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的声音略带着点生涩,好似又是对沈岳卿作出的回应。
“枫儿,你,你相信我?”他高兴的喊道,沈念枫点了点头,“太好了,哥哥终于把你找回来了。说着他激动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沈念枫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手,沈岳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自己抓疼了她的伤口,心中顿生自责。
“枫儿,是哥哥不好,弄疼你了。”看着他愧疚的眼神,沈念枫突然觉得心中一股暖流划过。
“无妨,是枫儿让哥哥挂心了。”她微微一笑。
沈岳卿用他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秀发,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和哥哥详细说说。”
“哥哥,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总之一言难尽。”她叹了口气,答道。
看她的样子,沈岳卿也不好追问,到时自然会只晓得的。
“无妨,妹妹平安便好。”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爹娘都记挂着你,我们应该早些回去。”
“我还未曾见到救我之人,不可草草离去。”她略微挪了挪身子,以缓解身体的僵硬。
“看来你这妹妹可比你知礼得多。”颜千羽从旁边的假山小道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双手环胸冷哼道。
沈岳卿循声看去,却丝毫不感意外。“你这狡猾的丫头,还说不知我枫儿下落,真是诡辩的很。”他脸色阴沉沉的。
“你少诬赖好人!”说罢,顺势抽出腰间别着的紫藤长鞭迎着沈岳卿挥来。
鞭子如长龙般袭来,沈岳卿斜着身子一闪,轻巧的抓住了打来的长鞭,“动手伤人可真不是个好习惯。”他把玩着手中的鞭子,手中的力道却半分不减。
看着沈岳卿眼中的戏譃,颜千羽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奈何鞭子被他牢牢地握住,半点都动不得,“你快给本小姐松开,松开!”
“你这求人的态度委实不太诚恳。”随即巧劲一勾,长鞭便落到了沈岳卿的手中。
“无赖,谁要求你,鞭子还我!”运掌直扑沈岳卿而来,沈岳卿趁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要我还你也不是不可以,舍妹为何在此你不会不知。”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她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打断,“公子远来是客,且先放开这丫头,让老朽来为你解惑。”
好深厚的内力,声音洪亮如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就劳烦前辈了。”话毕,便松开了手。
桃林尽头,一身灰色玄衣的老者正迎面走来,飘然若仙人。
“师父,此人甚是无礼,你可要为徒儿做主呀!”颜千羽委委屈屈地嘟着樱桃小嘴,拉着老者的衣摆摇了摇。
“阿颜,不可顽劣!”他语带责备,但也不失宠溺,“这丫头放浪惯了,公子见笑了。”说着,一旁的颜千羽傲娇地抬起头,别过脸不去看沈岳卿和自家师父。
“这位姑娘确实不拘一格,晚辈自是不会放在心上,未请教前辈大名?”沈岳卿抱拳施一礼。
“不必多礼,老朽南宫乾。”他身子微倾,算是还礼,复而又向沈念枫走去,“丫头,感觉可好些了。”边问边探上她的脉搏。
“有劳前辈挂心,想必是前辈救了我,念枫在此先谢过前辈大恩。”她也学着沈岳卿抱拳施了一礼。
沈岳卿闻言也连连道谢,“虽说礼多人不怪,但你兄妹二人谢来谢去,真是啰嗦,老朽最是受不得繁文缛节。拘束的很。”老者话中略带责怪之意,这会子倒活像个任性的小孩。
颜千羽见此情景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家师父不会端架子,没节操,捂脸。
“是我们的不是,前辈莫要生气。”沈岳卿笑着解释道,也被这老者置气的话懵住了。
“姑娘的确是老朽所救,但也非老朽所救,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到屋里说吧。”众人一脸困惑的跟着老者往竹屋走去。
从老者的口中得知,救沈念枫的乃是暮尧,当日暮尧在前往凤鸣山时见到了倒在河滩边的沈念枫,遂将她救起,后暮尧的师叔为其治伤,也就是南宫乾所救,如此说来,暮尧也算是沈念枫的救命恩人。
正当众人恍然大悟之际,一道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师叔这里何时变得这般热闹了。”暮尧一身紫衣仍旧清华无双,一双眼眸笑不达眼底,负手走来,看似无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偏偏坐在了离沈念枫最近的地方,镂空的象牙扇柄在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地敲打着桌面。
