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观郡主脉相虽然古怪,但其中还是隐隐的有受惊之相。请问王妃,小郡主可还能进食奶水?”。
“不曾,小女一直昏睡,没法喂食奶水。请花院使一定要救救小女,如若如此下去我恐怕……”王靖想到此处焦急无比。
“王妃心情臣能理解,但小郡主的脉相确实怪异,臣一时无法诊明。不过臣家祖代行医,家中存有祖辈们所记他们一生行医的脉案,臣可以查看是否有诊治过和小郡主相同的病人。然而小郡主长时间未进食,而今情况已是紧急,臣却一时之间也无法全部查阅……”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花罡犹豫了一下道:“也不是没有,但臣先请王妃恕臣之罪,臣方能言明!”
“只要能救小女性命,但请花院使施治!我绝不会怪罪于花院使!”
“麻烦王妃将小儿花彦从臣府中接来,救治小郡主需要他的帮忙。”
“好,我这就派人过府请花公子过来!”王靖立刻应道。
“莲容”王靖喊道:“立刻派人去花院使府请花彦公子过府!”
“是,王妃!奴婢马上安排!”
见莲容出去安排,王靖对花罡道:“院使勿怪,我初入京城,又因身孕静养于府中,故对院使家人不甚了解!院使所说的令郎花彦可是与您一起在宫中做太医的那位,还是仁心堂的那位主诊大夫?”
“回王妃,都不是!”花罡回道:“花彦乃臣之幼子,因从小身体虚弱一直于臣家中避养。”
“花院使,难道令小公子也是医道行家?可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回王妃,小儿跟臣学家学医术,但并非什么医道行家,只是小儿从小过目不忘,家中所有藏书和祖上绝学他都记在心里,臣时有记不清之时也会询问于他。况臣之二子花悦与小儿情感最好,花悦也就是王妃所提的仁心堂太夫,他于小儿很小时常常带小儿去堂中坐诊,每每都会叫小儿先诊后再教他病理行药,小儿一学就会,比之臣幼时要聪明百倍,他……”花罡突然停住,不再继续。
“花院使,怎么了?”王靖奇怪他为何停住不说。
“回王妃,臣心有愧!臣身为医者却不能医治小儿之病,见他日渐虚弱,却不能救他,甚至连他生病的病因都不清楚,臣心如绞,恨不得以身替之!”花罡声音沉痛,他叹息一口后又道:“臣三十七岁喜得小儿,不瞒王妃,臣心甚悦。彦儿他初生之时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还要乖巧。臣妻晚年得子宝贝异常,于家中亲自喂养,那时臣妻就发现,彦儿有些过于聪明。初生才两月,他就认得他的东西,甚至连穿衣时衣结的样式都会记得。有一次臣妻见他哭闹,就很奇怪,见婢女正在给他穿衣,但他就是不停的哭。臣妻以为是婢女弄疼了他,就亲自接手,但他还是哭。因他无事从不哭泣,臣妻就仔细为他检查,最后才发现是小衣下摆的结与平时打的不一样,改过之后就不再哭泣。
他自小就非常乖巧,分外懂事,一岁后就能听懂大人的话,无论什么事情与他讲清楚他就会懂。而从那时,我们就发现他的过目不忘!
他的过目不忘与世人所说的过目不忘是不同的。他能清晰地记得从自己记事开始的每件事每个细节,细致于每天的每餐吃的是什么,当天的所有菜色叫什么名字,哪天吃饭是哪个婢女或仆人在旁伺候,天气是好是坏刮风还是下雨,甚至谁在什么地方和臣说过了什么话他都记得。
常人的过目不忘只是看的文章,或想记的事情等会不忘记,而小儿的过目不忘则是任何事都不会忘,并且聪慧也异于常人。如若一个路人从他身边过去,我们有的人会有一天左右的记忆,有的人只是能在两三个时辰内记得,还有的人只是扫了一眼,但你下一刻问他这个人穿什么衣服他都会不记得。但小儿会记得那个路过人的所有事,衣服,个子,走路的样子,容貌,话话的声音,说了什么话等都记得,永远不忘。好似一个人数年前从你面前路过,数年后他再次路过,他仍然记得他,就如当天发生的一样。有的人可能一生只与小儿打一个照面,但却被小儿记住不忘,这使得小儿很痛苦,如今他平日不敢出门,就是怕见许多人。”
“那他道底是得了什么病症?”听到花罡的叙述也是惊异无比,世间竟还有如此记忆之人。
“臣在小儿三岁时才发现,小儿因为记忆与聪慧都异于常人,从而变得身体特别虚弱,正常的跑跳他都无法进行,他懂得的越多身体就越差。臣是万般诊治,但仍是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儿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小儿才八岁,可……可他已经使人搀扶方能走路。为了让小儿能多活久一点,臣便不让他接触人,只要实在难耐读书就可,但他读书便都记得所有,甚至是哪本书的哪页里的一个小划痕,哪本书上的一个墨点……”花罡长叹了一口气。
“小儿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月都需要臣用家传的绝天金针为他施针才行,明日就是施针的日子,对于小儿来说却是艰辛难熬。”
王靖听闻如此,对未见面的花彦万分的怜悯。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参见王爷!”
