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思虑如此周全,小弟再无推脱之理,遵从安排便是。”二郎神心中想得绝无半点不善,是想通过天庭策封,对我进行一些固有道德约束,也是为了控制我心底那可怕的怨念,他非常明白那股怨念成就了多少妖邪精怪,所以不得不防。虽然目前这股怨念被全方位的压制,可是力量毕竟未能根除,若不善循善导,又有谁能保证它会一直被克制,若哪天被某个特殊点所引爆,无异于天庭诞生了一个强大的敌手。若此刻我有哪些行差踏错,极有可能那三尖两刃刀已经连连挥动,夺命戮魂……
自打魔界神识重铸苏醒后只是在起初的时候怨念很重,起初也是想着积聚力量,为来日复仇铺垫,可这一路下来受诸多善识引导渐渐的那股怨天恨地的力量也慢慢消弥在心间,仿佛已经消失殆尽,连我自己也觉得杀身之仇或许已经淡忘,甚至放下。可我不知道的是,它已经积蓄成一颗地雷,只要踩到引信便会瞬间爆炸。
二郎神见我如此回答十分满意,拉着我的手踏步外出,也未按礼数,只命天庭使者宣读,一副欣喜的目光未离我身上半步,使者也知道二郎神脾气秉性,也不会计较那些繁文缛节,圣旨所言与二郎神所说如出一辙,接旨后使者离去,“贤弟,怕是此次只得一人前去天庭,灵占师不能随行,留她在此小憩可否?”
“真君不讲,小女也不愿同往,烦劳您对我家这位真君多多照顾才是。”
“那是自然,灵占师宽心便是。”
只说是三四日又谁知五六年,这个形容很贴切,与二郎神一行二日的时间,在有心人的心里绝非单纯的两日计时,南汐在人间可谓苦苦等待只盼重逢,这该是她与我重逢后的第一次分别,失而复得若再失,那种心情只道是时光磨人,心神难安……
二郎神拉着我直上云宵,脚力之强三界中数一数二,转眼功夫便到天庭瑶池,玉液琼浆,仙丹蟠桃,早已摆满桌案,琴鼓箫笛,歌娥舞姬和鸣起舞中央。
玉帝,王母高坐中央,众仙分列两侧,我二人到时酒宴早已开始,这才明白原来灌江口三日就是在待天庭圣旨,这是他特意为我讨的封,真是用心良苦。
二郎神也未多言语,只引我至一旁共同坐下,品酒赏舞,时不时便有目光投向我俩,凝视片刻,注目观察,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贤弟,为何不尝尝这蟠桃?”
本来就没参加过这样高大上的宴会,再加上目光无数,紧张尴尬种种不自在纷沓而至,“二哥,打包行吗?”别说吃,连喝这件简单容易的事都不想做。
“打包?”逗得二郎神哈哈大笑,“贤弟好生幽默,没问题,哥哥这份也给你包上。”二郎神说到做到,随手变出一张小黄布,将六枚蟠桃包于其中,塞进我手掌处暗用神通,化入其中。
“贤弟这掌中乾坤的功夫倒是不错,上乘仙法,何人传授?”二郎神无意的举动都能发现我所习练的仙术,巨牛的人物不需要解释。
“无意习得,无意习得。”简单的敷衍却并不能让他觉得轻松,此等仙术若能大乘可是能将万物控于股掌之间,绝非儿戏,一丝凝重在脸上停留片刻后,独自饮玉琼浆玉液,不再言语。
更多的心里活动是不自主的,绝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直到她的出现,‘素娥’不知何时,素娥翩翩落在瑶池中央,一舞凤翔九天阿娜多姿,仪态万千。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容貌,脸庞,轮廓,熟悉的一颦一笑,熟悉的风情,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一切……
许多的疑问都不及我揽她入怀的心,一丝丝刺痛竟由心底而生,些许的恨意从脑中闪现而过,“贤弟,贤弟……”
“啊……二哥何事?”
