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邪横眉冷对,道:“哼!师父?可笑,你当真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任你玩弄于掌心的稚童吗?你我间的师徒情分,早已尽了。”
云渊慢慢朝着白邪走去,脸上依旧笑盈盈的,眼波流转,道:“哦,也就是说小邪邪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徒弟了,可为师记得我并没有将你逐出师门呐!我们间的情分,怎么就尽了呢?”
白邪握剑的手纹丝不动,冷冷一笑,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可不正是您亲手将我交给洛无双的吗?那时您作为师父,为了我好对我要求苛刻一些,我可以理解,并努力朝着您认为好的方向走去。”
听此,云淵眼里涌现几分好像感动的光芒,却在白邪接下来所说的话里慢慢褪去。
“可当您得知我血脉的秘密后,表面上为我提供庇护,暗地里却别有算盘。当我父母危在旦夕最需要帮助之际,您伙同洛无双隔岸观火,几年后找到我时,又将我打晕交给洛无双,让他将我的身份大白天下,使我受了如此多的苦楚。您倒是说说看,您尽到了做师父的责任了吗?如此,与将我逐出师门又有何区别。”
云渊笑意收敛,却依旧朝着白邪迈步而去,待到了他的对面才站定。白邪的剑,也再次架回了他的脖子边。
“对于我所陈列罪状,您还有什么要辩解的。”白邪的声音里满是嘲弄。
云渊不理会那把随时有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长剑,妖艳的红眸对上他清冷的蓝眼,分外认真地道:“小邪邪你是不是对为师有何误会啊?那时我与洛无双可是去帮你父帝了,奈何他因为你母后死去也无心留下。至于后来也不是我打晕的你,你是自己晕的,你再仔细想下看。或者,我将那时情况再与你说一番也行。当年啊……”
云渊抬了下头,似是整理一下回忆,而后,他再次对上白邪的眼,依旧认真,道:“当年你母后魔族身份被揭穿,神天上的大臣们谏言你父帝,希望他手刃魔后,你父帝顾念彼此的情分,驳回了他们,待你母后也一如既往的好。奈何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对你母亲的身份实在过于抵触,便被有心谋反的乱臣贼子龙珏利用,龙珏明面上打着‘清君侧’的名堂,暗地里却想为逼宫之事。你父帝早已看出龙珏狼子野心,并设计来让他露出原形。”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让我悄悄带你离开,一路向北方神天去找他义妹凤帝谢幽,你的姑姑,让她帮忙暂且看护你。我们虽然住进了北天宫,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你姑姑凤帝,因为她病情加重。不久后,她便病故了。由于洛羽年龄尚幼,你姑父洛无双便接替了你姑姑的帝位,改号明帝。他……”
白邪眼神依旧冰冷,他手上的那把剑却逼近了一分,让云渊嫩白的像女孩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红痕,赤红的血线流了出来。他道:“别提他是我姑父,而且你说的这些后来我都知道了。只是那年我五六岁,年少天真,还不知道父帝正在面临如此巨大的危机,只知道父帝说姑姑生病了,他有事走不开,便让您带我去北方神天,替他看望一番,可是,我却连姑姑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她就走了。”
白邪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当时很震惊,姑姑那等修为,怎么也会有抗不过去的病,我想与洛无双告别,回去告诉父帝,让他来为姑姑送别,却意外从洛无双处得知,母后打开了神魔之井的封印,魔族侵入东方神天。他说要和阿水的父亲一起去对抗魔族入侵。可在此之前,他得将我送到安全之地,好好的保护起来,让我父帝安心,是吧?”
云渊还是一脸的真诚,就像没有一把剑在威胁自己的性命一般。他回道:“是啊!没错,当年明帝他确实挺好,可谁也没想到他这些年已经变得那般不堪,唉!”
