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别动!不然我可不保证这双手还能完好如初。”暮尧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为她上着药,“又救你一次,当该如何谢我?”暮尧已经帮她包扎好了。
醒来时还不觉疼痛,这药一撒上去便清醒了不少,“什么?”沈念枫抽身坐起,越发清醒了。
暮尧凑上前来,一张放大的俊颜在沈念枫面前展露,“又救你一次,该当如何谢我?”正对上他那双摄人的眼睛,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语。
“这是怎么啦?淡定淡定,帅哥见多了,21世纪一大把。”沈念枫暗自恼着。
“若与你有恩,当要问恩人要你如何?”还未等沈念枫回答,暮尧已经离开床榻,坐于一旁。“当日之言,言犹在耳啊。”似在回忆,似在提醒。
“那你要我如何?”沈念枫抬头望着他道。
“伴我左右。”他用扇子轻轻拍打着掌心。
听到这句话,沈念枫立刻淡定不起来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分贝,“我不是随便的人。”
“前往京都,一路上必不会风平浪静,我几次救阿枫于危难,相信阿枫定会以命护我周全的。”暮尧勾唇一笑,这丫头想哪去了,不过这个想法着实不错。
想哪去了,她晃了晃头,原来是要我做保镖啊,不过看这家伙也不需要保护的样子,沈念枫侧目瞅了瞅他。
“你确定要我保护你?”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指指了指他。
“难道阿枫想反悔?”
“行!行!当我没说。”看着他那我不答应他不罢休的的样子,如果只是这样那便应了他,省的欠他人情。
“我们貌似不是很熟?这个称呼就不要了吧!”被一个陌生男子叫“阿枫”有点小慌张啊。
“你我即为主仆,自然是熟稔的很,阿枫叫起来顺口些。”
看这家伙生的唇红齿白,没想到心里那么腹黑,偏偏他说的没有一丝错处。
“墙根听够了没有?”他朝东面门窗一挥扇子,屋外的花非言所靠的窗上就钉着一枚钢针。
真是没意思,刚想听听就被发现了。
“天杀的,你想谋杀兄弟呀!”惊喜没听着,就剩惊吓了。花非言擒着衣袖作掩面状进来了。
“瞧我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啊,小枫儿,快管管你家公子。”他一进来就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朝沈念枫哭诉着暮尧的罪行。
如花似玉,这个成语用来形容眼前这个假哭的稀里哗啦的人倒是再贴切不过了。瞧他一身红衣,一头墨发用一根白色的丝带垮垮地绑住,仿佛风一吹就要散落开来,一双眼睛十分澄澈,像是载满了满天的星斗,都化为一池柔和的春水,尽显温柔,额间一点朱砂,更添妩媚,摄魂夺魄、
“这位小姐姐,怎么称呼啊?”沈念枫从床上下来,走到花非言面前,仔细的端详着他,要不是看到他的喉结,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男子。
“什么小姐姐,叫小哥哥,花非言,小枫儿可以叫我非言哦。”花非言故作嗔怪了一声。
“不许。”一旁的暮尧出声了,那一句“不许”仿若冬日的寒冰,刺骨。虽知道花非言这家伙爱闹,但看到他和那丫头那样亲近,他还是觉得扎眼扎心。
花非言知道自己又要悲剧了,冰山上生火---自寻烦恼,见好就收吧。
“这个人就是这般霸道,小枫儿咱们不理会他。”
沈念枫觉得这个花非言倒是很有趣,比那个腹黑男有趣得多,有现代阳光花样美男的影子,让人倍感亲近。
“哇,花非言,你皮肤真不错。”沈念枫在他身边看了个一清二楚,满满的胶原蛋白,都忍不住想去捏一捏,让身为女生的她都羡慕嫉妒恨呐。
“那是自然,我可是……”
“花!非!言!”怎么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行,得闪,再不走要遭殃了。“小枫儿,明日再来看你。”
沈念枫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就没了花非言的影子。
花非言走后,沈念枫被暮尧盯得快招架不住了,“你的朋友真是有意思哈。”她笑了笑,用来掩饰她的不安。
他一步一步紧逼着沈念枫,在快到床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暮尧俯下身子,两手交于后背,双眼凝视着沈念枫。
