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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三忍重聚

正成离开忍者屋敷后,便从伊贺峰下来时顺便走到伊贺四十九院去看了一眼。当他来到伊贺四十九院,便远远看到五又卫门正在寺院前的空地上练习一种很奇特的格斗技巧,正成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招式。

五又卫门远远见到正成向自己迎面走来,便也停下迎了上去。自从正成离开伊贺后,他们快两年没有见面了,两人见面自然有许多要聊的...

正成突然问道:“你刚刚修炼的是忍术,招式如此独特?”

“这种技艺叫‘琉球手’,也是一种徒手格斗的技艺。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去平户岛上那座堡垒里盗取勘合符时,我随手拿了一本书吗?”

五又卫门开始说起那本书的来历……

自从五又卫门将那本书带回平户后,便想起了这本书。他打开书本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全部由汉文字写成的书,封面用汉字写着‘琉球手拳谱’,里面则是一些插图演示。五又卫门曾被在奈良兴福寺做过学问僧的果心居士收留过几年,后来又在伊贺学习从明朝传过来的兵书,所以大致也能读懂一些汉字。

五又卫门便拿着书去伊贺四十九院向教授忍者徒手格斗技艺‘骨法’的忍者野村孙太夫请教。“野村阁下,请问您听说过明国有一种叫做‘琉球手’的格斗技艺吗?”

野村孙太夫回答道:“略有耳闻,你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野村从五又卫门手中接过那本拳谱,看到书上面用写着一个名字‘虞建极’,突然睁大了眼睛,惊奇的说道:“原来是他!”

公元1522年,正是明嘉靖元年,当时的琉球王国还是明朝的属国。琉球王国尚氏王朝的第三代国王尚真王平定八重山群岛后,宫古岛的岛主仲宗根为了表示臣服,将一把叫做‘治金丸’的宝剑献给了尚真王。尚真王非常高兴,便命令亲信虞建极去日本京都将‘治金丸’宝剑打磨保养一下。

日本的武士非常重视自己的武士刀,当自己的配刀被人触碰都被觉得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而引发决斗,所以日本的武士一般走在街道左侧。他们平时奉行节俭的生活方式,却要定期花费一笔很大的费用为自己的武士刀进行保养。由此催生出了一个叫‘刀剑师’的职业,这些刀剑师负责帮助武士鉴定和保养刀剑。

当时的琉球王国没有这种工匠,因此只能去日本京都进行保养。然而京都的刀剑师贪图这把宝剑,用一把伪剑将其掉包。虞建极带着伪剑回国之后,被尚真王训斥,并令其找回原剑。

虞建极是琉球国的第一高手,他修习的是一种被称为‘琉球手’的徒手搏击技艺,相传这种技艺起源于中国,故被后世称为‘唐手’,之后便发展成为了日本的‘空手道’。虞建极再度来到京都,却遇到了在京都执行任务的伊贺忍者野村孙太夫。野村孙太夫修习的是另一种格斗技艺‘骨法’,他提出要与虞建极必须要与他比试格斗技艺,作为条件,他愿意帮助虞建极搜查刀剑师的下落。

野村在比试中被虞建极打败,并依约帮其找到刀剑师拿回了宝剑,两人结为挚友,并约定十年后再比试一次。

送别虞建极后,野村回到伊贺苦心修炼‘骨法’十年,然后前往琉球拜访虞建极。然而等待他的消息是,虞建极回到琉球后就遭奸人暗杀。野村杀死了凶手,替虞建极报完仇后,便带着满腔的遗憾回到了伊贺。他从此心灰意冷,留在伊贺四十九院教授‘骨法’,不问世事。

“既然这本书与野村大人有如此渊源,不如就由阁下保管此书吧?”五又卫门听完他们的故事后唏嘘不已,说道。

“不!既然虞建极的‘琉球手’辗转来到了你这里,恐怕这就是天意。你就替他好好保管,将他的技艺发扬光大吧!”野村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他心中,恐怕五又卫门正是修习‘琉球手’的最佳人选了。

正成听完这些后也感慨不已,心中顿时想见识一下这种神秘的技艺。服部正成自从成为松平元康的旗本武士后,拜在长坂信政门下修习枪术,每日也勤习武艺。三河武士英勇善战,尤其善使长枪,因为长枪是在战场上进行搏杀最主要的兵器。长坂信政是三河武士中最擅长使用长枪的人,号称‘血枪九郎’。相传这个称号的来历是他每次出阵都会斩杀许多敌人,因此是三河军团中唯一一个被主公允许将枪头涂成血红色的武士。据说后来大名鼎鼎的本多平八郎忠胜也是他的弟子。

服部正成跟随长坂信政修习枪术两年,也小有所称,便想和五又卫门与其切磋一下。他说服五又卫门后,便快步跑到伊贺四十九院的兵器库拿出一杆趁手的素枪,握住枪柄指向五又卫门,气势十分凌厉。

五又卫门则左脚向前迈了一步,使身体左侧正对着正成。左手四指伸直,拇指向内弯曲,向前抬至胸正前方,摆成‘贯手’;右手则握拳藏于其后,蓄势待发。这种拳法变化多端,其中暗含有奇正、虚实、阴阳等东方的哲学思想。

双方酣斗了数回合不分胜负,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正成手中素枪的枪尖折断了,还冒着烟。正成嗅到烟雾的气味,立刻喊道:“是铁砲!”两人随即后退几步。五又卫门四周望了一遍,看到一棵茂密的树上冒出几缕烟雾,便朝那个方向说道:“不要闹了,快出来吧!”

