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淦暮尘已经失去了知觉,早已瘫软在地。
而手上拿着石块的淦余此刻才从怒火中清醒,看到淦暮尘圆瞪的双眼和血肉有些模糊的血脸,不知所措地丢掉手中的石块,语言错愕“不,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对,是你,淦义,你杀的”
天还未大亮,整个过程也就十数息的时间,习惯了鸟叫的左邻右舍都还在睡梦之中。
“不,不是我杀的,你,你……冷静,都冷静,来”淦义左环右顾,发现四处无人,双手抓起淦暮尘的两个胳膊,对正在不知所措的淦佳和淦余,点头使眼色。
淦佳和淦余在淦义的指挥下,淦余抓住淦暮尘右腿而淦佳这才磨磨唧唧的抓住淦暮尘左腿,三人就这样将淦暮尘拖回四合院内。
将淦暮尘放下在床上,淦义伸出右手食指,在淦暮尘鼻孔闻香处试了试,后道“没事,他没死,不过这样流血下去,就难说了,去,速度将门口的血迹处理掉,否则,他不死则已,如果死,按照族规,我们都得陪葬”
淦义将淦暮尘卧室石桌上的麻布撕下,粗糙地将淦暮尘头上的伤口包扎,而淦余和淦佳早已冲出四合院外。
等淦义走出四合院时,外面的血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淦义则摇了摇头,不满意道“白痴,以防万一,速度将这些脏了血的泥土和石沙全部挖出来,扔到外面草丛,然后恢复原样”
淦义一边说一边抓起已经被二人覆盖好的泥土,将沾满了血液的沙石和泥土丢在草丛里,而淦佳和淦义则不明所以的站在旁边发呆。
“快,快啊,你们想死吗?等到中午太阳大了,蚂蚁蚊虫闻到血腥味,肯定会聚集到这里,那就让人发现了”淦义焦急叫道,二人这才明白过来,手忙脚乱抓起泥土,丢在草丛里。
很快,四合院外一切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三人匆匆离开了四合院,向四合院后方前往落日峰的小道上跑去。
跑了很远,三人这才停下来,淦义靠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弯着腰,喘着气道“记住,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谁要是说出去,后果自负”
“对不起,我当时太冲动了”淦余这时终于冷静下来,知道是自己杀的人了。
拍,淦义转身,一耳光打在淦余的脸上“对,你他—娘—的,收个保护费,至于用石头拍人脑壳吗?大哥要是知道了,绝对弄死你,如今保护费收不到,还干死了人,你自己去跟大哥解释去”
淦佳此刻也冷静下来,见状,战战兢兢道“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只求淦暮尘这小子吉人天相,他若不死,我们则无事,他若死,希望我们的报应来得晚点”
“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淦暮尘不死,否则祸福难料”淦义并没有生气,而是冷静想着之后的事。
“不过,就算是死了,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吧!我们已经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淦余则思考有没有做得更加干净利落,避免被村里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淦暮尘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别说没有及时就医,就算有人及时施救,活下来的可能也很渺茫。
淦义甩手又给了淦余一个耳光,一屁股坐在身边的石头上道“你错了,想必昨天你也听到了,淦暮尘好像不是普通人的后代,而是什么长老的独生孙子,就算是村长查不出来,难道那边的人还查不到吗?他们可是有恢复整个发生过程的能力的”
这是一个心智很恐怖的孩子,恐怖的不是他的心狠手辣,而是他的足智多谋和反侦查的能力,手段老练之极,大人都无法力及,号称三大混混势力之一护安帮的无敌智囊。
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很普通,处事能力却一点都不像八九岁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手段,更像一个心思紧密的阴谋家。
“那……那……那怎么办?”淦余情绪终于出现混乱,经过淦义这么一分析,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整个人开始乱套。
“我自幼跟在我爷爷身边,知道一种可以止血化瘀的草药叫三转流星草,落日峰山脚下就有,但是这个时候凶兽出没,我们三个去了只怕会有危险”淦佳才想起自己的爷爷就是遗忘村的神医,但是又不能让其知道。
“走啊,我们三个人,只要不走太远,没事的,若是那小子死了,那么就惨了”淦义带头跑上山路,淦佳和淦余紧跟在后。
清晨的遗忘村露珠成串,没走几步,三人的鞋子和裤脚都已经湿透,但此刻急于救命,都没有退却的意思,一路前冲,救淦暮尘就等于救他们自己。
