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异常昏暗,只有电筒发出的微弱光亮,忽闪忽显,周围几个人影在紧张的晃动着。
首当其冲的一个人影低声催促道:“快点,把门口堵住!”
我则靠在一旁的角落里,按着腹部,不停的喘着粗气。偶尔觉到胸腔一紧,一道鲜血从口中涌出。恍惚间一个身影朝我走了过来。蹲在我身边,低声道:“尖哥,我看看你的伤口,换点药。”说着他轻轻拨开我压在肚子上的手,看了看。而后从怀里掏出几片药膏,垫在我的肚子之上。又把我的手放回原来的位置,使劲按了按,示意我压紧伤口。我朝他勉强点了点头,昏暗中我看清他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凄凉的意味。
帮我包扎伤口的伙计,叫榔头,真名不知道。大家都这么叫他。此时的祠堂里安静了下来,我环视着周围还能认清的几个人影。
祠堂门口已经被陈旧不堪的供桌木椅堵了个严严实实。旁边站着一位青衫素裹的长者,表情凝重,正警惕的探听着门外的动静。手中揉握着一对黑白相间的铜丸,那对铜丸轻轻的相互碰撞,不时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响声。这可不是什么在手中把玩的物件,而是两颗瞬间能制作出巨大爆炸威力的“阴阳雷”。这位长者便是“掘冢千户”白家第九代传人,白青观,白二爷。是我们这一众人马当中的盘头,榔头就是他的伙计。
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站着的是康子国,一个三十来岁的北方汉子。相貌英俊,器宇不凡。但总是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面无表情就是他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他笑,也没见过他怒,到现在也不清楚,喜行不言于色是他装出来的,还是他天生的。
康子国身边还有一人,这人体型异于常人。身材出奇的高大,虎背熊腰,相貌丑陋,手中攥着一把宽背翻尖的开山刀。站在那犹如一尊铁塔,叫人望而生畏。他叫铁狗,也是白家的伙计,白青观的死忠,可惜是个哑巴。此时他眼都不眨的望着白二爷。因为他心里都明白,白二爷那边的动静,是在预告我们,距离死亡还有多远。
“你奶个抓的!这次他妈发财了!”。我转头瞧去,祠堂中间的灵碑下面,还蹲着一人。一只手攥着手枪,另一只手里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金疙瘩,正目不转睛的欣赏着。时不时用袖子擦擦脸上的血水。狠狠的咗了一口烟屁,腾起的烟雾熏得他直眯缝眼。一副视财如命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临近的危险当回事。我中心暗道:麻三炮啊麻三炮。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舍的那几两重的金疙瘩。估计你到了阴曹地府,也是鬼神不禁的守财奴。
我正望着他的出神,猛然间听得祠堂外面响起一阵叮铃咚隆的铜锣声。锣声中伴着一种毫无生气,又死板沉重的脚步声。惊得我全身像过来电一样,屏住呼吸。赶紧拾起地上的手枪,枪管套顶在腿上。用尽力气推了一把,子弹顺势滑入了枪膛。
在场的众人都紧张了起来。即便是祠堂的大门已经被封堵的严严实实,也抵挡不住这股声音的恐怖气息。白二爷急忙做了个止声的手势,大家不约而同的悄悄向后倒退了几步,拉出一段与祠堂的大门的安全距离。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耳听已经到了在祠堂之外!却突然又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静的恐怖,静的叫人汗毛倒立。
不知道这种叫人无法呼吸的寂静持续了多久,但是我认为这个时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这是一种煎熬,你不知道面对的将是什么,但你却知道结果会是什么。这中等待叫人发狂。
终于,刺耳的尖叫声打碎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迅速寻找尖叫的声音来源,这声音不是从祠堂外面发出的,而是就在我们中间,是我们中的某个人在尖叫。是榔头!这是榔头的叫喊声。
“韩尖!快过来,躲开墙壁!”白二爷朝我大喊一声。
没等我反应过来,铁狗就上前一步,猛的把我从墙角拽到了祠堂中间。我急忙回头观瞧,之前我依靠的墙壁之上,竟然凭空伸出来数只干枯的尸手。那些破败不堪,甚至腐败殆尽尸手,正牢牢的抓住榔头,往墙壁里托去。此时的墙壁早已变成了一堵吸食物体的尸墙。榔头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托了进去,似乎要和尸墙融为一体。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正在拼命的哭嚎着:“二爷救我!快救我。尖哥救救我!”
就在这时枪响了。弹头破空而出,火光一闪,便死死的钉进了榔头那还没有完全被尸墙吞没的脑袋里。
谁开的枪?我紧忙回头看。只见康子国手中的********冒出一缕青烟。他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来:“他没救了。”话音未落,康子国的枪口又朝我转了过来。
火石电光间几道火舌从我身边擦过,朝墙中的尸臂飞射而去。麻三炮子,也开了枪了。
我转身面对尸墙,尸墙上还挂着铁狗那半具没有融入的身子,而尸墙中伸出的尸臂却变的更多,像一条条无尾的毒蛇朝我们探了过来。
我二话不说,举枪就射。砰砰的枪声,震得我耳膜咕咕作响。浓烈的火药味道充斥着祠堂内狭小的空间。
“你奶个抓的!尸手太多了!这边!这边也有!”麻三炮子,一边举起射击,一边提醒白二爷。
白二爷,急忙朝大家喊道:“四面墙上都有尸手!大家不要靠近,都聚到中间来!”说话间几只尸手就已经到了跟前。
我大喊一声:“铁狗快用刀!!”
铁狗是个粗笨之人,一生不会使枪,但是对冷兵器的使用都在众人之上。不等我喊完,刀光已经闪动开来,几只尸手瞬间被斩断落地。
但越来越多的尸手朝我们涌来。我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紧,一个跟头就被尸手拽到在地。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