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这个不太好吧”淦武义看着马背上气息压迫得让人无法透气的淦啸奇,有些胆怯,言语不顺,为难道。
“无妨,修凡两隔,宠他是在害他”淦啸奇虽然宠爱自己的孙子,但也深知,淦暮尘脾气若不改,能活下来就已不错,更别期待其能凤翥龙骧。
如果是魂修者,霸道点没什么不好,然而淦暮尘却是凡人,他一个人生活,后果不可想象。
“是,去西街新人区”淦武义听后,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对着前面牵马开路的年轻人道。
“族长,西街新人区只有一座古老四合院空着,有些破旧”前面牵马的年轻人闻言,面色不猧不魀,出言介绍道。
凡人自有凡人生存之道,不求依龙靠凤,只求不得罪于人,淦武义闻言,神情为难地看着马背上仙风道骨的淦啸奇。
淦啸奇知道这代表什么?既然淦暮尘要留在这里生活,就得让他学会自力更生。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车马如龙川流不息,行人看到马队,纷纷让道。
虽然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长老强者前来到遗忘村,好奇心使人们开始讨论,指指点点。
穿过繁华闹市,纵横交陌的大街小巷,一处相对破旧的贫民窟出现在眼前。
此处村落茅草屋众多,但却错落有致,皆成四合院而建。
路上听淦武义的介绍,遗忘村四大家族都建立了自己的学院和武学馆,各种学派体系都十分完整。
凡是新人都免费寄居在这西街新人区,随着孩子们的成长,习文学武有成,能自力更生,生活逐渐富裕,最后自己建房开馆,娶妻生子,离开新人区。
新人区这四合院又再次空下来。
远处,一座布满爬山虎的四合院出现在众人的眼里,四合院高地一米,大门前三道光滑石阶,右边生长着一颗树枝覆盖整个四合院的梧桐树,树干虽大,却布满枯枝败叶。
堆砌而成的古老石壁,粗糙的堆砌却如雕似绣;被孩子刻画得斑痕累累的巨大木门,像是在对后来人述说着这座院子历经风吹日晒沧海桑田的历史。
淦武义踏上石阶,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锁,轻轻推开四合院的两扇厚重木门,嘎吱一声,有木灰从门槛上擦落,看得出,此院已经很久未曾住人。
淦暮尘早就冲进院子里,像是突然见到价值连城的古宝,悠闲自得,在四合院内四处敲敲打打,鉴定起来,根本不知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日子。
淦啸奇挥手,示意众人离去,唯独留下淦武义。
淦武义上前低头哈腰道“长老请吩咐,缺少什么我叫他们立刻去办”
“不需要,只要答应我保他不死就行,能办到吗”淦啸奇看着眼前八面玲珑的淦武义,他知道,凡人不如修者那般以武而皇,凡人有太多的心机和阴谋算计让人无法看穿。
“是,我与之同在”淦武义点头,连连称是,左右晃动的眸子被其极力隐视得完美。
“好,辛苦你了”淦啸奇挥手,示意淦武义离去,淦武义走了几步,淦啸奇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道“这个给你”
淦武义接过手中的东西,跪地而拜“多谢长老,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大少爷的”
四合院内分正房和东西房,正房为客厅和卧室,西房是厨房,东房这是库房,房屋里积累了厚厚的尘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材和破旧家具。
淦啸奇撸着袖子,手指上带着一颗银色的戒指,将房屋打理一遍,卧室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然后从自己手中赤裸裸的手中变魔术般拿出很多衣物棉被,正好被从外面进来的淦暮尘看得目瞪口呆。
铺好床,一边洗刷锅碗瓢盆,一边教淦暮尘学习生火煮饭“尘儿,学会了没有,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生活了,自己要坚强点哦”
正在吊儿郎当,若无其事的淦暮尘闻言,脸色一变“什么?老不死的你不跟我一起住吗?你是打算将我独自留下吗?我……”
淦暮尘一如既往的脾气开始颐指气使起来,眼看就要大发雷霆,然而眼前爷爷的身体突然开始虚化,不停闪烁着,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尘儿,此生可能再已无法相见,愿你好自为之,去学习怎么做好一介凡人吧”
淦暮尘震惊之余傻眼了,震惊于淦啸奇居然可以在自己眼前消失,傻眼于自己以后要独立生活,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在淦暮尘心中奔腾,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相信过,自己的爷爷真的会舍自己而去。
眼泪终于在淦暮尘强势的稚嫩脸庞上无助流淌,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脆弱。
生气过,怒骂过,仇视过后,淦暮尘终于饿了,吃完饭后,神情看似悠哉实则恍惚地在四合院周围转了转,人生地不熟,就算他愿意放低身份跟周围的孩子一起玩,也没人愿意里他。
淦暮尘回到四合院,无聊又无主地拿起床上以前玩过的玩具拆了重装,装了又拆。
