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无法平复,轻轻的将老村长的眼睛合上,凌宇楼起身走出了老村长家。
而他刚走出老村长家,一块玉佩突然从屋内飞出,凌宇楼下意识的伸手,玉佩如同被一股隐形的力量所牵引,缓缓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玉佩刚落在凌宇楼的手掌上,便见玉佩散发出一团乳白色的光芒,光芒之中,是老村长满身鲜血气息奄奄之时的场景。
凌宇楼看到老人的样子,心中酸楚,那玉佩显现出的画面中,老村长忽然开口了,似乎他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记录着他现如今的一切。
“这世界,最难的便是活着,最容易的也是活着……本来身死,不该叹息……为何还是如此不甘?”
老村长看着虚空,口中不停的溢出鲜血,喉咙已经被利刃割破,血流不止!可是他仍旧艰难的开口仿佛在质问苍天!
“为羔羊,十之八九,葬身虎狼之口,其于一二,听天由命,任人宰割。该吗?”
“活了一辈子,现在到死才明白,这个世界也许没有规则,或许有规则,但不会向着凡夫俗子……”
“为何!为何?为何……”
万千言语,最后化作三句,只留下老人睁大的双眸,死死的盯住虚空!
画面随着老人的逝去而消失,玉佩重归平静,凌宇楼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任凭泪水肆虐脸颊,脚步沉重的走出了村长家。
走在村子中,凌宇楼将一具具村民的的尸体,扶进他们各自的家中,一具具尸体男女老幼都有,李叔、李婶、皮猴儿,狗蛋……一共三百八十六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三百八十六具冰冷的尸体,那些人的音容相貌,还清晰的浮现在凌宇楼脑海之中。
仿佛之间,皮猴儿给他拍着胸口保证,要给他带来一个仙果的样子,那些专注的听着他讲故事的孩童们的身影,都一一出现在凌宇楼面前。
“皮猴儿,你还欠我一个仙果!”
“李叔,你还欠我一个媳妇……”
凌宇楼口中胡乱的说着话。
许久后,双眼通红的点燃了一束火把,点燃了每一间房屋,这些熟悉的人不该埋在阴冷黑暗的土地里,他们不应该被土地束缚,那些大人,那些孩子们,就应该化作天地间的精灵,能乘着风,去往村落、山林、田野,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再没有死亡,再没有鲜血!
就这样,祥和的守护着他们休戚与共的家园,和这片土地,这片天空,这片山林,这条溪流,融为一体!
夜已经深了,但火光冲天,村子中亮如白昼,凌宇楼愣愣的坐在村口,看着眼前通红的滔天火焰,火光之中,似乎能见到村民们的灵魂,随着火浪飞舞,耳边能听到男孩女孩们,如银铃般的笑语声。
凌宇楼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孩子们发现了他,皆从空中飘落下来,停在他的身前,对他撒着娇,央求他给他们讲故事。
泪水无声落下,凌宇楼睁着通红的眼睛,嘴角努力扬起一丝笑容,对着仿佛无边无际的火海,轻声述说……
一夜,凌宇楼与火光相伴,彻夜未眠,不停的讲述着他所知道的故事,仿佛是要将他知道的所有全部叙述出来,到了最后,他如入魔障,声音沙哑,双眼血红,却依旧轻轻的述说着。
直到天色渐亮,燃烧了一夜的大火,逐渐的平息,原本祥和安宁的村庄,如今只剩下一片灰黑相间的废墟,空气中尘埃弥漫,滚滚热气飘散,一片荒芜破败的场景。
似乎是眼前只剩下了一片废墟,不见冲天火光,孩童们的身影似乎也散去,凌宇楼才闭上了嘴,愣愣的看着眼前空无一物,满是尘埃,一片陌生的废墟。
心中的灯,亦如那片火光,彻底的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