“你要干嘛?”沈念枫越退越后,马上就要挨近床的边缘。
“他的皮肤好,我的皮肤难道不好?”他一本正经的问着,似是故意凑上前去。他的气息喷洒在沈念枫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感受着脸上温热的气息,沈念枫脸上不争气的出现了霞红。
“你的皮肤自然也是……啊!”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息喷洒在脸上的异样,顺手一拉,180度大转身,沈念枫就这样华丽丽的倒在了暮尧的怀里了。
“我知道我的皮肤自然也是极好的,但你也不必这般欣赏吧。”暮尧两手交叉于脑后,一脸的享受,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
沈念枫就尴尬了,身子完全趴在暮尧身上,本来刚刚就被暮尧盯得浑身不自在,这倒好,脸上更加窘迫了。这姿势,倒像是暮尧要被沈念枫欺负了似的。
一时之间,沈念枫竟没有了动作。耳边回荡着暮尧有力的心跳声,惹得她越发面红耳赤。
“阿枫是打算趴在我身上一辈子吗?”
要说此时暮尧的表情绝对是欠揍的,之前的熊熊妒火早已化为满眼的戏譃柔情,更夹杂着三分窃喜。
沈念枫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这一脸的窘态,不敢抬头看他,听到他这句话如触雷电,一骨碌爬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远。“你倒想得美!”
沈念枫爬起的那一刻,暮尧的脸上的温柔如风卷残云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张云淡风轻的俊脸,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今后不许与那家伙过于亲近。”暮尧坐起身来,话里容不得半点拒绝。
离那家伙远了些,空气也轻松不少,沈念枫暗自松了口气。
看那家伙正常的仿佛刚刚那点小插曲并未发生似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陷入了那个窘境之中,是自己太嫩还是他道行太高深?看来自己还得修炼修炼,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沈念枫暗下决心。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的自由呢?人权呢?”沈念枫坐在凳子上,气呼呼的说。一扫之前的窘迫,走上了绝地反击的第一步。
“人权”是什么,暮尧挑了挑眉,不过她的意思倒是听得明白,
“人权是为何物我不知,只知既是我的人便要听我的话。”暮尧坐到她的旁边轻摇着扇子。
“况且花非言那家伙信行为怪异,只怕这里不正常。”说着他用扇子轻点了一下沈念枫的脑袋。可怜的花非言又被坑了一回,在远处打了个喷嚏还以为自己着了凉。
沈念枫被堵的牙口无言,这家伙说得振振有词,言下之意还是为了她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心地多良善呢。
不行得改变战。,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两片时而扑闪的睫羽仿若会说话,暮尧也仿佛被她吸引了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正想说些什么,不想被暮尧捷足先登。
“阿枫不必如此感动,瞧这泪花都出来了。”暮尧拿出一条白色绢丝帕子,为她拂去眼边的泪点。
空气里混杂这一丝暧昧,本来想用美人计来迷惑迷惑他,也好让他也丢丢脸,没想到被他雷了个外焦里嫩,沈念枫那个心塞呀。
“对,感动!感动!呵呵!”沈念枫嘴上应着,心里却忿忿不平。真是只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沈念枫吃瘪的模样,倒叫暮尧心花怒放,“阿枫的自由自有我负责,不必担忧。”他信誓旦旦的。
你负责我还能有自由吗?我能不担忧吗?沈念枫在心底抗议着,呐喊着。
“公子,请到前厅用膳。”门外响起了婢女的敲门声。
沈念枫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此时肚子也争气地叫唤起来。
“我饿了。”她道。
有趣,甚是有趣,这个鬼丫头。“还不快跟上?”暮尧已经走到门外了。