天色开始暗淡,白鸟归巢,梧桐树上白鸟争鸣,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情绪一直低落的淦暮尘拿出自己的玩具弹弓,冲出院子,拿起地上石子,准备拉弓射鸟,不知怎地,兴致低落,又回到昏暗的屋子里,点起微弱的油灯。
此刻,淦暮尘才体会到,以前亮丽堂皇的楼阁,感觉宽大的棉床是多么的舒适,以前的日子多么的安逸,一时黯然神伤。
原本叫得十分欢快的夏虫声,此刻在淦暮尘耳里却显得那么凄楚,在这夏虫的声音衬托之下,夜晚显得更加宁静,让人内心突觉脊背发凉。
淦暮尘本能地把门窗校好,双手抱膝,幼小的身躯蜷缩在被窝里面,打算早早入睡。
夜幕呑噬了天地,窗外的一切是那么的阴深恐怖。
第一次独自一人在陌生地过夜,不知是认床还是害怕,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屋子内,隐约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啼声。
害怕让人越难以入睡,或老鼠或夜猫从屋檐上经过,都吓得淦暮尘直冒冷汗,直到后半夜才安然入眠。
“孙儿,你要学会坚强”遗忘村的虚无夜空上,一道银色发丝飞舞的老人傲立天地,凡人肉眼却不可见,默默地注视着下方的四合院,两眼流露着无限的落寞和不舍,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清晨,淦暮尘被梧桐树上早起觅食学飞习跳的野鸟吵醒。
昨日,悠然若梦,睡惯了懒觉的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心烦意乱。
“爷爷,我饿了”淦暮尘习惯性的叫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被遗弃了。
打开卧室的窗子,推开院子房门,拍拍拍……院子里无数的野鸟受惊,拍翅而起,满天鸟毛在院子悬浮。
“哇,好多鸟毛啊”淦暮尘冲进院子,拾起地上鸟毛,想起他未得到的奖励,想起了测魂仪。
“我恨测魂仪”丢掉手上的鸟毛,一阵失魂落魄,肚子饿得让人发慌,随便吃点剩菜剩饭,打开四合院的大门,准备出去溜达。
厚重的大门让淦暮尘使出浑身解数才得以推开,当淦暮尘喘着牛气,有气无力抬起头时才发现门口站着三个七八岁的同龄人。
其中两男一女,男的光着,赤膊露乳,看上去身体十分结实,女的扎着辫子,鼻梁高挺。
“你们是谁?为何见我而不跪”淦暮尘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已昔非今比,习惯性的出口道。
淦暮尘颐指气使的样子,让门口三人捧腹大笑,甚至有一个男孩子笑得鼻泪直淌,滚地抱腹“哈哈原来,来了个傻子啊,笑死我了”
淦暮尘这才意识到,自己难道不应该这么说话吗?
自己以前一直都是这样说的,也没见有人敢笑啊?
而且所有人也都言听计从。
这是为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再次在淦暮尘脑袋瓜奔腾,但不管怎么说,淦暮尘一如既往的走过去,毫不犹豫就给刚从地上笑得半死不活的男孩一个耳当光“大胆,居然敢耻笑本帝”
出乎意料,三人当场蒙圈了,一个比自己三人都还小,而且看上去细皮嫩肉,甚至有点弱不禁风的小子,居然胆敢动手扇人耳光。
“你他—娘—的找死”那个微胖被扇耳光的男孩半天才反应过来,怒火冲天,口出脏话,大吼道,模样像是要吃人。
然而,一只胖呼呼的小脚砰的一声,正好踢在男孩小腹上,男孩踉跄后退踩在石阶上,身形失衡,滚下四合院门前的三步石阶下,淦暮尘的声音响起“让你骂我娘”
站在旁边的女孩和男孩终于反应过来,男孩一把从后面抱住淦暮尘,右手从上,左手从下,用力一扭,淦暮尘右手被抱住,差点被摔倒。
淦暮尘怒火中烧,用力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撕扯在一起,辱骂声不断,奈何两人体力力量悬殊,扭了几下,淦暮尘被直接背着地被摔倒在地。
“啊,居然敢跟本魂帝动手,我要灭你万族”地上铺满了石子细沙,淦暮尘顿时觉得剧痛传遍全身。
淦暮尘放开双手,抓住对方胸口,想要推开,但是微胖男孩抱的太紧,两人在地上翻来覆去。
小男孩力量要比淦暮尘大很多,就算淦暮尘使出浑身解数,始终无法挣脱小男孩的捆绑,只是把小男孩的另一只手从肩膀推脱到腰间,经过一番牛斗,淦暮尘已精疲力尽,被捆绑得无法动弹。
淦暮尘毫不犹豫,张开巨嘴,一口咬在微胖男孩的肩膀上,惨叫声响起,场面激励如死亡斗狗场。
说时迟,那时快。
之前被淦暮尘踢下阶梯的男孩终于爬起来,摸了摸直接被刮破皮的膝盖和肘关节,怒火攻心,拾起地上一块三四斤重的石头“干—你—娘—的,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砰砰……”被淦暮尘踢下石阶的男孩子手上抓着石块,冲上台阶,轮起手中石块,对着淦暮尘的脸部和从微胖男孩子身体下挣脱而出的右腿就是几砸。
“啊”血液模糊了淦暮尘的脸庞,淦暮尘来不及惨叫,两眼一黑,不知人世。
整个过程,女孩子只作为旁观者,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更别说参与其中“啊,淦余,杀人啦”
一直捆抱着淦暮尘的淦义感觉到淦暮尘不在挣扎,听到淦佳的叫声后终于松开怀中的淦暮尘,拖着身子瘫坐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