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昌平郡主江北离来访,您见是不见?”来人正是礼部尚书曹旭的管家殷奕,从他的语气里可以看出他的气度不凡。
“哦--!”曹旭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卷册,看向殷奕。“殷奕,你说这小阿离今天是为何而来啊?我见是不见呢?”他勾唇浅笑,剑眉凛直,背靠紫檀木椅,一派悠然之态。“相必阿离是有事情来求老爷吧!”殷奕紧抿的双唇骤然一松,抬头看向天空。“梅儿一生为公主思虑太多了啊!”曹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的妹妹那个性子对谁不都是死心塌地的么?哎,罢了。他淡然开口:“请她进来吧!”
半响,一袭青衣的江北离带着暖昼走了进来,“曹伯父,阿离今日冒昧拜访,还望您不要怪罪阿离不请自来啊!”轻佻的语气使得曹旭咧开了嘴笑了起来。“阿离长大了,旭叔叔可不敢认这么漂亮的小侄女了,你的奕叔叔也是,对吧!殷奕?”曹旭温柔的注视着江北离,当年曹沁梅与公主是闺阁中的手帕交,两人无话不谈,最后公主去了,她自己也失了知己,便舍了哥哥曹旭,夫君殷奕,常伴青灯,为公主郡主祈福。
“自然,阿离十岁后便再没来过曹府见奕叔叔和旭叔叔了,这么多年怕是忘了奕叔叔吧!小丫头!”殷奕也是眉头一松,语气难见的温和。“旭叔叔,奕叔叔,阿离这不是来看你们了么?前段时间我去看娘亲是遇见了梅姨,这便是她要我转交与您的!”江北离撅撅嘴,从暖昼的手中接过两个紫檀描金匣盒,上前递给了曹旭,殷奕二人。
殷奕,曹旭听见江北离说得话,看着那匣盒,红了眼眶双双上前接过匣盒。曹旭双眼空洞的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椅臂。殷奕也叹了口气合上了匣盒。“奕叔叔,梅姨说这枚玉佩要我亲手交由你,阿离不明白为什么梅姨不回来,为何母亲临终不许我十五岁之前来找你们?娘亲。娘亲她....?”
“是啊,阿离,你娘亲不许我们帮助你,不许你来见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还有梅儿,她可说过何时回来,都五年了!她还是那样执着吗?”曹旭勉强撑起身子,目光殷切深沉的看着江北离。
“梅姨只是将这两物交付于我,并未告诉我何时回来!”江北离轻轻拿着水帕擦拭眼角的泪珠。“该是如此啊!”曹旭仰天长叹,当年之事不知牵扯多少人,她的妹妹竟也走进了这死局啊!
“奕叔叔,旭叔叔,阿离今日还需去丞相府参加百花会,先走一步了!阿离改日在来拜访。”江北离看到了暖昼的提示,明白时间不早了,遂开口说道。“去吧!”曹旭闭上眼睛,挥挥手。
江北离点点头,黯然离去了。
丞相府内院,几张木台搬至与花园之中,几名彩衣少女游戏其中。
“苏姐姐,这丞相府好景致啊!谢丞相真不愧为一代风流才子啊!”说话的女子是皇帝十一妹荣靖郡主的嫡次女秦月笛。而在她对面与她说话的正是前段时间救了十皇子有功被新封的乡君苏素宁。
“月笛,今日可不许胡闹,今日乃谢丞相主持的百花会,可不得向往日那般胡闹!”苏素宁温婉的开口,比前般开口的秦月笛显得高雅许多。而这话看似调侃,却也深藏玄机。既表现了秦月笛贪玩爱闹有失女子娴雅,又表现了自己大方得宜,看来她对百花会是势在必得。“今日可要好好表现啊!希望谢丞相也能收我为徒!”
“素宁妹妹实在太过自傲了吧!父王亲封丞相为清泽公主太傅,丞相都以性命拂受,你,认为你可抵过一道圣令?”清惠公主莫琦雨款款走来,妖艳的红唇轻讽一笑。她最见不得这种暗藏心计的女子,封了的小乡君就敢猖狂。她十弟真是太傻了,这种小伎俩竟也费得上缠着父皇要赏。
苏素宁和沈玥笛噤音,转过头向她微微福身。苏素宁暗叹糟糕,这个清惠公主从她救了十皇子后便处处与她作对,到了什么宴会,都处处拿她公主的身份压她,她真是受够了!“公主此言诧异,丞相怎可如同那些市井之人看中身份名利,丞相必定要寻找的是出尘脱俗的绝世佳人。”
“哦?难不成你认为你和昌平有的一比?你这只小小的麻雀飞上枝头也最多算上一只山鸡,莫不是太过高看了吧!”莫琦雨并不是那种善怒无脑之人,苏素宁话里浅显的意思自然也是明白的,不屑的扫扫苏素宁。
“琦姐姐,阿离可没得你说的那般好!”江北离带着暖溪一脸悠然的从另一条小径走来,冲莫琦雨一笑。莫琦雨是太后身前除了她最疼爱的孙女,她虽然与她没有深交但时常遇见却也算得上朋友吧!