“花院使可到了?”朱坤厚问道。
“回王爷,花院使正在室内给郡主诊治!”婢女回道。
“嗯,起来吧!”的坤厚说完,就快步走进室内。见到朱坤厚,花罡忙俯身给朱坤厚见礼。
“花院使免礼!请问小女如何了?”
“回王爷,郡主无故沉睡,恕臣无能,并未看出是什么原因造成郡主如此,但也小儿也许会略知一二,如今已请王妃派人去我府招小儿过来,望王爷稍候!”
“有劳花院使了!但请花院使竭力救治小女,我定会还院使救命之情!”
“王爷不必如此,臣一定竭尽全力让小郡主恢复正常!”
就在朱坤厚与花罡对话之时,一辆马车已经接近信亲王府。马车大而宽敞,拉车的马匹都是一等一的良马,马车顶上四角各有一盏雪纸宫灯,将这冷夜照得更加幽深。马车之内于车顶垂下一盏琉璃宫灯将车内照得通明,车内底一层雪白毛皮,正中间有一个紫檀兽面小几,几上放置一叠书,两名男子身着下人服饰跪坐于一名小孩身边,其中一名男子手托一本书,正在为小孩子读着。另一名男子距小孩子很近,将身体紧贴于小孩子身侧,似乎怕小孩会被行驶的马车晃倒。小孩子看上去有七八岁,身着黑色狐毛滚边深青底色袍服直裾,外罩纯黑色貂皮小袄,坐于两个男仆中间,脸色于灯光下略显透明,他此时闭着眼,似乎在听男仆的读书,也好似已经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车外车夫声音传来:“花小公子,王府到了!”
花彦于车夫话音落后睁开了眼睛。只见那长长睫毛内,一双格外分明的眼睛透着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幽光,那又眼眸如夜空繁星,深邃广阔。花彦由一名男仆搀扶到车边,别一名男仆取下脚凳后,将他抱下。由等在门口王府仆人引进王府内。朱坤厚见到花彦时眉头微皱,这么病弱弱的小孩子怎么能治病?还治他的小郡主?若不是花罡面色郑重,他真想斥责他胡闹。
“庶民花彦见过王爷王妃,见过父亲!”花彦边说边行礼,但未等礼全,王靖赶忙上前托起花彦道:“快快起来!身体不好就不必再行礼了!”
“谢王妃体恤!”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却礼仪进退不逊于大人,这让朱坤厚有些别眼相看。
“如此深夜请你前来实属无奈,因小女得怪病,长睡不醒。听令尊说小公子博览家藏群书,聪慧异常,还请小公子相帮!”王靖对着男孩儿灿若繁星的双眸,不知不觉的忘记了他的年纪。
“能求人于危难,庶民定当尽力!”
花罡见到小儿苍白的脸,万分的心疼,不过为了能救朱颜,只能让小儿夜里奔波来到王府。他对花彦道:“彦儿,你过来!看看小郡主的脉相你是否在家中脉案中看过?能否用药?”
“是,父亲!”花彦由仆人扶着走到朱颜的床边,见到床上一个粉雕玉作的小孩子躺那里。
当花彦的手搭在朱颜的小手上探脉时,只见一道红色光圈在从花彦手中发出,红光包裹住朱颜的小手并慢慢的渗入她的手中。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意的一幕,花彦也吓了一跳,探脉的手也从朱颜的手上抽出。红光瞬间消失。就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床上的朱颜的小手动了动。
“七七动了,七七!七七!”王靖惊喜的看到朱颜小手在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