“小枫儿,快过来用膳。”花非言一瞧见沈念枫就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坐。
暮尧拉开凳子,示意沈念枫坐下“她与我同坐。”视花非言如空气。
“小枫儿,赶紧管管。”
沈念枫不置可否,上一回合完败,以现在的实力,与暮尧斗,傻得天真,比如花非言,为他默哀三分钟。
还没等沈念枫为他默哀完,“聒噪!”暮尧一挥指就把花非言点了,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少。
沈念枫立刻低着头在静静地趴着饭,暮尧在一旁优雅自在地吃着菜,只留花非言保持着一个请坐的姿势,一双媚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念枫。
忽视一旁的目光沈念枫继续低头扒饭装死,那双眼睛只好委屈地瞪着暮尧,一个没心肝,一个黑心肝,花非言在心里泪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又来临了,由于沈念枫的手还没完全好,花非言派了两个得力助手来伺候她。
“奴婢月容,奴婢月裳,见过沈姑娘。”一个一身青衣,一个一身紫衣,长得极为标志,瓜子脸,柳叶眉,果然符合花非言那家伙的审美。
“不必行礼,随意些,随意些。”作为21世纪国民好警察,为人民服务,怎么会在意封建社会的繁文缛节呢?“这是要做什么?”沈念枫拿起月裳手里托盘里的衣服。
“回小姐,这是暮公子给姑娘准备的衣服。”一旁的月容沉稳地答到。
“给我准备的?一套男装?”这厮又想干嘛。
“暮公子说这样小姐才能更好地保护他安全无虞。”月容补充道。
女扮男装,以前穿越一族必体验,暮尧这回也算做了件好事。“好吧,来吧!”沈念枫张开双臂,一脸期待,看本警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迷倒一大片古代妹子,暮尧,你等着,小心我抢你女朋友。沈念枫在心里得意洋洋地想着,嘴上也笑得贼贼的。
就这样,在沈念枫的一脸傻笑中月容、月裳已经帮她穿戴整齐,不得不说沈念枫扮起男装来别有一番风姿,一身黑衣墨袍,一根黑色腰带束于腰间,袖子稍窄,袖口略紧,衣领微张,些许青丝被银冠盘于头顶,其余都垂于颈间,说不出的英姿煞爽,风度翩翩。
“姑娘,已经穿戴整齐。”月容退于一旁提醒道。
“好的,谢谢!”沈念枫对于这身衣服甚为满意,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奴婢不敢。”两人皆垂了垂首,“暮公子交代奴婢,若是姑娘梳洗完毕便引姑娘到前厅去。”月容抬头对沈念枫说道。
“哦,那走吧。”正要抬步往外走,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月裳,给我找把折扇来。”扇子可是装逼神器,出门必备呀。
月裳找来折扇,沈念枫昂首阔步,一派贵公子的模样轻摇起扇子来。
“呦,这是哪家公子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把我都要给比下去了。”见沈念枫的身影进了内厅,花非言酸溜溜地说道。
不过这话在沈念枫听来颇为受用,想来她也即将要在古代帅一回。她停住步子,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任他们的目光打量
,忽然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没想到阿枫如此尽职尽责,我正有些闷热。”暮尧朝她的扇子望了望,意思很明显。
对于暮尧把她用扇子装逼当作为他尽责,沈念枫瞬间在风中凌乱了,那家伙向来自恋又毒舌。打肯定打不过他他,说自然也说不过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问候他了。
“哎呀,小枫儿,你这手可还疼。”花非言轻轻地捧着沈念枫摇扇子的右手,心疼地说。
啪叽,沈念枫手中的折扇瞬间落地,“哎呦,疼,瞧我这手扇子都拿不稳了。”她把手微微抬高给花非言看,在心里默默给花非言点了个赞。
瞧这挤眉弄眼的,花非言怀疑这姑娘是戏班来的,“阿尧,这手伤未愈,怕是不能干重活。”他故作为难的样子。
沈念枫在一旁频频点头。
“既如此,便罢了。”忽视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暮尧端起杯子悠闲地喝着茶。
这家伙今日怎么这般老实,不像他的风格呀,沈念枫歪着头看向花非言,一脸疑惑,同时用余光瞟了瞟暮尧。
