主动送上门来,不怕西伮人先斩后奏。
渊一听罢用食指头,扣敲打了一下小狸的额头上,小狸眼睛一闭一开,一脸懵的说道:难道小狸说错了……
小狸说的没有错,是越来越聪明了。渊一无声的笑道。
小狸却心眼一塞,不明所以。
说的没有错,怕就怕西伮人先斩后奏,到时就算是大将军插翅也难飞了。不过以大将军过人的智慧,一定会有他的另一套方法的。
小狸听完努力点点头,一副了不起的模样。送死,谁不会……但是千万别拉上她。
那……大概多少人呢?说罢望了一眼营帐外忙忙碌碌的士兵,还有大寒天的,光着膀子和士兵练武的御蓁。
咳咳……只见小狸一口暗血猛的呛了出来,鼻子一酸,眼眶就湿了,这口血,她也是闷了好久,直闷得她心口不快。
见状……小狸惊愣了一下,一动不动的。
渊一见状,也惊愣住,不想,这伤寒说发就发,没有任何预兆。他立即将手把在她的脉搏上,量了一会,才从这惊慌中静下心来……
只怕日后,她的伤寒会越发严重,酷寒难忍,只能祈求老天慈心仁厚,多善待这个女子一些时日吧。
怎样了?小狸见渊一愣着不说话,于是问道。
没事……你身体没有什么事,只是注意保暖,别着凉了,别碰冰水。渊一说罢,眼神却飘忽不定……
噢……没事就好,你说的这些我以后都会照做的,此时的小狸面露喜色,坚强而隐忍。
也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了,说好让你离开大漠的,最后又驳言了……大概,因为小狸身上的魔力吧!渊一说罢,眼眸一沉。
魔力……小狸望了两眼自己的双手,呃……你真会开玩笑,我看是他吃错药了,装什么好人……
就算是好人又怎样?手上还不是沾满了鲜血,为了什么?国家,王族,整个南疆……那么,这个罪人由他来当,他是无怨无悔。
可她算什么……此时的小狸,一头谜团,似乎在等着她来一一揭开,果然,不管前尘往事如何,如今的两茫茫,倒也不是什么好事,内心的空洞,远比寂寞孤独来得让人不安,就像落入无尽的深渊,只留下一句长长的问号……
阿…………
好烦阿……小狸又坐在河边发呆,莫名的烦躁起来,不受控制的,就想呐喊出声,仿佛只要一个劲的呐喊,总会得到答案一样,可是呐喊的空间有限,就像万物都有它的答案一般,只是停顿流白,不过是因为在解答中……
我的答案是什么?我是谁……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嘿……小狸,一位士兵向小狸跑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大抵是给冻的,只见他说道:小狸你还在这里阿……大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赶快回去换身衣服进城吧!时候不早了……
进城……关她什么事?她一脸莫名其妙,想起了昨晚渊一的话,莫非……她也要同行……
真是坏事就想到她,好事从来都不出门,自从她跟了这个大军,就不是一件好事,小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不去……就说我病了……只见小狸赌气似的,转身就回营帐去了。
大抵消息传到将军耳里,渊一很快就来了,只见他一脸愁眉,说道:为了整个作战计划的顺利,你就配合一下吧!将军吩咐了,不会让你有事的。
哼……小狸不理会,但是却多多少少明白了为何让她一同的缘由,不过是让伪装更加容易被信服,如果他们一行人全是男的,很容易起端倪,如果从中有女子,便会大大提高效益。
这真是什么奇怪的缘由……小狸憋憋嘴,就是嘴硬,可是心里却已经折服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换好衣服,小狸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上,十辆马车,整齐排序着,马车前都栓了两匹马,马车上装载着许多一箱箱的大箱子,每个箱子里上面都铺了锦锻珠宝玉石或者药材,其实底下却是石头木头,表里不一。
然而前面的第一辆马车上却是真金白银,真材实货,不过是一些障眼法。西伮人信不信,全靠演技……
眼见此次行程的人只有上百人,全是御蓁精心挑选的良将,都有过作战经验,武力也不差,精气神都很稳定,如果真的败破了,至少能作战个几回合。也能拖延时间,助力后备军的进攻。
渊一此次也一同前往,他的角色依旧重要。马车装备都齐了,乔装后的士兵也整装待发,御蓁早已经身骑白马,骑在最前头,只见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营,送别的副将也已经做好准备,两个人的目光在人群中交错,最后落在那张依旧不满的怒着嘴的脸上,只见他嘴角隐隐的笑意然后高声说道:启程……
大漠的荒凉,不止这无尽的灰霾,还有人心的荒芜,她……没有归盼。
良久,良久……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醒了,渊一还是第一次遇见,即将要身赴火海的人,还能睡得如此踏实,卷成一团球,缩在马车的箱子旁,披了件毛领披风,那张干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安,只见她颤了颤睫毛,然后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前方,一脸倦意未醒的神色。
到了……渊一说罢握了握她的手,冰冷得吓人。
开始进城了,一批如此大的商旅队伍,很快就被拦截在了城门口,西伮人疑惑却又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对他们来说,这个队伍,杀他们还不够塞牙缝,不过如何将这笔钱拿下,必须请君入瓮方可,于是只能让他们进城了……
御蓁身骑白马,骑在前头,只见他没有说话,骑着马在原地走了几步,渊一下车,款款而来,握拳说道:我们是从南疆而来的一支商队,路径漠城,见天色已晚,便想进城歇住一晚,可否通行。
西伮人的守卫貌似在计谋着,眼神低敛,左右计算着,摸了一把下巴的胡须。
只见渊一一个眼神下去,随旁的队友便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银光通明,夺人眼目,说道:只是小小的见面礼,还望大人开恩。
守卫的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神略有波澜,然后笑道:既然如此,请……
西伮人守卫做了一个手势,表情模棱两可,就这样,百余人的商队便顺利进了城。
城中果然如预想的一样,荒凉破败,街头随处可见的尸体,还有饥饿的难民,硝烟弥漫,腐臭的气味,无声的救赎。
城门在百余人身后重重的落下了锁,一行人依旧不动声色的走着,不知何时起,难民里多了许多目光蛊意的人,似乎,百余人的一举一动,都放在了眼里。
天空顿时阴暗起来,似乎预告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所有人,包括难民在内,神色都沉重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