苏素宁听见声音疑惑的转了头,循着那声音看去,步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静雅高贵的绝世美人,她张了张嘴,最终一句或也没说出口。“沈玥笛拜见昌平郡主,姐姐,你今日可真美!”没待莫琦雨开口,沈玥笛从苏素宁身后探了出来,眼睛直溜的盯着江北离。
“昌平,多少时日没进宫了吧!这些天,你还好吗?”这皇城的上流世界怎能瞒得住事,江北离的是早在第二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当然,是江北离自己安排的),莫琦雨当然也是知道的,刚听说的时候还不由得一惊,这小女孩从小就没父亲的陪伴,母亲又早早的离去了,怎能不惹得人怜惜呢!遂她少见的问了一句。
“多谢琦姐姐关心,昌平一切安好!”江北离错愕的看着莫琦雨,终是微微一笑带过尴尬。然而苏素宁和沈玥笛却被当成了空气,没人搭理。
一旁,江北离与莫琦雨说说笑笑,一旁沈玥笛和苏素宁的脸越来越黑。“阿离啊,你说有些麻雀怎可如此刺心妄想呢!”莫琦雨用手帕敛敛唇角,微笑出声。“哦?麻雀?”江北离讶异的看了看莫琦雨,在她看来这位琦姐姐可是最淡漠的性子,怎会如此批判另一个人。
莫琦雨解释的话尚未开口,苏素宁就兀自抽泣了起来,泪水从那如水的眼里滴滴落下,猝然一见,定能勾起人的怜爱之心来。莫琦雨一见这近况,就知道定是她十弟来了,这狐媚子才做出如此模样。四周一看,果真见到十一弟和她十弟来了。要说刚才其实她根本没发怒,只是不屑的说了几句,现在,她的怒气便砰砰的往上涨。
苏素宁看着莫琦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时,她害怕了。莫琦雨向她的脸甩了两巴掌,“你以为,你越可怜十弟便会越怜惜你吗?你必须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十弟不可能如此对待你一辈子!”莫琦雨低沉的声音慢慢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不由得着阵阵战栗。
莫孜修自然是看见了江北离,忙拉着莫孜言往这里冲。“阿离啊!我好想你啊!”看见江北离,莫孜修便从刚才和莫孜言抱怨的怨妇,摇身一变成了活力四射的阳光暖男。看见这,莫孜言和江北离不由得对视一眼,扶扶额头。
“好了,安静些,琦姐姐还在处理事情!”江北离朝他两微笑,开了口。听江北离这么一说,莫孜修,莫孜言二人朝苏素宁那边望去,看见那满脸泪痕的脸和咄咄逼人的莫琦雨,十皇子冲动了,想去从莫琦雨手下救下苏素宁。“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别动!”江北离看着莫孜言,微蹙了眉,漠然开口。她很不喜欢这种把维护自己的亲人拿来嫉恨的人,忽然,她为莫琦雨感到有些不值。
看见十皇子在江北离的阻止下不来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自己,她心中对江北离的怨恨越发的深了,“江北离,你个贱人,虽说你是昭阳长公主之女,可竟不及她万分之一,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听到这些话江北离不怒反笑,可怜的麻雀道行太低,这种小伎俩只会惹得莫孜言的不满,觉得她平时的柔弱都是装的,对她江北离可没有坏处,反正不喜欢她的人又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多一个少一个她也不在乎。
“琦姐姐,我们走吧!让她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江北离上前拉住了莫琦雨,朝她点点头。两人向莫孜修莫孜言打过招呼便走了。刚才苏素宁的行为着实让莫孜言有些不满,便也跟着莫孜修一起走了。
原地,只剩下呆了的沈玥笛,和懊悔不已的苏素宁。此时苏素宁没有反省自己,却将一切的原因推到了江北离身上,想到江北离,苏素宁的脸越发扭曲了!
随着这件风波的平息,宴会马上也要开始了,华灯初上的相府在这个夜晚不知又会有多少勾心斗角。
相府阁楼,江北离留下一袭身影去了蘅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