白邪再次冷笑,继续当年的话题道:“哼!那时我担心父帝和母后,又不想给他们添乱,便在洛无双的安排下,住到了他东北处的行宫里。您告诉我说,要与他一起去平乱,不能跟在我身边。他的行宫里有一宝物,名唤投影珠,可以投射使用之人所想之人周围的景象,我可以通过它看到他们的情况。”
“透过此珠,我才知道原来那龙珏不甘龙族位于我们四大帝族之下,做了很多准备,甚至查到了我母后是魔族已故的前魔帝之女。是他放出风声,将我父帝逼到无人之地,母后迫不得已,请出母家势力想帮他渡过难关,却不想树倒猢狲散,魔族中魔又天生无义,竟然不想施救,说魔族从未有过她这个公主。”
说到这,白邪停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在为自己的母后感到不值。云渊看着他的神情,莫名就觉得他若有机会,一定会去魔族搅他个天翻地覆,为自己的母后报仇雪恨……
白邪自是不知云渊想法,只是继续陈述着当年的所见所闻,字字悲愤万分。
“就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们的脸皮还要厚上三分,甚至想举兵前来分一杯羹。就这样,神魔之战爆发,而我,就这么无助地看着母后倒在父帝的怀里,含恨而去。又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父帝引动长生樱的力量,让东方神天的气运瞬间就到了永恒,那些魔族及父帝的子民们,都被岁月带走了生命,东方神天一片荒芜,岌岌可危。我摇动着那颗投影珠,撕心裂肺地哭着,大喊道‘父帝母后你们回来’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珠子里只能靠着佩剑支撑才没有倒下的父帝对母后说‘若有缘分,来世再见’后,被掩埋在片片崩塌的东方神天里。”
“我父帝当年何等英雄,却只能落个亡国之君的下场,你可知当时我的心有多痛吗?”
白邪左手拍着胸口,皱着眉头闭起了眼睛,那把剑,也离开了云渊的脖子,却依旧指向他,剑上寒光凛冽。
云渊叹了一口气,秀美的眉毛微拧,道:“是啊,我当年也为你父帝可惜啊!那时我夜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连一丝后路也不留。我在洛无双的凤栖梧的保护下,勉强保住一条命后,便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却不想你居然用那颗投影珠的力量砸破了我给你设下的保护,一走就是多年。”
“待我与洛无双找到你时,你在咬了为师一口后便倒地不起。因为你血脉的秘密,为师不好带你回去,只好另作安排。你一昏迷就是多日,到你醒来时,洛无双恰好前来探望你。可惜那时你已经神志不清,却展现出了超越那洛无双的能力,虽然只是一瞬间便因为你晕过去而消逝,却也引起了洛无双的贪念。”
“当时我并不知他起了贪念,真的他从背后偷袭我,将我打成重伤时才幡然醒悟。由于我防范及时,性命倒也无多大碍事,却再斗他不过,只能匆匆逃亡。”
云渊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千辛万苦逃到天梯边,才逃掉他的追杀,却已经无力,我坠下了凡界。”
我以为我暂且安全了,便想养好伤后就去救你,却不想我一到凡界,又有一场追杀在等着我,通过一些细节,我知道他们不是洛无双派来的,想来应该是那些以前与我有旧怨的吧!”
“我艰难逃亡,捻转多年之后,才又回到了神天寻你,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样。在知道洛无双将你带至顾天那里后,便想去看望看望你,也就是六百年前,可惜那时你的整个心思都扑在顾天的女儿顾水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为师我。”说着就幽怨地看了白邪一眼,白邪冷目看着,不为所动。
云渊继续道:“我见你过的不错,便也放心几分,又对洛无双为什么要杀我起疑惑,就去找他想问清楚缘由,却发现他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偏激。我想替他看看,却听到了一个奇异的咒语,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迷迷糊糊地沉睡了,醒来后我还在洛无双的那个房间里,只是我浑身上下都是伤。”
云淵的眼里多了几分疑惑,白邪眼眸深邃几分,似是在思索他这话有几分是真……
云淵继续道:“因为这段奇怪的经历,我更加放心不下你的安危,便想去寻你离开,可我一房门,便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引去了注意力。我做了你几年师父,自然知道那是长生樱的力量,便急忙赶去。可当我赶到之时,你已经与那洛无双一起消失了。”
“我不清楚情况,只好再次隐匿起来,经过多方打听,我才知道自己居然一睡便是六百年,你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来西方神天佛尊到来,我听到了他救你的法子,也知道了顾水那小女娃对你的情谊。”
“我心里感动之余,也想起了六百年前你和她一起许下的永恒之愿,也不忍心见你们如此痛苦,便去寻觅能让你们再次恢复成神的法子。”
听到这里,白邪眼波微动,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变冷。
云渊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也就是最近吧!为师终于找到了法子,可以来找你了,我满心欢喜地来寻你,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没挑明身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待为师,居然拿剑架我脖子上,还割破我细嫩白净的脖子,为师真的是好生伤心啊!”
说着说着,云渊居然如小妇人一般地做起了以袖挽面状,当真是好生委屈,我见犹怜。