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石梯,不如说是土阶,阴湿的地底透着无限的潮湿气,飘散着腐霉的味道,哪怕是吸一小口都拥有那种连呕翻胃的力量。地坑下,深不见底的洞穴,纵使法眼远眺也终难探其底。
“澜儿,此穴蹊跷,像是受了某种力量保护,想我这双精眸法眼,如今上可观天庭,下可探地狱,中可察人间,为何此穴却难见究竟。”
“黑气是从此穴散出,此气既能迷惑走兽入谷,还是小心为上。”澜儿少有如此紧张,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似的,显得有些焦虑。
“不必担心,纵使荆棘密布,有我在也必成大道坦途。”拉紧澜儿略微有些冰的玉手受到感动逐渐恢复温暖的气息,澜儿紧张的神色也逐渐放松。
也许是洞穴密闭了太久,腐霉的味道散了好久,才得以入内,味道并不能带来何种伤害,只是这种反胃的恐惧,远比外在伤害要可怕得多。
沿洞穴而下,竟直飞了至少有尽千里,眼前出现一间空旷石室,石室内不计其数的野兽魂魄盘旋半空怒吼着,像是极不情愿被强迫做什么似的。
“看到石室中心处那丹炉了吗?”澜儿指着石室内一破旧的黑色铁炉问道。
“看到了,有何说法?”都怪自己对炼丹一类的方术并没好生研习,此刻也只有听了。
“料想必是石室主人放出那黑气吸野兽入谷,待其死后将魂魄引入石室,辅助炼丹。”
“什么丹呢?”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子是快练成了。”
就在我和澜儿不紧不慢地分析着什么情况的时候,所有野兽魂魄突然被吸入丹炉之内,炉子里像是放了爆竹似的,噼哩啪啦,炸响声不断,炉壁竟被炸出好些个裂缝,大处还喷出炉火,随着最后一声爆炸,丹炉彻底炸碎,里面竟然不是一颗丹,而是一个人。
“人丹?”
“什么?”看着澜儿如此惊讶,赶忙询问。
“人丹是炼制丹药中最危险的一种,炼丹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提升自身功力修为,而以自身炼丹提升得最快也最为有效,缺点就是往往丹未成人已亡。”
“如此说来此人够拼的。”
“他哪里是人,是巫。”
“巫与人有区别?”
“当然有,血脉不同,巫的血脉里流淌着天生的巫力,人的血脉是纯净的,不夹杂任何杂染。”
“那如何分辩?”
“我的傻夫君,今天是怎么了?气场便是分辩一切物质的最佳方法啊,怎么连这察色观气的本领都不记得了吗?”
澜儿两只手狠狠的掐了我的脸,有时候还真是这样,往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被迷障的眼识所误导,若不是对上述问题产生好奇疑虑,只以一颗平常心待之,又如何不懂分辨,即便不能知道他是巫,也至少可以判定他不是人。
“来者何人?”这个声音里显然带着愤怒的调调,也许是我与澜儿旁若无人的状态把他气着了,毕竟在他出炉后一直没理会他。
“你是何人?”澜儿不答反问。
“我?我是这里的主人,有问题吗?”这一问倒让炉子里蹦出来的小伙子有些愣神。
“报上名号,另外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昆仑山禁地死域,我是……”小伙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反成你问我了?”
“这里为什么是禁地?为什么叫死域?”澜儿根本不搭他的思路,只顾自问自的。
小伙子也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意识到不对仍然作答,“禁地之名由死域之实而来,之所以称为死域,全是因为此处天然屏障,自产腐气,能使一切生物入内迷路终死其内,故成禁地死域之名。”一番得意的解释后,又回了神,急吼道:“若再戏我,休怪手下无情。”小伙子伸手把石壁上一口宝剑吸入手中,抽剑横眉怒对。别的我都不好奇,就奇在他蹲在炉子里拿自己炼丹,火那么旺为什么衣服是完好无损的?