“勿要这般入神,担心丢丑。”二郎神清了清嗓子,我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当然还有一个比我还失态的。此时最想得便是赶快散席,追着素娥去广寒宫……
“贤弟哪里去?”素娥舞毕,玉帝做了简单的总结发言后散会,我是急着去广寒宫,差不多忘了一切,如此一问才提醒我来天庭不是会素娥的,还有正事呢,“我……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里空气很好……”二郎神怒目圆睁强压怒气地看着我,“别乱走,一会儿还有正事,跟着我便是。”
热锅上的蚂蚁,热水里的晴蛙,火里的蚯蚓,“你怎么了?满头是汗。”二郎神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紧张。
我哪里是紧张,我是急的,心底里那些早已覆盖的东西一股脑的喷涌而出,哪里止得住。
……
飞过几个云头,落在一座宏伟壮丽的宫殿前,中间匾额上书,‘凌宵宝殿’四字。
“贤弟,收收心神,不要失了礼数。”二郎神带我直入宝殿,至阶下单膝跪地道:“臣杨戮携灵火真君拜见玉帝。”
“免礼平身。”玉帝威仪绝非人间帝王可比,庄严无比,祥云围绕,瑞气生光。
此刻宝殿内只我三人,倒是有趣,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难道受封一事是三人间的秘密不成。
“二郎,此刻再无二人,这位便是你举荐的旭吧。”玉帝离开宝坐,慢慢走下台阶,一直打量着我。
“正是,此次降服妖猴幸得他阻击妖界大军,居功甚伟。”
“嗯,灵力通达,法力深邃,武技精巧,果然不凡。”玉帝满意地点点头,二郎神捅了我两下,我只顾着想这宝殿上为什么没人,只顾着张望,忘了答话。
“不敢不敢,玉帝过誉了。”
“二郎说,你已统领南界,且治理得当,屡退妖军,朕甚慰,此次又助二郎阻击妖军,功不可没,若有要求提来便是。”玉帝威严却不失和蔼,话语谈吐恩威并在,着实平易近人。
“不敢居功,但求无过。”
“哦……你有何过错?”玉帝似乎听出了我的潜台词,以前有没有过全忘了,现在有没有过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过不敢说,只能是且行且看。
“这……”如此一问倒让我不会回答,也怪自己前面不严谨了。
“不必紧张,都说了殿上只我三人,勿须拘谨。”玉帝手掌轻轻地拍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股暖流游遍全身,如甘露入喉,春雨润地,久旱逢霖,神爽气清。
“启禀玉帝,我这兄弟,平日里绝非这般,不知今日怎地,该是初次登殿内心紧张吧。”二郎神怕我再说出打包那样的糗话,赶忙帮我打了个圆场。
“无妨,随意便是。”玉帝一直打量着我,眼神不输席上四方抛来的眼神,“有功便要赏,既然你不知所需何物,朕便封你灵火帝君,永镇南极天界,守一方安宁保一域平安,如何?”没及时回答,是因为愣了愣,玉帝早与二郎神有协商封赏,连忙补充道:“自治一疆,天庭绝不干涉,随你心意。”
“旭,还不谢恩。”二郎神在一旁都有些急躁了,我还慢悠悠的缓神呢。
“谢陛下隆恩。”若不经他提典,怕是很难真正回神。
“平身吧,还望日后能扶正除邪,为铲除邪秽尽一份力。”语气中有希望,有期待,更有长者对后辈的关爱。
“这一身黑衣黑袍是出自魔界婉的手法吧。”
“陛下如何知晓。”
“你的一切如何瞒得过朕的眼睛。”这句话确实有点震憾,难道此刻我已经透明了?不会我想去见素娥他俩都看出来了吧。
“好了,不要胡乱猜测,你想什么朕不想知道,这一身黑色过于单调,朕也无甚宝可送,便为你稍做改动吧。”玉帝在我身旁挥手抚动外面的黑袍后,纯黑色竟变成了纯白,是那种乳白色,且光纤异常,隐隐泛着纯洁白色的光芒,面料上隐隐泛着光点,星罗密布如周天星宿。连身上的黑衣也黑出了光芒,胸前多了一条腾龙图暗,只在光亮上才隐隐见到。腰间布带也经过华丽装裱,中间一颗圆润水晶领着两侧十二颗各色宝石。最奇怪得是一股浩然正气如甘露清泉水,源源涌入身内,拥有着洗涤邪念,杂想,净化神识,灵魂的能力。
“乾坤星宿袍。”二郎神十分满意地看着这件衣服,似乎对玉帝的出手钦佩非常。
“但愿此袍可除你昔日怨恨,助你成就今世功业。天道茫茫,世道昭昭。匡正除邪,扶危济难。人道渺渺,心道谆谆。武得太平,文享安宁。”玉帝在淡淡的祥云瑞气中隐去身形,宝殿上二郎神得意洋洋,“陛下公允,此行未让贤弟失望吧。”
“诚如兄言,未隐分毫。”
“明日到天宫东南方来寻我便是,今夜贤弟随意。”
“二哥此言何意?”
“灌江口道场明日便可飞升天界,便在天宫东南方向,至于现下心照了。”二郎神淡淡怪笑离去。
如此这般的莞尔一笑,何等销魂,心道,既然大家这么愿意以隐身形的方式离去,我也就随波逐流,一起隐吧,一隐再现时已在广寒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