“你为何救我?”在一旁思索的沈念枫突然抬起头看向暮尧,问道,似乎想从他随意的眼里看出个缘由。
“嗯?”暮尧拿着扇子微微抵着下巴,貌似在想要怎样回答她的问题,看起来已经有了答案,他站起身来向她走去,停在了她的身旁,道:“自然是……”环顾众人,目光却又停在了沈念枫身上,扇子轻拂打开,“自然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看起来说得十分认真,脸上仍带笑意。
在座的众人没有想到暮尧竟然给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沈念枫更是不信暮尧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言辞,“看来公子的用心可真是良善,小女子在此谢过了。”她对他微微施施然一礼,不再言语,眼中却暗芒涌动。
“姑娘客气了,能为美人效劳,暮尧此举不当谢,当君子所为。”他身形微侧,用扇子作为屏障,在她的耳畔低语,“当以身相许。”话毕,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独留沈念枫在心里暗骂暮尧伪君子。
“阿尧今日倒是令师叔刮目相看。”南宫乾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别有深意地看了暮尧一眼。
“阿尧一向如此,师叔当是知晓的。”好像他说的确是事实一般,迎着老者的目光不避不闪。
沈岳卿也从暮尧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了少许端倪,从这个紫衣华服的少年踏进这里的一刻起,看似肆意随性,实则暗藏心机,令人捉摸不透。再看他墨发金冠,剑眉星目,贵气浑然天成,确实不像与世无争,倒像是步步谋算,尽握手中,方才走近也无人察觉,除了……他余光看向南宫乾,只怕这个暮公子不是个简单人物。
就在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之时,暮尧清如山泉的声音传来,“师叔不若与阿尧一同前往洛都,想必京都有不少师叔牵挂之人呢。”
“师叔早已是山野之人,何来牵挂。”他微微抿了一口茶,“不过,我倒是有兴趣前往洛都一游,阿颜与我同去便是了,阿尧可先行。”
暮尧星眸微闪,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涌动,挥手将胸前的扇子一收,站了起来,“正好阿尧还有些琐事未办,就先行一步了,师叔和阿颜师妹可要早些过来才好。”微微作揖,算是辞行。把玩着扇子就向屋外走去。
“暮公子且慢,在下沈岳卿,多谢公子对家妹的救命之恩。”虽然知道暮尧身份不简单,但他毕竟是他妹妹半个救命恩人,道一声谢也不为过。
暮尧正要离开,却见一蓝衣少年立于身前,一身锦衣,穿着不俗,况且他腰间这把剑颇为眼熟,“大恩不言谢!”他眉目轻挑,“日后在下或许还需沈公子帮上一帮呢。”说罢,便径自离开了。
要还他这个人情,只怕代价不小,沈岳卿眸光稍趁,看着暮尧离开的方向。
“沈公子不必介怀,阿尧救人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看着一脸沉思的沈岳卿,老者出言道。
闻言,沈岳卿眸光微收,“哦,晚辈失礼了。”他对老者点了点头。“家妹承蒙前辈照顾,已在此叨扰多时,晚辈今日就将她带回。”
“也罢,丫头伤势已无大碍,老朽也有事在身,你且将她带回去好生休养便是。”他边说便从衣襟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药瓶和一张药方递给沈岳卿,“这是外敷的伤药和调理内伤的药方,你且收好。”
“多谢前辈,我观前辈的院中种植了不少草药,晚辈家中也有不少药材,便赠与前辈,聊表心意,还望前辈不要推辞。”沈岳卿也不知如何报答南宫乾,便想起了方才在院子里见到的药材。
南宫乾心知拗不过这小子,不收他怕是不会安心,“罢了,你愿送便送吧。阿颜,随我来。”便往屋外走去。
在经过沈岳卿的身边时,颜千羽可是狠狠地瞪了沈岳卿一眼,还踩了他一脚,意思很明显,谁叫他冤枉她,颜大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哦,师父,我来了。”报了一箭之仇颜千羽格外高兴,一蹦一跳的跟着南宫白渐渐没影了。弄的沈岳卿哭笑不得,唇间一丝笑意暗生。
“枫儿,我们也该回去了。”看着妹妹安然无恙,沈岳卿顿时轻松了许多。
沈岳卿的话打断了正在思索的沈念枫,思绪回收,“嗯,哥哥。”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沈岳卿便向南宫白辞了行,带着沈念枫回到了客栈。刚一回去,九影便来报,“公子,家中来信说夫人要前往京都寻找小姐,望公子速归。”
“嗯,我娘可动身了?”沈岳卿出声问道。
“昨日清晨已经出发,老爷也一同前往了。”九影据实回答。
望着窗外思索了片刻,“我先修书一封前往洛都,明日一早,收拾行装,赶往京都。还有,随行之人不宜过多,以免惹人注意,让一部分人赶回云州,选些武艺精进之人保护小姐。”话毕,沈岳卿拿起佩剑,朝着沈念枫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的沈念枫刚坐下便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接着便传来温润的声音,“枫儿,你可休息了?”