那棵树晃了两下,一个人影突然提着一铤铁砲从茂密的树叶中窜了出来,跳到地上,此人正是阿泷。她穿着一件用吴服改成的束身衣,扎着头发,提着一挺铁砲反倒显得有几分英武。她已经发育的身体这样打扮起来反倒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阿泷自从上次回到伊贺成为下忍后,按照百地三太夫的指示,开始跟随伊贺的铁砲名流,“十一位伊贺流忍术名家”之一的城户弥左卫门修习铁砲术。

有一天,她突然被百地三太夫派来的忍者传唤去忍者屋敷。

当她来到忍者屋敷里,看到除了百地三太夫外,还有刚从堺港回来的五又卫门,五又卫门正笑嘻嘻地看着她。她脸刷的一红,眼睛赶紧移到别处。

百地三太夫把玩着手里的那支精美铁砲,称赞到:“今井家的铁砲造得越来越好了!”然后将铁砲递给阿泷,说道:“现在归你了!”

阿泷拿着铁砲离开忍者屋敷后,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城户弥左卫门,便上前将铁砲给他鉴定一下。弥左卫门接过阿泷递来的铁砲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突然双目放光,惊呼到:“这是近江国友村的手艺啊,是当前日本最高水平的铁砲!你从哪弄来的?!”

“听五又卫门说是今井宗久大人托他带回来给师父的,后来师父交给了我……”阿泷回答道。

原来今井宗久了解到近江国友村的铁砲匠人有日本最高的铁砲制作工艺,便用非常高的薪水将那些匠人一一延揽到了自己的铁砲作坊,吸收了国友村的制作技术。

日本的第一把火枪传入可以追溯到天文十二年,也就是1543年。

那天,在日本九州岛南部的一个叫“种子岛”的小岛上出现了一艘大明国的航船。从船上走下来三个外国人,一个是明朝儒生打扮的人,自称“五峰”;另外两名则都是红发绿眼的葡萄牙人。这是历史上葡萄牙人首次来到日本,由于九州属于日本南部,葡萄牙人被认为是从日本的南部过来的人,因此被称作“南蛮人”。

种子岛只是一个四百多平方公里的小岛,外国人到来的消息很快就被报告给了种子岛的领主,种子岛惠时大人。这位小岛的领主听到情报后热情款待了这些异国的来客。那两位葡萄牙人通过那位自称“五峰”的明朝翻译告诉种子岛惠时,为了报达他的热情款待,他们愿意表演铁砲发射,种子岛惠时高兴的答应了。

种子岛惠时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东西,就发现了他作为武器的巨大价值。只见两个葡萄牙人拿着一根长木棍,随着一声巨响,远处的木靶被打得粉碎。于是他和儿子种子岛时尧用两千两白银从葡萄牙人手中买走了这两铤铁砲,并交给家中的工匠研究。那位工匠在次年成功制造了第一批日本国产的铁砲,火枪由此流传到整个日本。由于第一批铁砲是从种子岛传来了,因此铁砲当时就被叫做“种子岛”。

而那位叫五峰的明朝人,后来发现了这种商品的巨大价值。他从此专门从事与葡萄牙和日本之间的火枪贸易,并获取了巨额利润。他之后建立起了一支武装船队,定居在平户之町,号称“五峰船主”,被认为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海盗。这个‘海贼王’的真名叫做‘汪直’。

后来日本的工匠逐渐改善了制造铁砲的技术。在近江的国友村的工匠制造出的铁砲具有更好的精确性,甚至可以用来狙击敌人,被称为“国友筒”。阿泷手中那支铁砲就是国友筒。

伊贺的忍者向来喜欢吸收各种先进的武器和技术,随着铁砲的普及,伊贺也出现了许多使用铁砲的高手,比如城户弥左卫门,拓植三之丞和楯冈之道顺。

正成见到阿泷,半喜半怒地说道:“姐姐,你吓死在下了!”

“谁让你来了伊贺不来看我!”

阿泷笑魇如花,显然十分开心,一个原因是见到了同伴服部正成,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她这次的隐蔽终于第一次成功地逃脱了服部正成敏锐的洞察力。

而此时一个忍者出现了,说百地三太夫传唤五又卫门和阿泷去见他。两人只得停手,同服部正成道别后向忍者屋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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