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怒喝话音未落,赵泰脚下的那吊睛恶虎便咆哮着张大血盆大口往沈在扑去。虽说这恶虎这一扑之力极大,但赵泰单手轻轻松松拽住铁链,让它在离沈在三步远之处再不得上前。那恶虎被脖子上的铁链拽的不得上前,前爪离地如人一般站立,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张开大口嘶吼着欲撕咬沈在。沈在等人见这恶虎站立时比人还高,虎爪如铁钩翻飞,虎牙如匕首流涎,不由得均变色后退了一步。
赵泰见沈在等人面露惧色,便得意地奸笑道:“啊哈,看来本王的小狗很中意你们呢,都等不及要吃你们的肉了!且让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再多活一会罢!”
忽然间一声龙吟,未等众人回过神来,松平长十郎长刀已回鞘,正盯着赵泰冷冷地说道:“兀那恶人,你的首级也将如这恶虎脑袋一般。”说话间,那恶虎的巨大脑袋“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硕大的虎躯也接着瘫倒在地,脖子热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联军众人原见赵泰穷凶极恶,不少人心里不免忐忑,现见松平长十郎电光石火间一刀砍下恶虎脑袋,顿时间士气大涨,齐声喝起彩起来。
赵泰又惊又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着松平长十郎恶声怒道:“你这东瀛矮子,本王非亲手捏碎你的脑袋不可!我们走!”语毕转身向大辇走去。浅井幸之朝松平长十郎诡谲地一笑,微微一颔首后也转身随赵泰而去。
沈在知道赵泰回到本阵后敌军将开始进攻,便朝松平长十郎微微一点头,而松平长十郎也会意地点了点头。
沈在行至联军阵前,环视着众人朗声道:“今日一战,不但关乎你我的生死,更关乎整个白沙镇的存亡。黑罗刹赵泰恃强凌弱,草菅人命,神人共愤!在场的各位弟兄,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身负父母血海深仇?有多少人妻女被赵泰这恶魔侵淫?又有多少人兄弟手足命丧这伙恶贼的屠刀之下?”沈在顿了顿,双眼生威环视众人,只见人人皆满脸悲愤,更有大半人抹泪抽泣。
“今天,我们将铲平黑鸦堡,让群贼感受到我们的悲痛和怒火!”沈在竭力吼道。众人群情激愤,心底对赵泰匪军的最后一缕恐惧也化成了熊熊怒火,纷纷举起手中的应声呼喊,声入云霄。
离荆棘山海岸两里远的海面上,停泊几艘大船。魏金此时正拿着单筒望远镜坐在桅杆上看着黑鸦堡前即将要爆发的一场大战。只听魏金兴奋地喊道:“妙极妙极!好戏就要开场了!”船上众喽啰一听,马上也纷纷爬上桅杆,将手拱在眉前眺望岸上的情形,立即兴奋地喊成了一片:
“哎呀,黑鸦堡的人可比那些土鳖多着呢!”
“那些乡巴佬只怕今天一个都别想跑了。”
“等会这些不知死活的乡巴佬被赶下海,我们过去捞尸找找看身上有值钱的东西没。”
“快看快看,黑鸦堡大军杀过来了!”
众喽啰定眼一看,果见大批甲士举着盾牌一步一顿地向联军靠近,每走一步便齐声呼喝,用手里的弯刀敲击一下盾牌,发生来的声响就是船上的众人都听得溃耳欲聋。紧张时刻就要来临,魏金怕手下的众喽啰们再大呼小叫影响了他的兴致,便喝道:“谁他妈的再乱叫老子割了他的舌头!”魏金一向说一不二,绝不说笑,众喽啰们立即屁都憋着不敢放。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匪兵百十来人组成一排,每排相隔一丈,正举着盾牌组成一道鱼鳞般的铁墙步步逼近联军,而联军几十个猎户们用火铳射出的弹丸看似起不了多大作用,偶尔一个匪兵被射倒,后面的匪兵立即上前补住缺口,阵型始终不乱地向联军迫近。
沈在见匪军训练有素整形规整,料想一旦两军接仗,己方只怕一触即溃,倒不如先声夺势主动进攻。于是拔出青虹剑大吼一声:“众兄弟随我草割群贼!”话音刚落,挺剑向敌军冲去。联军众人喊杀声响成一片,纷纷向敌军发起冲锋。两军一接战,立马惨叫声四起,血肉横飞。联军锋芒正盛,不多时便砍倒了首排的匪兵,但自身伤亡也比匪军小。只见沈在手里的青虹剑所到之处匪兵纷纷伏法,但后面的匪兵立即上前补上,始终不能撕开一个缺口。
原来赵泰颇懂兵略,练兵时严令手下士卒只前不退,前者死后者上,敢退者将立即被后面的人杀死。联军连破三道盾墙后,攻势渐老。相比很多乡民用木板做盾,黑鸦堡匪军准备毕竟更为精良,加上列阵作战互相掩照,联军慢慢地开始落入下风,不少乡民成排倒在血泊里。
沈在虽然武艺高强,但在茫茫战场个人发挥的作用毕竟有限,精疲力尽之余也只得随着联军边战边退。
赵泰坐在高高的辇车大椅上,一手举杯喝美酒一手搂着艾丽娅,一脸狞笑地看着他手下的两千人军队步步将联军逼向悬崖。而此时坐在船上观看大战的魏金却直感索然无味,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这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真是自找死路。”
眼看黑鸦堡匪军就要将联军逼到悬崖边,突然南侧的峭壁上松平长十郎和潘兆龙带着上百人抓着绳索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匪军侧翼发起猛攻。黑鸦堡匪军猝不及防,未及变阵便被杀得满地死尸,顿时阵脚大乱。沈在趁机率领联军正面掩杀,瞬时间战场上攻守易势。不想匪军虽遭强袭,但惧于赵泰的淫威,仍负隅顽抗,战况十分惨烈。两军大战了近两个时辰,联军终于击溃这股匪军,残存的数十人匪兵不敢再战,掉头向黑鸦堡方向逃去。
赵泰见那数十人逃了回来,大怒,一挥手,那数十逃兵立刻被杀得一个不剩。赵泰见自己虽折损了一半手下,但联军此时也是伤亡大半,只剩下寥寥八九百人,是以有恃无恐地仰头将金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摸了摸浓密的胡子,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想到了一条快速击溃联军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