“没有,哥哥进来吧。”接着便听见房门轻启的声音。
沈岳卿一身蓝衣,手执宝剑,眼中难掩爱惜之色,这种情感是纯粹,澄澈,不含一丝杂质。
“哥哥,来,坐。”沈念枫似乎并未察觉他眼底的异样,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哥哥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沈岳卿利落地坐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黑发,“枫儿,明日我们要前往洛都,只是你刚刚大病初愈,只怕又要奔波劳累一番了。”他的话中夹着丝丝的歉疚。
沈念枫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便宜哥哥带给她的温暖与关怀,心中颇有些感触。“无事,我可以的。”她轻松一笑,“只是前往洛都可是有什么事?”脸上带着些许的严肃之色。
见她突然之间如此紧张,沈岳卿很不厚道地报以一声轻笑,“枫儿,不必如此正色,路上我再与你细说。今日你便好好休息。”
本以为有什么棘手之事,沈岳卿的这声轻笑倒让沈念枫悬起的心中大石落了地,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哥哥!”沈念枫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事,急忙叫住了正在往外走的沈岳卿,“之前与我同行之人你可见到了?”
“嗯!”险些忘了那对妹妹有恩的吴青大哥。若不是妹妹提醒,岂非忘恩负义?
看这自家哥哥一副暗恼的模样,想必已经知晓,“那就请哥哥费心一二了。”
“得人恩果千年记,理当如此,我自会办妥。”话落,房外又起了一阵敲门声。
“小姐,奴婢是来伺候小姐梳洗的。”房外柳儿端着一套淡青色的纱裙,并未听见房内的回应,又轻唤了一声:“小姐?”
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柳儿规规矩矩地向沈岳卿行了礼,“好生伺候小姐,万不可如上次般大意。”说罢,便离开了。
“奴婢知晓的,多谢少爷。”对着不远处的背影,柳儿满眼的感激夹着一丝希冀。
柳儿端着衣服来到了沈念枫跟前,突然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连声告罪,“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是奴婢害了小姐,小姐,您责罚奴婢吧。”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念枫被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绿衣丫头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得手足无措,蹭地忙站起身来作势要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被裹地严严实实,于是急忙催促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跟前跪着一个大活人,浑身不舒服。
“小姐您原谅奴婢了?”柳儿的眼里透着些许欣喜。
沈念枫虽然不知道这丫头犯了什么大错,但从她的话中看必有缘由。
沈念枫也不再上前,而是坐回原处,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仿佛要洞察一切。
“你且说说是如何害了我,我再来定你的罪也不迟。”沈念枫眸光忽地犀利了许多。
跟前的柳儿身子一顿,心中掠过一丝慌乱,“是奴婢没有劝住小姐,如果柳儿拦住小姐的话,小姐就不会……”柳儿依然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她的罪状。
可是沈念枫却觉得顿时索然无味了,本想看出些端倪,没想到仍旧是老掉牙的戏码。跟前的丫头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停!”沈念枫低喝了一声,“我且问你,我为何会逗留青州?”她目光灼灼,仿若要探究一切。
随着那声低喝,柳儿瞬间感觉自家小姐十分地陌生,虽说小姐生性活泼,可以前只是天真烂漫惯了,何曾有着等凌厉的目光,看着令人心生畏惧。
“本来小姐是要回云州的,可那是小姐极爱热闹,听说青州有一赛诗会,便想去看看。”柳儿如实回答到,但却不敢直视沈念枫。
沈念枫坐在桌前不时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也是在那时失踪的?”
