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回到竹阁,暖溪便匆匆的赶来,神色慌张,“郡主,不好了,将军将要抬云姨娘为平妻,您有何打算?”黑暗中,暖溪看不见江北离的脸,只听得见骨节窜动的声音。她不由得用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黑影。
“哈哈,哈哈!”江北离轻笑几声,敛去眸中的苦涩。“他江浩决竟如此着急,莫非还有旁人能将那位子占去不成!”
“那我们?”暖溪顿了顿,眼睛盯着江北离的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好了,由得他们去吧!我们就在竹阁好好待着,让云姨娘好好享受一把当女主人的滋味吧!”
“夜润,跟我来!”江北离唤道.神色平常的走进竹阁。
夜润抬头走了进去,虽说刚刚知晓帮自己的女子是昌平郡主江北离时心中还有一些讶异,可现在内心早已平复多了,即使她买下了自己,可他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帮江北离去做的。
夜润进去时,江北离正坐在主位上喝着今日从莫孜修手中得来的梅花茶,夜润站定多时见江北离仍没有反应,心下一沉。江北离挑眉看着眼前这浮躁的男子,开了口。“怎么,这就忍不住了?南沽夜家二少?”
夜润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江北离,他不懂,实在不懂。连那些皇家的公主,皇子都没有看出来他的身份,为何这个涉世未深且长居闺阁中的女子会看破他。
“很想知道为什么吗?”江北离饶有兴致的看着夜润,心下觉得好笑。看着夜润略显迟疑的点头,江北离起身了,清明的眸子看着夜润,“第一,你的气度,一般在酒楼中的小二都是由酒楼中的管事从人牙子那里买过来的,从小接受下人的教育,低人一等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面对来的食客时,他们往往会在人前带领,而下意识的会时不时回头看,怕把客人带丢,而你,没有。你只顾一直向前走,而你的客人被你带丢都不知道,这便是我的第一点原因。”
“第二,你被冤枉时所表现出来的神情,你没有害怕,恐慌。而是在哪那里静静的呆着,任由处理,当我要你解释时,你的表现是抗拒的,而我说帮你时,你是惊讶的,所以我推断你从前是否也遭受过别人的怀疑,而你的身份更加不像一个普通的下人。”
“第三,当我让你坐下来与我和十一和青?一起共食时你所表现出来的仅仅只有惊讶,而并非诚惶诚恐。一个普通的仆人和当朝王爷和皇子同席,怎可能不会胆怯,而你还是没有?所以我便查了查你可什么也没有查到?”声音轻轻的落下,却一字一字坠入夜润的心中。
他缓缓抬起头,轻启薄唇,“那你怎知我便是夜润?”,从前眸子里的那抹戾气顿时消失了,久久徘徊的是那抹敬意。
“因为,你的袖子!”江北离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神色如常,眸光却黯淡了些,因为她想到了某个不爱惜自己的人。
夜润低头检查自己的袖子,顿时明了。
夜润的父亲是南沽夜家唯一的嫡子,从小便是被当做日后夜家家主来培养的,可夜润的父亲潇洒不羁,喜欢自由无拘的生活,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出夜家人的控制,一次逃出后,遇见了夜润的母亲,一个罪臣之女,逃亡至此,无依无靠。可却从小学习诗书礼仪样貌也甚是美丽。两人不出意外的爱上了对方,可好景不长,夜润的父亲在夜润出生后不久就被抓回了夜家,被控制了,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们娘两。从那以后,夜润的母亲日日思念被家中控制的夜爹,相思成疾,在夜润八岁时便撒手人寰了。
“这是你母亲的绝技‘鸾尾绣’,我便是从此处看出来的,说起来你的母亲与我娘亲还是挚友!”江北离回头看着立于一旁的夜润,抿嘴淡言。“你若信我,便在这里待下吧!我定会帮你回夜家。”
“属下夜润拜见郡主!”夜润凝神看着江北离,向她弯腰行了个礼,不论是眸中还是心中那抹不信任和不屑都已经消散了。
“记住,你不是我的属下,你,夜润是我江北离的战友,更是我江北离的生死交。可明白?”江北离深深的看着夜润,心中的愁情涌现,“我,和你一样。你懂吗?”
夜润不言,只是对上江北离的目光,同是阴郁,同是暗蓄。在这个夜晚都是那么苦闷抑人心智。
“你,和我一样啊!”夜润勾起一抹闷闷的笑,两人相视一望,笑得那般肆意张狂。
与暖昼说明夜润来历时,暖昼讶异一阵在竹阁安排好了夜润的住处,便和江北离走出了竹阁。江北离和暖昼慢慢走在府中,手抚尽府中一件件事物,脸上的柔和与此时的月光相称是如此的和谐。
眼前的的这条长廊是娘亲在时最喜欢的地方,远方点点灯火的南苑中的男子是娘亲在时娘亲最爱的人,娘亲何错之有,要受他如此对待,现在的他,她原谅不了,纵使想过,可也一次次的被他的行动给打消了,而他要扶云婕儿为妻,深深的刺痛了江北离的心,现如今的江北离,要做一个绝情冷心的人,这世上除了身边的朋友亲人,她再不顾其他人,人若犯之,并定倍返。
“郡主,不要再想了,做一个永远开心的郡主,好吗?公主在天上会担心的。”暖昼担忧的拍拍江北离的肩头,眸中尽是愁情。
“走吧!我累了!”江北离捏捏暖昼的手心,表示她会把握好的。毅然转身回了竹阁。暖昼看着苍白的小主子,从小到大她都好孤独。微叹口气,消失在夜幕中。
夜,依旧那般安宁,可知夜幕下有几许忧愁伴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