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城。
刘苏与南宫月跋山涉水数日方才来到城内,早已是累得苦不堪言。
这时,南宫月忽然发现两个蓝衣人影并立城门侧望着自己,不禁瞅了他们一眼,那两人连忙移开目光。
刘苏看南宫月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
南宫月摇摇头道:“那边站着的两人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
刘苏呵呵一笑道:“那准是因为你容貌好看嘛。”
南宫月哼了一声,白了刘苏一眼,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她再举目望向城门侧,那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刘苏问道。
南宫月撇撇嘴道:“自然是去大吃一顿,好好休息休息啊。”说罢嘘了一口气,疲惫之意更甚,“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老是觉得浑身无力。”
刘苏道:“那定是你老是让我背着你,缺乏运动所致。”
南宫月听得他话中有话,嗔道:“你再胡说,我便让你今晚睡柴房!”
刘苏本是出于好心,哪里想得到自己这么一句话惹得南宫月不悦,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么说是为你好啊。”
南宫月心中一悦,浅笑道:“这还差不多,我们走罢。”于是当先起步,在城中街上寻了一家牌坊挺高的客栈,美美饱食了一顿后定下了两间客房,当日便歇于客栈内了。
第二日清晨,刘苏与南宫月二人走下客栈楼梯时,忽然见到两个蓝衣人影踏入客栈的门槛。
二人见过南宫月,均是示以一笑,一人道:“二位可休息好了?”
南宫月微微一怔,讷讷点了点头,正欲发言相问。那人又道:“师尊有令,命我二人在城门口等候二位大驾。我念及你二人劳途奔波,便今日才前来拜访。”
南宫月听得一惊一乍,奇道:“你们找我们有事么?”
那人微笑道:“师尊便住在城外十里外的听风阁,二位随我去见他一面便知缘由了。”
南宫月嗔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听你的话?再说了,我们才刚进城一日,玩都未玩够,怎么能出城啊。”
那人又是云淡风轻般的一笑,道:“既然这位少侠与姑娘形影不离,想必情谊甚笃。那在下也不瞒着什么了,其实我二人出身东海蓬莱岛,此行随师尊远赴西原,其实是为了向广玄门求援的。日前我三人来到淮阳城中,师尊忽得岛主手谕,命我三人暂居淮阳城,等候两位贵人前来。”
南宫月睁大眼睛问道:“你说的贵人...是指我们吗?”
那人道:“自然便是了。”
南宫月不禁看了一眼刘苏,刘苏也是微带惊讶地看着她。她沉吟片刻,心道这人所言神乎其神,自己难断真假,便道:“我还是不能跟你们去。”
那人不禁苦笑,只得说道:“其实姑娘的身世与蓬莱岛有莫大的关联,想必姑娘不知罢。”
南宫月霍然而惊,道:“你说什么?!”
那人淡淡道:“二位随我去一趟,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南宫月拉了刘苏道:“好,我们随你去。”
那两人当先走出客栈,即便北行出城。刘苏与南宫月跟在其后五六步处,并未走得太近。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从林间大道转向走入了一条蜿蜒小径,沿着小径行了一会儿,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小树林。
刘苏望见林内伫立着一座楼阁,青砖白瓦,画栋雕栏,颇具淡雅。问道:“那里便是听风阁么?”
一人微微点头,道:“师尊恭候二位多时,这便去见见他老人家罢。”于是他带着南宫月与刘苏来到听风阁前,并不推门而入,只轻轻叩门,恭敬道:“师尊,他们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底气充沛的清淡语调从听风阁二楼的窗户中飘出,“二位贵客,这便请进罢。”
二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一名蓝衣者小声催道:“师尊就在里面,你们进去罢。”
刘苏轻轻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一方厅堂,摆设古朴清淡,却不失儒雅。二人穿过厅堂,扶着楼梯走上二楼,沿着长廊走了数步,来到长廊尽头的屋子前。
“二位进来罢。”
刘苏与南宫月互视一眼,缓缓推开门。只见一名老者盘膝坐于床沿,须发尽白,苍老的面容上尽是祥和之色。
老者缓缓洞开双目,亲和地打量着二人,微笑道:“姑娘可否走近些,让老朽好好瞧瞧?”
南宫月听老者的话语声,只觉极为亲切,仿佛自己与老者是多年的熟识一般。她微微愣了愣,走向了老者,但也不敢走得过于靠近,只驻足在老者身前两三步外。
老者一双晦眼仔细看着南宫月,原本平淡的神色忽地颤了一颤,浮现出几缕兴奋与激动,蓦地站起身来,用那发颤的语调问道:“姑娘你...你可认得老朽?”
南宫月微一迟疑,喃喃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听你的声音倒觉得有些耳熟。”
“哈哈哈哈。”老者不禁朗声大笑,继而泪光纵横脸际,伸开双臂将南宫月搂入怀中。南宫月始料未及,清清楚楚感觉到老者的身躯在微微发颤,显然是动了真性情。“当年岛主忙于事务,便将你托付于老朽照料。可老朽一时不查,竟让魔教中人将小姐你掳去,当真是死不足惜啊!幸亏上苍有眼,终于让老朽在中原寻到了小姐...”说罢放开南宫月的身子,笑道:“倘若岛主见到小姐,那定是大喜过望啊!”
南宫月不解,蹙眉道:“你为什么要呼我为小姐?”
老者道:“你本是岛主爱女,自然便是我蓬莱一派的千金小姐了。”
南宫月只觉耳畔嗡嗡作响,脑海中霎时转过千百个念头,一时难以反应过来,面容怔怔,微微现出茫然的神情。老者紧握住她的玉手,温言道:“从今日起你们便跟着老朽罢,过几日老朽北上拜访广玄门,即便返回蓬莱岛。”
“等等。”南宫月忽然道,“你说我是你们蓬莱岛的千金,可有凭据?”
老者一怔,却道:“此事确凿无误,又何须凭据?”
南宫月蹙眉道:“既然无凭无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老者蓦地抬起左臂,手掌微一翻转,继而推向南宫月的胸口,霎时真气狂涌,犹如沧海龙吟。刘苏大惊,连忙拔剑,老者右掌微抬,道:“切莫冲动。”随即收回掌力。
南宫月只觉一大股真气在自己体内激荡徘徊,但却并无反斥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通畅舒适,这几日来积攒的疲惫一扫无遗。
老者微笑道:“你若不是岛主的爱女,这一掌所运的真气必然会伤到你。”说罢喟然叹了一口气,“事出突然,老朽也是难持平静,姑娘你一时难以接受也在常理之中。不如二位先在此住下,明日老朽再与你二人道述罢。”
刘苏看了看南宫月,只见她神情怔怔,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提醒道:“月儿,我们走罢。”南宫月闻言,看了看刘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