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好像已经生了波澜……
说着说着,宇文拓的眼神就飘向了宋秋凝的方向。他见过的美人中,她不算最美的,但她的眼神却是极为特殊。黑亮的眸子透着丝丝雾气,本该是楚楚可怜让人心生保护,可到了她身上,却像是黑夜里天上挂着的寒月。引得人不得不注意到她……
应智顺着宇文拓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扇屏风堵的严严实实,脸上露出一副意会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人受了伤,应该还在金陵城内,王爷可派心腹挨家挨户的搜查。听小虞说那夜他伤了那人的左肩,顺着这条线索,总能查到的……”
宇文拓收回了视线,不置可否。正是因为不能这般大张旗鼓,所以他才会头疼。如今朝堂之上,暗潮涌动,他虽是摄政王,但也要谨言慎行。如果真的如应智所言去全城戒严,恐怕太后便是第一个出来挑事的,而且也容易打草惊蛇。宇文拓摇了摇头,道:“这事儿还是暗中进行,这些日子辛苦了!”
应智本名姓陈,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奇才,武功才识宇文拓生平仅见。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缘故就跑到静安寺当和尚。宇文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有意招揽,奈何这人抵死不从。没有办法,他便顺藤摸瓜,拐了陈靖虞,顺带着便将这位高人收在麾下。这些年,应智不常出手,如今隐于静安寺,探听情报。
听到床榻上传来女子的嘤咛声,两人的动作都僵硬了下来。应智坦然一笑,见宇文拓没有什么表示,便大喇喇地坐在那喝茶。
……
宋秋凝醒过来后,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悄然而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下一秒就赶紧检查起身上的衣服来。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杏黄色的外衫,上面绣着大片的牡丹,如今却是不见踪影。而身上却多了一件男子样式的月白色长袍。
宋秋凝眼眸低垂,复又打量着室内的摆设。心道自己应该还在静安寺中,只是眼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察觉到外间有人,宋秋凝想了想,披上了明显比她身量大太多的华服,衣尾托在地上发出嘶啦的摩擦声。
绕过屏风后,看到宇文拓和应智两人正在细细品茶,宋秋凝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不得不承认,宇文拓的皮相很好,他的皮肤很白,白的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和应智对坐,隐有世外高人之感。
“醒了……”
真是言简意赅!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却很稳重,莫名地觉得心安。这个时候宋秋凝才反应过来,迷晕她的人肯定不会是宇文拓,那么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又救了自己。
宋秋凝的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萌生出来,又被她狠狠地压了下去。就算没有宁则休妻这事儿,她也不敢奢望宇文拓。毕竟她的父亲只是挂了一个虚职,论起家世背景来,她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和他对等的立场上。宇文拓的身上穿着深色赭衣,哪怕宋秋凝再迟钝,看向宇文拓心底生出几分尴尬来。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宋秋凝微微行礼,猛然想到徐氏,她离开的时间约有一个时辰,这个时候母亲找不到她,一定是心急如焚。便匆匆告辞,说话的时候还把外面披着的衣裳还给了宇文拓。
应智趁着宇文拓脸色发黑之前急忙扭头转到一边,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想走的没走了,不该走的却走了!
宋秋凝感觉到室内温度猛然低了好几度,便往冰块的源头看去。只见宇文拓黑着一张脸,看着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比她父亲生气的时候不知道要吓人多少倍。
“你就这样走出去?”
他的声音更冷了,宋秋凝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没了外衫,况且一会儿到了外头,再找个房间,寻个小沙弥通知下母亲就行了。况且她要披着他的衣服,恐怕更是有利也说不清!
见宋秋凝吱吱呜呜,面露难色,宇文拓的脸就更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起眼前的还只不过是个小丫头,他所做的只是尽一个长辈应该做的事。“安心呆在这里,想做什么我会替你安排!”
可宋秋凝半点儿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不能因了自己把宋家牵扯进来。如果有人看到她这般衣衫不整地和摄政王共处一室,那她的名声真是彻底不要了。虽说这个人提过娶她,但宋秋凝并没有自大到以为他是真的喜欢她。况且这辈子她是不会做人妾室的,而他宇文拓能给的,也不过是一个侧妃的位子吧!
宋秋凝张口欲辩,恰巧门口传来了宝新的声音。
宇文拓轻哼了一声,示意宋秋凝走到屏风后,才让宝新进来。
“王爷,您要的东西已经取来了……”宝新双手拿着托盘,里面放着一套水碧色的襦裙。
吩咐宝新放下后,宇文拓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宋秋凝揉巴着双眼,摇了摇头。她可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会因为救命之恩就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更不会因为一件衣服就感动的痛哭流涕。
或许今天也是巧合吧!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竟打主意到自己身上。她当时虽然晕着,但那人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时,宋秋凝觉得很难过。
整个人焕然一新后,宋秋凝便去寻找徐氏。见宋秋凝整个衣服都换了,徐氏免不了一问,被宋秋凝随意编造了个理由就搪塞过去。
母女两个一路上说说笑笑,猛地宋秋凝看到了躲在一边的红绡。
“你怎么也来了?”今日出门的时候,宋秋凝只带了碧珠,如今见到红绡应该是和奶娘在一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蓦然地,宋秋凝想起了沈颜若。她今天也来了这儿……
自从知道是她亲手送的红花,红绡整个人都颤颤兢兢起来,尤其是见到宋秋凝的时候。
活像自己欺负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