“是……是的。”说罢,声音细如蚊蝇,身子有些抖动,生怕沈念枫怪罪,低着身子,再也不敢抬头。
“你可识得这个?”柳儿眼前出现了一柄通体透明的碧玉萧。
“不曾,小姐……小姐不曾会吹箫,因此不会有萧。”柳儿瞧了一眼确认道。
沈念枫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事情毫无头绪,她自己倒是有些累了,“罢了,你且先下去,我要休息了,明日再来把当日之事详细告知与我。”
“是,婢子告退。”说罢,便胆战心惊地离开了。
旭日初升,朝阳衬着云霞格外明媚,天空湛蓝如洗,花朵在屋外闹开了声,街道上也人流汇集着,喧闹声不绝于耳……
“公子,公子!”一个身着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大步紧跟着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那位公子周身纤尘不染,一头墨发披于肩后,随风扬起。
“公子,公子不可,咱们该回去了。”男子终于追上了,一边气喘吁吁地,一边不停地劝说着。
正欲跨出客栈,便被人拦住了,少年眉头微皱,“你这是在命令我?”少年转过身来,眼皮一瞥,贵气展露无疑。
男子立刻伏首跪地,“老奴怎敢,只是公子理当回去了,再说公子要找的人可能并不在此地啊,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啊。公子!”说着,重重的一拜一叩头。
“他说的极对,您是应该回去了。”沈岳卿刚出房门,便听见一阵喧闹,刚下楼就见到了意想不到之人。
少年循声望去,眼底闪过一瞬不解,“是你,看来你这段时间倒是清闲得很呐。”话落便立于沈岳卿身前。
“这还不是托您的福,倒是叫我与您这般无事!”沈岳卿对着他哼笑了一声。
“我与你可不一样,我现在就有要事,便不在这与你逞口舌之快了。”珏元昊抬步便要离开。
“你我之约,公子可别忘了。”交代了伙计几句就要上楼去。“哦,对了,此人似乎对公子颇为重要,是否要让我为您尽一尽绵薄之力呀。”他在楼梯上站定,问道。
“做好你的事即可,,本公子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珏元昊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朝外走去。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犹如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竟然淅淅沥沥地下雨来,一时间乌云密布,黑云滚滚,生生地挡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请便!”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他那精彩纷呈的脸,沈岳卿心里甚是欣慰。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遗憾。
“你总是喜欢和本公子作对,是吗?”珏元昊的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脸上阴沉沉的,好像能滴出墨来。
“是的。”他突然施展轻功,一把把他从原来站的的位子上拉开,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房顶上自上而下窜出,一把大刀扑了个空。见没有得手,黑衣人提起大刀又猛扑过来,这回珏元昊有所防备,用他腰间的折扇一挡,同时催动内力发出一掌,打的黑衣人栽倒在地,口吐鲜血。
“都是你招来的好事,倒是连累了我做冤死鬼了。”沈岳卿抱怨道。
“放心,你这千年的祸害死不了。”
“那可未必,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从房顶又窜出一拨黑衣人,个个身材魁梧,手拿大刀,只是领头的倒是配着一把剑,口气也是不小的。
“寡不敌众,你先走,记住,要是能侥幸逃脱,我们今生便斗个不死不休,若是我为你牺牲了,算是你赢,你可得对得起我,把我妹妹带到京城我大伯家与我爹娘会合。”沈岳卿小声地交代着。
“你倒是会做英雄,偏让我来做这无能之辈,是想借此报复我吗?”他答到。
“少废话,给我上,抓活的。”黑衣人一声令下,纷纷开始进攻。
“看来你我谁都左右不了谁,只能和他们拼了。”两人迅速地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可是黑衣人似乎源源不断地涌来,黑压压的,打退一批又来一批。
“速战速决,官府的人马上就会赶来。”领头的黑衣人目露狠厉,招招凌厉,直攻珏元昊,而一边的沈岳卿也讨不得好,被几个黑衣人缠着脱不开身。
“记住我刚刚说的话,照顾好我妹妹,带她回京。”说着,他拼尽全力朝黑衣领头人攻来,终是一掌打伤了他,“楼上第三间,带我妹妹离开,她要是有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沈岳卿的嘴角渗着丝丝的血迹,脸色也略显着苍白。
“留着命,我还没有与你斗够!”话毕,便踩着轻功飞上楼去了。
“给我追,生死不论!”黑衣人命令道。
一招雄鹰展翅,领头人执剑朝珏元昊刺来,招式狠辣,不遗余力。“铿”地一声,不知从哪射出一枚钢针,生生将那剑气打散。
黑衣人手持利剑趔趄了几步,“我劝阁下还是少管闲事。”射出这枚钢针的正是暮尧,今日的他身穿白色里衣,外罩烟灰色锦袍,上锈金丝银线枫叶,手拿的还是那柄象牙白羽扇,骨子里都透着一份雅致,有别于紫衣华服的妖娆。
“我倒是不想管这闲事,只怕这管闲事的片刻便来。”他手里抱着昏迷的沈念枫悠闲自在的走下楼来,仿佛这不是厮杀场,倒像是如意楼。
“你……”黑衣领头人气急,提剑就想奔来,“报,首领,似有大批官兵朝这赶来,我们……”一个黑衣人来闻讯来禀。
“瞧瞧,这管闲事的还真不少。”暮尧抱着沈念枫从黑衣领头人身边走过,与他相视一笑。
“撤!”他挥一挥手,一批黑衣人便消失在客栈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公子,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黑衣人浑厚的内力回荡在客栈里。
“那我便送你一程。”暮尧也回敬着他,只听见远方一声闷哼,黑衣人唇间便有丝丝血迹蔓延开来。
经过刚才一战,沈岳卿一身白衣也被血迹所染,犹如绽开的朵朵梅花,“多谢暮公子出手相助!咳……咳……”,他倚剑站定,双手抱拳道。
“言谢便暂且将令妹借我一用。”他低头看了一眼沈念枫,一丝欣喜似在心头雀跃,“告辞。”抱着沈念枫便要离去。
听到暮尧要将沈念枫带走,“你不能带走她!”珏元昊终于从不可思议中清醒过来,踉踉跄跄地来到暮尧跟前,是她,真是她,他是多想与她再相见啊!
