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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爱你,爱到愿意失去你

松平长十郎感觉到滴在脸颊上温热的泪水时,心里阵阵绞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紧丁白鸥的双腿哽咽道:“对不起,在下没有保护好你!”在他走进房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猛然明白了一点:他早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尽管才一日不见,却每一时每一刻都是那么的漫长和煎熬。此时匍匐在她脚下抱紧她温润的身体,暖流冲湃着他的四肢百骸,使得他原本冰天雪地寸草不生的心田瞬时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良久,松平长十郎双手紧握丁白鸥的娇柔十指,抬头看着她泪雨婆娑的秀脸柔声道:“在下愿意守护你一生一世,即使拼了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请跟我离开这里罢,我不能忍受你再落入赵泰那恶人的手里。”

丁白鸥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松平长十郎充满乞求的星目,泪如雨下。在他决然用心爱佩刀从“东海船王”魏金手里再次救下她的那刻起,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同时却又觉得早已被玷污的身子的自己配不上他——他不仅出身高贵,人品武艺更是出类拔萃——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但每一次他在她身边为她吹起那支尺八时,她又忍不住幻想着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哪怕只是跟在他身边也好,只要能看到他就行。在松平长十郎突然跪在她脚下表明心迹的那一刻,那些积压在她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从他口里说出的那一句“在下喜欢你”幸福得让她原谅了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上天并没有弃她而不顾,他的爱足以治愈她那支离破碎伤痕累累心灵。

丁白鸥凝视着这张热切的脸庞,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忽然心念一动,抽回被他握着的双手,颤抖的朱唇挤出几个字:“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都不去。”尽管声音很小,但在松平长十郎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刹那间就击溃了他——她拒绝了我——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一直是个可笑的痴心妄想蠢人......无数的声音在松平长十郎耳边响起,只感天旋地转不能自持。

丁白鸥看到松平长十郎眼里原本充满希冀的亮光黯淡下去成了绝望的悲伤,心都碎了。她内心其实早已答允了松平长十郎,不管是沐风沥雪漂泊江湖还是随他越洋远赴东瀛,她都甘之如饴。但是久违的父母慈爱和故乡的气息让她恋恋不舍,最主要的是她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直觉告诉她,她待在他身边会给他带来不幸。当丁白鸥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句话时,早已肝肠寸断——她是如此深爱着他,爱到愿意失去他。

松平长十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许久才稳住气息,坐直身子黯然说道:“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冒犯了丁小姐,请恕罪!”说着长鞠一躬,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看着松平长十郎离去的背景,丁白鸥只觉魂魄都散了,却兀自强忍住不作声。

松平长十郎走出房门,抬头看着门前醒春的梨树,眼中的泪再也不受控制,滚滚而下,心道:“多幸运的梨树啊!可以朝夕守在丁小姐的门前,大概再过两个月梨花就满枝头了罢?可惜我看不到了!”想到这里,从怀里掏出那支尺八吹了起来,声音如诉如泣,闻者无不唏嘘。丁白鸥在房内听着那熟悉的萧声,悲不自胜,往日两人的段段往事在眼前绵袂而过。不知不觉间松平长十郎吹奏了许久许久,但萧声终究止住,只见他起身擦擦眼昂然踏步离去。丁白鸥听着松平长十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沈在和甘乘羽此时早已从集市回来,只因被人认了出来,一大群人把他们夫妇围得水泄不通,争抢着要把自己手里的人参,野灵芝,鹿茸,狐皮等物品送与他们。沈在心里本就觉得愧对众人,自然死活不肯收下这些礼物。谢过众人后好不容易回到了丁府,却被那凄美无伦的萧声吸引住。沈在夫妇在船上每日都见到松平长十郎为丁白鸥吹尺八,自然认得这萧声,同时也从萧声中隐隐觉察到事情不妙,心里均暗暗惋惜。

当沈在夫妇回到房里尚未落脚,便见管家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听得管家急声说道:“沈大侠,尹老三领着几个乡人门外求见。”沈在闻言心里一咯噔,想了想便道:“在下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舒服,请转告尹三哥罢。”管家迟疑了一会,领命而去。待管家走远后,沈在心事重重地坐到床上,轻叹一声。甘乘羽也坐到他身旁,依偎在他怀里。两人心有灵犀,无声胜有声。

一连两日,尹老三都领人在丁府大门外求见沈在,沈在只得托管家转告尹老三等人他实在是爱莫能助。为避免尹老三再带人来纠缠,沈在便打算尽快向丁向华问明丁晴的下落后好尽快离开此地。

丁府书房内,丁向华静静地听完沈在述说如何识得“三目神剑”左丘无敌,如何拜他为师受其嘱咐寻找持另半块天道令之人,以及寻找过程中的曲折,心里是又惊又敬。

待沈在述说完毕,丁向华沉吟道:“天道会教主霍问天于老夫不算外人,他终究是老夫的妹夫。沈少侠所询之事,老夫也自当知无不言。那半块天道令的确在舍妹手中,霍问天战死前几日,一位隐瞒姓名的年轻将军受了霍问天之托,将已有身孕的舍妹秘密接走。老夫当真不知道那将军姓甚名谁,但应该是霍问天的袍泽。听他相貌口音,不似北方人,应当是南方人。如老夫没猜错,应该是岭南口音。”

沈在与甘乘羽面面相觑,均想道:“想不到我们从岭南不远万里北上寻人,而人却在岭南!”

沈在理了理心绪,抱拳说道:“感谢丁前辈实言相告。既已得知霍夫人的去向,晚辈夫妇自当早日南下。叨扰多日,蒙前辈盛情相待,不胜感激。”

丁向华摆手道:“哪的话,沈少侠伉俪不远万里护送小女回来,老夫感激不尽,未尽到地主之谊,惭愧得很——既然二位心意已决,老夫也不便强留,祝二位一路平安,早日完成大任。如若见到舍妹,请代传老夫口信,老夫无日无夜不在记挂着她。”说到最后,眼眶一红。

沈在点头道:“一定一定!”正准备起身告辞时,突见管家气喘吁吁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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