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看到宋秋凝好好地站在眼前,心神一阵恍惚,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躺在公子的身下,等着沈颜若去抓奸嘛!“小姐,我……我……”
“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和奶娘在一起!”宋秋凝此时的眼神很可怕,宛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红绡怔愣地看着宋秋凝,突然忆起了那一夜小姐也是这样看她的,嘴里更加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在那支支吾吾。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宋大小姐,怎么当众就教训起丫鬟来。”一个不甚悦耳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宋秋凝看着傅香雪摇着她那杨柳腰,头上的金步摇一颤一颤的,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沉到了谷底。想当初,她和傅香雪是最不对付的,她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傅香雪也喜欢宁则,连带着就排挤她。早该料到,今天这个日子,不撞见熟人才怪。
“啧……我倒是忘了,你刚刚被宁则休弃。我要是你啊,这个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才不会四处晃荡,也不嫌丢人现眼!”
傅香雪有一副好嗓子,每逢庆阳长公主筹办花会的时候,她每每都能拿到头彩,可此时宋秋凝只觉得这声音刺耳,便真的去掏了掏耳朵。上一世,傅香雪好像……貌似是成了宇文拓的侧妃!当这一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时,宋秋凝越发不想理傅香雪。但却又不能做的太过分,她毕竟是威远侯的嫡女,虽然没占长字,但仍然很受宠爱。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宋秋凝的礼数做到,便拉着旁边一脸难看的徐氏走了。
看着徐氏欲言又止,一脸愧疚的样子,宋秋凝急忙道:“我都不气,母亲还气什么!反正大路朝东,各走各的,我就当听见一只疯狗在胡言乱语。”
听到宋秋凝这番说辞,徐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见到母亲有些释怀的样子,宋秋凝在心底略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宁非送来休书之后,母亲的压力最大。虽然她一度表明这真的并没有什么,可在徐氏心里,简直忧愁坏了。
然而这种好心情在重遇宁则的时候又彻底消散。
宁则半抱着沈颜若的纤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来。宋秋凝本不想再见,奈何刚刚的一场事故,她头上的帷幔早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便被人群中的沈颜若一眼认了出来。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那一夜,沈颜若温顺地就像一只小白兔,不管宁中丞如何暴打宁则,一直以她那娇弱身躯护着宁则。也许,这就自己不及她的地方吧!
“姐姐!”沈颜若松开了宁则的臂膀,一双水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那天都是我的不是,千不该万不该在那日生病,以至于你误会了表哥!我……我向你赔礼道歉!”
说着,不顾宁则铁青的脸色,她便真的跪了下来。
宋秋凝原本以为自己对沈颜若已然没了威胁,没想到她竟如此舍得下面子。看着宁则怒火中烧,一副自己欺负他心上人的可憎面孔,宋秋凝冷眼相看。
“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什么时候你竟变成了我的……妹妹!”宋秋凝犹不解气,复尔微笑着道:“还请沈姨娘自重,不要胡乱拉扯关系!”
看着沈颜若突然惨白的脸,宋秋凝便觉得好笑。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难不成还不许别人说吗?
想叫自己一声姐姐,她沈颜若确实没有这个资格。
徐氏乌青着一张脸,从她见沈颜若第一眼的时候,就尤为不喜。不想一语成戳,果真是个不安分的,连自家表哥都不放过。冷哼了一声,连带着宁则也没给半分好脸色,便越过这对“璧人”而去。
沈颜若忽然回头,望着宋秋凝的背影,大声喊道:“宋小姐,今日的这身衣服倒是十分别致,不知是在哪里买的?”今天,她把宋秋凝送到了一个纨绔的手里,原是打算这个时候去揭开这桩丑事,好让宋秋凝身败名裂,没曾想人没逮到,还差点儿惹了一身的腥。还好,她捡了个好东西。
说罢,就让流苏将包袱里的杏黄衣衫拿了出来。
那上面绣着的牡丹花,被撕成了两半,宋秋凝看着,脸色也苍白起来,但她不能承认。不得不说,宋秋凝和徐氏到底是母子俩,两人眼光相撞,很快就决定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儿,便继续往前走
“颜若……”宁则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搭在沈颜若的手上。
沈颜若迟疑了一下,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旁若无人地道:“刚刚听说有对男女在佛门清静之地行不轨之事,只是去的晚了,那女子却是溜之幺幺……”
这个时候红绡忙惊呼了一声,“小姐,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好想就是这件衣服!”
听到这句话后,宋秋凝闭上了眼睛,待把一切愤怒掩埋在心底的时候,才回头看了眼沈颜若。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的咄咄逼人!
“红绡,你记错了吧!早上夫人和小姐出门时,小姐身上穿的就是这件水碧襦裙,你可不要瞎说,平白败坏了小姐的名声。”
碧珠说完这话,恶狠狠地盯着红绡。
一早的时候,红绡把宋秋凝的行踪透露给了沈颜若。她说她对不起宋秋凝,而且宁则心里也是有宋秋凝的。只是这两人高傲惯了,任谁都不会先低头。况且宋秋凝再嫁,还能嫁给什么人,不是嫁个糟老头子当填房,便是嫁个贫困书生,到时候,说不定为了挽回丈夫的心,便把身边的丫鬟台成通房。
这种事情,红绡也想过。但对象若是宁则,她却是心甘情愿的。思前想后,她便蒙了心任由沈颜若牵着走。反正早上的时候,沈姨娘说的是会安排小姐和宁公子结秦晋之好。小姐之前那么喜欢宁公子,这一次估计只是在发大小姐脾气,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