“怎么,皇帝陛下对她也感兴趣,不过本公子看上的人是万万不能相让的。”他望着沈念枫,说的极认真,像是海誓山盟似的。
“呵呵,阁下好眼力,既如此,你不能相让,我又焉能放手?”珏元昊仍然挡在暮尧身前一动不动。
“我想以二位现在之处境怕是很难护她吧。”一语中的,沈岳卿和珏元昊沉默了,以现在的情形带着枫儿确实难脱危险,“繁请暮公子务必照顾好家妹。”沈岳卿终是妥协了。只有珏元昊似是不能释怀,难以放手。
“终有一日我会从你手中夺回她的。”他让开了一条道,脸上心中满是不甘。
“好,那我便等着你。”话毕,便抱着沈念枫消失在了人流中。
片刻,一群官兵蜂拥而至,“臣青州太守曹云忠救驾来迟,臣请治罪。”说罢,双手伏地叩首,行跪拜大礼。
“免礼,包围此处,彻查。”
“臣遵旨!”
“可还撑得住?”珏元昊扶住沈岳卿,问道。
“死不了,叫你……失望……了。”话未说完就晕过去了。
“快,寻个干净地方,找大夫。”
“呦,这几年也没见你来我这玄月山庄,这一来倒是给我带了个病美人。”花非言边给沈念枫把脉边调侃道。
“她如何了?”暮尧作势要起身来看沈念枫。
给沈念枫诊好脉,一身红衣的花非言走到暮尧跟前,仔细的打量着他,突然,噗嗤一声,“哈哈,瞧你这紧张的样子,五州第一冷公子怕是要融化了。”他越笑越欢。
“她如何了?”他的声音又降了一个冰点,说不出的严肃,一脸正色。
花非言早已对这样的他习以为常,“啧啧啧,你这人真是半点玩笑都开不得,甚是无趣,小心姑娘不理……”暮尧一个眼神瞟过,花非言呼之欲出的话卡在了喉间。
和这厮在一起怕是要冻死了,花非言看了一眼沈念枫,心里默默同情了她一把。“放心吧,她无事,不过吸入了些迷香,片刻便醒,只是这手灼伤地重了些。”花非言走到床前指了指沈念枫的手。
“拿来!”暮尧摊出一只手。
“什么?”花非言不明所以。
“紫清露”暮尧的姿势仍保持不动。
这黑心货,竟然要坑小爷的紫清露,那可是玄月山庄疗伤圣药,私人珍藏啊,心痛那个心痛,“给!”他从怀中一掏,一个青色小瓷瓶便落入了暮尧手中。
“哎,家门不幸,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啊。”忍痛割爱后的花非言嘴里念叨着。
“到外面念叨去。”暮尧作势准备给沈念枫上药。
忘了这家伙耳力极好,赶紧开溜,不然可得遭殃。“好,您慢慢折腾,我去平复一下心情,我的宝贝啊……”碎碎念,作痛心状出去了。
暮尧将绑在沈念枫手上的纱布一层一层解开,看到她手上因灼伤而起的水泡已经化脓,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他轻轻地用药酒为她擦拭着化脓的伤口,静静地,无言地。许是因为药酒擦拭而疼痛,沈念枫的手颤了颤,脸上也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双眼缓缓地睁开。
“是你,我怎会在这里?”沈念枫一眼就认出了暮尧,那个紫衣华服,恣意张扬的少年,他太过于危险,使人一不小心就沦陷在他那双潋滟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