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后胸的长剑停住,苏柏拥着我,在我耳边呢喃:“我没有骗你,我带你走。”
可能这就是穿心之痛。也好,也好。我还忍受得住,只是没想到他竟是选了这样的方式带我走。心中百感交集,却一时间哑口无言,化作嘴边泪与笑。忽地想起那年大雪漫天,突然懂了母后跪倒在白玉石阶上时那一抹凄惨的笑容。原来如此这般,着实实属解脱。
苏柏想被抽走全身力气一般松了剑柄,佝偻了脊梁紧紧拥着我。在我恍惚之中似乎又是一身赤红,又是荷花满塘,又是他执了我的手,沧海桑田,此心不改。
此刻终于是能在一起。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原来不过一把长剑。一生名利,万千宠爱,与被万人所唾弃之间的距离,原来不过生死。
苏柏的脸蹭着我的颈后,他的泪濡开一片湿凉。那淡淡温热的气息缓慢游离,孱弱着在我耳边颤颤巍巍哽咽,却无比郑重与温柔:“星月,我没有骗你。我带你走。”
如同十三岁的云淡风轻,他说带我走。
我哭着笑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抱住他,却已抱不紧。只能伏在他肩上呢喃:“是啊,阿宋没有骗我。你不曾骗我。”
语毕我想起那晚沉香阁苏柏在我耳边沙哑低语着一遍又一遍的的话语,心中忽地涌出大片光明。
那时帐幔中甜美如春,他眼含笑意,脸颊轻轻摩挲在我颈后,一遍一遍低声耳语:
“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