天已大亮,三人爬了山沟又上土坡,披荆斩棘,衣服都划破了。
路上遇上不少野兔,但好在无凶兽,连一只野狗也看不到。
太阳初升,照射在落日峰上,霎时间,整座落日峰金光闪闪,犹如一座通天巨塔,屹立天地之间,永恒不朽般。
整个遗忘村在这光芒的反射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从山上看去,遗忘村处在朦朦胧胧一片世外桃源仙境之内,静谧中百花伴朝露散发着馨香,让人安心神定。
早起的野鸟四处觅食,家禽欢快地冲出院子,鸽子也开始了晨练,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从不同的院子飞出,鸽子哨在天地悠扬作响,时许,所有的鸽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鸽子黑云,有铺天盖地之势。
“找到了,找到了”淦佳的尖叫声在草地上响起,淦余和淦义两人赶了过去,一颗摇曳在风中的小草居然正在草丛中行走,只是速度太慢,不注意的情况下,无法发现。
三人回到西街新人区时已是响午,也没来得及顾肚子饿不饿,直奔新人区四合院而去。
街道上小摊小贩已经挤满街道两旁,行人川流不息,有上学的孩子成群结队而行,为了避免被人看见,三人绕过四合院大门,向四合院后面而去,最后找了一处爬壁虎比较密集的墙壁,顺着围墙上的壁虎爬进了院子内。
“总算进来了”作为女孩子的淦佳喘着气,要爬上这两丈来高的围墙,对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是有些勉强。
“嘘,小声一点,你想全世界都知道吗?”淦义嘘了一声,三人轻脚轻手向四合院正房卧室走去。
推开正房大门,一阵凉风从卧室内吹来,让人觉得阴深恐怖,脊背发凉,就算三人从小胆大包天,无所不作,此刻也觉得毛骨悚然。
淦义在走在最前面开路,淦余在中间而淦佳最后,三人牙齿紧咬,紧挨着,硬着头皮,磨磨蹭蹭打开卧室房间的门。
忽然,一阵飓风从卧室门缝吹来,三人当场被吹翻倒地,踉跄后退,撞墙而倒,透过门缝,三人目瞪口呆,惊骇不已“鬼啊”
淦义一直淡定从容的表情已无法掩饰其内心的惊恐,挡在最前方的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鬼啊”淦义大叫一声,摔先爬起,转身冲向门外,而淦余和淦佳见状,三步一爬从地上爬起,拼命向卧室外跑。
卧室内,淦暮尘悬浮于空,已经看不清其身躯,只见一团璀璨夺目的光团将其包裹,光团中隐约可见无数形如蚯蚓又状似蛟龙的东西翻滚,不断喷吐蓝色游丝。
整个卧室内布满五颜六色的飞蝶,细看去又并非飞蝶,而更像不同种类的飞凤,无数金色游丝自嘴中喷出,将淦暮尘的身躯包裹环绕。
金蓝色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蓝色光团,将淦暮尘紧紧裹于其中,看不清其状是否还活着。
因为卧室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有金蓝色之光从卧室内溢出。
四合院外,原本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不知从何时起,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威风徐起,电闪雷鸣,眼看一阵狂风骤雨将至。
街道上的小摊小贩开始收拾地摊,躲回家里,没人看到,草丛里原本已被阳光晒干的血液,此刻随风而起,没入四合院内。
外面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巨雨倾盆,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换晴,黑云瞬间消失殆尽。
天空很怪异的恢复平静,万里无云,阳光照射在整个遗忘村内,一派和谐景象,甚似世外桃源。
人心难改,天变一时,不外如是。
卧室内,淦暮尘躺在床上睡着了,整个屋子的家具东倒歪斜,床上原本平铺的床单被子都翻飞在地,甚至有些床单衣服挂在窗子上。
整个卧室仿佛刚刚遭遇切贼,被翻箱倒柜了。
遗忘村的人纷纷走出院外,来到大街上仰望天空,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贱骂贼老天,没事发什么疯。
在遗忘村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狂风暴雨,但这么怪异的天气还是头一次。
很多屋檐被吹翻,有些小摊贩甚至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摊具,甚至有的人来不及逃,最后不知被带飞到何处。
人们开始四处寻找失踪的人和失踪的摊具,喊叫呼吁声四处响起。
而此刻,西街新人区四合院右边的墙上,三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孩子,抓着墙壁上的爬山虎,死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