“可曾见有一通体赤红的丹落入此处?”澜儿仍不理他,接着问道。
“女子无礼,休怪无情。”
这次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没再顺着澜儿的思路走,蹦起一剑直刺澜儿眉心。这种情况当然不用澜儿动手,两根手指夹住了小伙子的宝剑,剑尖停在了澜儿眉心前一拳的距离处。小伙子几度用力欲抽出此剑,终是失败,直到我暗劲着剑,剑身崩成七段后,他被余力震得倒退十几步坐地。
“好泼魔,如此厉害,若不使些真手段,不知你家爷爷本领。”
装逼被雷劈,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这不眼前这位小伙子就被我手心翻滚的十余道雷电劈了个外焦里嫩,呆立当场张嘴时一股白烟吐出,这下他的衣服真成乞丐服了,大窟窿带着小窟窿,破得不成样子。
“我的衣服……”这小伙子不察看自己伤势,反而心疼自己衣服,也蛮是奇怪的,刚刚也未运足雷电力道,留着他还要问金乌丹的下落。
“回答刚才的问题,可曾见过红丹。”
“见过,你要吗?”小伙子眼中暗藏愤怒,双拳矣然攥紧。
“当然,不然问你做甚。”
“那就给你……”只见他眼中血丝充满,双拳紧握,双腿崩紧,猛地张嘴,熊熊烈焰喷出,‘太阳真火’心中暗道,也瞬间知晓丹的下落所在。
“区区萤火,皓月面前岂放光华。”
这类显示威猛实力的话语,越说越上口,越用越有范儿,不止自己提气,还能威慑敌人,言词来源于实力与内心想法嘛,当他看到我掀起的烈火时,眼神中原本的坚强瞬间崩溃,反击意识也随之瓦解,更要命的是斗志的消弥让他原本与我无法比拟的真火更下一层楼,无疑加速了他的死亡。
“你是何人,还不招来?”上前脚踏他小腹,金乌丹破体飞出,胸前烧出一个圆洞。
“阁下便是灵火帝君吧。”
“你如何知晓?”出名速度真是太快,连藏在地底层的都知道。
“死在你手里,也不输颜面,但请你记着,我的族人必会为我复仇。”说罢,他咬牙用尽最后力气挥了一拳,击中石室墙壁一盏水晶灯,水晶灯爆碎后整个石室开始摇晃。
“快走,洞穴要塌了,洞**土壤施了禁制,为此犯险不值得。”若非澜儿如此解释,还真没把洞穴塌方当成一回事,或者说只我一人的话,绝对可以忽视,可是此刻有澜儿在身旁,如何肯让她再冒半分险,经历丝毫危。抱住澜儿的纤腰,急踏一步便已返回地面,洞穴被湿土压得死死的,像是从来就不存在过洞穴一样。
“喂,刚才为何还犹豫一下,难道不想走吗?”
“尚有问题未明,所以……”
“是何问题,说出来参详一二。”
“他知我何人,该不会傻到想着和我同归于尽吧,就算被困一时,也绝无可能伤我分毫,为何拼尽最后一力也要砸碎水晶灯?这洞**土壤施有法力禁制,防得又是什么?”
“可有答案?”澜儿想得出的时候绝不会反问。
“依我推断,必是洞中有洞,或是这里是某处神秘地点的入口关隘,为了保护更秘密的群体或者某些特殊原因,他才宁死也要毁洞,方才我已重新探过,洞**仍然被神秘力量保护着,未能见洞穴深底景像。”
“算了,莫要多想,此行目的伏金龙,取金丹,二者皆成,余事随之。”澜儿如此讲,并非她不在乎问题,而是此刻已无破解可能,与其让我苦苦探索,不如换言以除我心头忧患,一番情意又如何不知呢。
“说得是,走吧,一切事了,随我一同回南界。”
“不要吧,南界那么多人,怪羞的……”澜儿这一副小女儿状娇羞异常,扭捏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含着爱意,爱意中卷着波荡,波荡处带起春情。
“那算了,不愿意去,你就在这等,我自己回去。”有时候明知违心却也要装做如此,镇定是故作的,语气是故作的,连动作都是故作的。
“不要……”澜儿赶快拉紧我的手,摇晃着,不停地摇晃着,欲言还休,虽休又欲言,“没话说,我走了啊!”
“你坏死了……”简单的一句恐吓,却把澜儿逼到了羞涩的尽头。
“到底什么意思,痛快一点。”小女人与大男人在进行着情感交流。
澜儿此刻根本不敢正视我的眼神,紧搂我手臂额头轻轻依偎在我肩膀上,柔声回道:“君至天涯妾相随,四海五湖不相离。转世还榻燕还巢,今朝愿唱凰求凤。”
“澜儿如此柔情,我又如何舍得丢下你独自在此呢。”
“这还差不多。”此等绕指柔,这般眉眸春,怕是除了澜儿外再无几人可为。
“澜儿待我为何如此厚情深意。”
“哼……瞎了眼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