花非言这货则朝她抛了个媚眼,示意她安心,“小枫儿,你可得记着我的好,切莫像昨日那样弃我于不顾啊。”花非言想起昨天晚上沈念枫抛弃他,害得他整晚手酸、腿麻、脚抽筋,小眼神立刻变得哀怨了不少。
瞅瞅这受伤的小眼神,仿若她沈念枫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当然了,是有那么点点小过错,那也不至于……,她上下扫视扫视了花非言,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他一下。
真是眼前站着一只小白兔,后面坐着一只黑狐狸,真是越来越让人不安了。
这不祥的预感随即应验了。“阿枫今夜便在床前伴我入眠吧,也轻松些。”放下茶杯,暮尧用丝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沈念枫凑到他跟前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暮尧负手而立,“阿枫一身男装,何来授受不亲?”他围着她前后左右瞧了瞧。
“阿枫这般不愿,昔日诺言便烟消云散吧。”他长叹一声,就要离去。
就知道这厮不会消停,摆明了就是说她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叫他吃了亏去,沈念枫一脸的无奈。
“好了,我沈念枫有恩必报,一诺千金。”
“我知道,阿枫一定会保护我的,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话毕,就闲庭踏步般出去了。
“小非非,你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哎,我也出去活动活动。”甩了个眼神,让花非言自己体会,垂头丧气地走了,独留花非言一脸萌样。
就这样,在沈念枫手伤还没好之前,天天过着为暮尧守夜的悲惨生活,为了让她更好的“保护”他,暮尧睡于床榻之上,金丝软枕,沈念枫躺于床榻之下,棉被草席。为此,暮尧还被花非言背地里吐槽了一番,不懂得怜香惜玉。
某日夜里,暮尧早早地睡下了,可是春日里蚊虫甚多,于是,赶蚊驱虫这个大任就落到了沈念枫身上。
拿着扇子,沈念枫突然想到了孟浩然这首《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她挥动着扇子,“夜来风雨声,不知死多少。”此时吟诵起来,分外应景,她努力的保护着他不被蚊子咬。
可是双拳难敌翅膀,有一只蚊子落到了他的脸上。
“啊枫不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听见暮尧凉凉的质问声。
“我尽力了。谁知道你那么招蚊子恨啊。”沈念枫小声的嘀咕着。
“在那编排我什么呢?上前来。”
“没有,哪敢啊,我是说你帅到蚊子都不放过你。”不知道这家伙要如何整她,沈念枫这回还是乖乖的来到他面前。
只见暮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沈念枫,“给我上药。”
沈念枫咋舌,就这么个小点点还得上药,这家伙就是傲娇,心里默默想着,手里却不得不做着。
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晃五日就过去了,涂着花非言的紫清露,沈念枫的手也好得飞快,一丝疤痕都不曾留下,该是时候启程前往洛都了,离别的时候花非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尧,你可别欺负我们家小枫儿。”花非言母鸡护小鸡般地对暮尧说。
“小枫儿,好舍不得你。”上来就求抱,花非言张开双臂准备跟沈念枫来个离别的拥抱。
可是沈念枫没抱到,倒把暮尧抱了个满怀,“阿枫,走吧。”
“小非非,下次再回来看你。”说实话,她也挺舍不得花非言,他为她无聊的古代保镖生活增添了不少情趣。
自从沈念枫的手好了之后,沈念枫把暮尧照顾的更加,不,是把暮公子“保护”得更加周全了。一路上,暮大公子洗个脸要喊一句“阿枫”,喝杯水要唤一句“阿枫”……每每沈念枫要抗议时,暮尧总是来一句“阿枫可是要反悔?”逼得沈念枫无话可说。
玄月山庄离洛都不远,仅两日暮尧和沈念枫就已经来到了天子脚下。
“洛都到了,我们便就此别过吧,主人。”一想到就要脱离暮尧那货,沈念枫就兴奋异常。
“城未进,亲未寻,若我有什么不测,阿枫岂不是一世难安?”
沈念枫迈开的腿就这样被卡住了“进城!”,永远说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